为了逃离傅斯年，我换了城市。

入职新公司的第一天，我抱着文件，跟着人事主管走向顶层总裁办公室。

“温言，这是我们集团总裁傅总，你以后就是他的首席秘书。”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我抬起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办公桌后那个男人。

他转过黑色的皮质座椅，一张我逃了整整一年、日夜在噩梦中出现的脸，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

傅斯年。

他怎么会在这里？

人事主管恭敬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血液好像都凝固了。逃亡的终点，竟是回到猎人的笼子。

他没有看我，只是低头，用指关节，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

“笃。”

“笃。”

“笃。”

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我的神经上。

终于，他停了下来，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视线像冰冷的探照灯，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玩够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攥紧了手里的文件，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一副掌控一切的帝王姿态。

“温言，”他念我的名字，像是在品尝一道失而复得的美味，“一年前，你不告而别。按照我们当初的协议，你算违约。”

协议？

那份他逼我签下的，名为“恋爱”，实为“卖身”的契约吗？

“现在，”他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们来谈谈你的离职赔偿问题。”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冷木香，那种曾让我迷恋，后来却让我窒息的味道。

他低下头，凑到我耳边，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

“或者，”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用你自己来赔。”

“傅斯年，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它抖得厉害。我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他那双深邃的眼。

“分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空气传到我身上，“温言，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有我，才有资格说‘结束’。”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僵。

“你跑了一年，换了三个城市，五份工作。”他缓缓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陈述我的罪状，“我以为，你只是闹脾气。现在看来，你是真的想彻底离开我。”

我的心脏狂跳。他对我这一年的行踪了如指掌。

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我几乎要崩溃。

“你调查我？”

“调查？”他轻笑，“我的东西丢了，我派人找回来，这不是很正常吗？”

东西。

在他的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所有物。

我用力地推开他，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我不是你的东西！傅斯年，我是一个人！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生活？”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落地窗前，指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看看，”他贴在我的身后，声音冰冷，“没有我，这就是你的生活。挤着早晚高峰的地铁，租着十几平米的出租屋，为了几千块的工资，看人脸色。”

“你逃离我，就是为了过这种生活？”

“这不关你的事！”我挣扎着，可他的手臂像铁钳一样，将我死死地禁锢在他怀里。

“怎么不关我的事？”他低下头，在我颈边嗅了一下，“你身上，好像有了别的男人的味道。”

他的话，像一条毒蛇，瞬间钻进我的心里。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查一下就知道了。”他松开我，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扔在我面前。

一份，是我的入职合同。

另一份，标题是“违约赔偿协议”。

“两个选择。”他坐回椅子上，重新恢复了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第一，签了这份赔偿协议。不多，也就一个亿。”

一个亿。

我这辈子，不，下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你疯了！”

“是你逼我的。”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或者，第二个选择。”

他用手指，点了点那份入职合同的补充条款。

我颤抖着手拿起来，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乙方温言，自愿成为甲方傅斯年的24小时贴身助理，负责其全部工作与……私人事务。合约期间，无故不得离职，否则，将按违约赔偿协议处理。”

所谓的“私人事务”，用红色字体加粗标了出来，充满了**裸的暗示。

“你选哪个？”他问。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题。

他早就堵死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也怕了三年的男人。

我以为我逃出来了，原来，我只是从一个小笼子，跑进了一个更大的笼子。

“傅斯年，”我一字一句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拿起桌上的钢笔，塞进我手里。

然后，他握住我的手，强迫我在那份屈辱的补充条款上，签下我的名字。

“我想怎么样？”

他在我耳边，用恶魔般的声音低语。

“我想让你知道，你这只金丝雀，永远，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