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项目上门“晚儿姐,陆氏设计事务所那边刚发来确认函,城西文创园的软装项目,
真的定给我们‘晚・筑’了!”助理小陈抱着平板电脑兴冲冲地跑进办公室时,
苏晚正弯腰构思画架上的草图。铅笔在指尖转了个圈,又反转回来,
她抬头时眼底还带着未褪的专注,听见“陆氏”两个字,指尖蓦地一顿,
石墨在画纸上蹭出一道突兀的灰痕。“确认清楚了?”她起身,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腕间细巧的银链——链坠是枚迷你画笔造型,是三年前某个深夜,
她对着速写本发呆时,有人悄悄扣在她手腕上的。“千真万确!
”小陈脸上还洋溢着兴奋劲,把平板递到她面前,
屏幕上“陆氏设计事务所”的logo烫金醒目,
负责人一栏写着“陆时衍”三个字,字体清秀,却像细针似的扎进苏晚眼里。
她目光停在屏幕上的“陆时衍”,迟迟没有移开。三年了,
这个名字她以为早被埋在美院后巷的梧桐落叶里,埋在母亲手术成功的缴费单里,
埋在无数个熬夜改方案的深夜里。“晚儿姐?”小陈见她脸色不对,一脸八卦的小声问,
“您没事吧?是不是……认识这位陆总?”“不认识。”苏晚收回扶住平板的手,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只是听过他的名字,业内标杆嘛。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十点,
我们去陆氏对接方案。”小陈应声离开,办公室里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苏晚重新坐回画架前,目光落在草图角落——那里画着半棵梧桐树,
枝桠间漏下细碎的阳光,像极了三年前那个下午。那时她还是美院油画系的学生,
母亲突发重病,手术费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就在她抱着画框在画廊门口蹲到天黑时,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陆时衍清俊的脸。“需要钱?
”他递来一份合约,指尖夹着钢笔,“假扮我女友,三个月,二十万。
”她盯着合约上“陆时衍”三个字,和现在平板上的名字一模一样。
那时他还是个低调的新锐设计师,穿简单的白T恤,袖口总沾着颜料,却在她去医院时,
默默缴清了所有欠费;在她画不出稿子时,陪她在画室待到凌晨,递来一杯热可可,
说“你的色彩感很好,别浪费”。可合约到期那天,
她在咖啡馆外听见他的朋友调侃“陆哥,玩够了就收心吧”,
又对着电话里的闺蜜吐槽“这钱赚得真累,终于不用演了”——她没看见,
他口袋里藏着的戒指盒,更没听见他想说的“合约作废,我们试试真的”。手机闹钟响起,
打断了回忆。苏晚揉了揉太阳穴,把那幅画着梧桐树的草图折好,
放进抽屉最底层——那里还压着一张泛黄的素描,画的是某个男人低头改设计图的侧影,
签名处被墨水晕开,看不清字迹。“明天只是工作。”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
给自己打气,却没发现,银链上的画笔吊坠,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像是在提醒某个未完成的约定。第二天上午,
“晚・筑”工作室的一行人站在陆氏设计事务所的大堂里,玻璃幕墙映出苏晚笔挺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却在看见主位上的人时,瞬间僵在原地。
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装,袖口挽起,
露出腕间和她同款的银链——只不过他的链坠是枚迷你卷尺。他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深邃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只有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苏总监,
好久不见。”他指尖敲了敲桌上的设计方案,封面上“晚・筑”的logo旁,
不知何时被人用铅笔添了一笔——那是半棵梧桐树的轮廓,和她昨天画的一模一样。
第二章方案里的旧痕迹会议室里的空气像被按下暂停键。小陈站在苏晚身后,
偷偷打量主位上的男人——剑眉星目,气质冷冽,
和苏总昨晚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专业脸”时的紧绷模样,竟有几分微妙的呼应。
直到陆时衍的目光从苏晚脸上移开,落在她手里的方案册上,她才赶紧推了推苏晚的胳膊,
小声提醒:“苏总,该介绍方案了。”苏晚攥紧方案册的指尖泛白,
掌心的温度几乎要把纸页焐热。她深吸一口气,暗自提醒自己,“冷静,冷静,
老娘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走到投影幕布前,按下激光笔的瞬间,
声音已经恢复了平稳:“陆总,各位,
由我介绍‘晚・筑’为城西文创园设计的软装方案——主题是‘城市森林里的呼吸感’,
主打自然元素与现代空间的融合……”她语速均匀地讲解着色彩搭配、材质选择,
目光刻意避开主位,却总在余光里捕捉到陆时衍的动作——他手指轻点桌面,
节奏和三年前在画室里看她改画时一模一样,连指尖微屈的弧度都没变化。“这里有个问题。
”就在苏晚讲到休闲区设计时,陆时衍突然开口。他起身走到幕布前,
修长的手指指向投影里的一幅背景画:“这幅抽象森林画,色彩太暗,
不符合‘呼吸感’的主题。”苏晚愣了一下。这幅画是她熬夜改了三版的成果,色调柔和,
特意加入了浅金色的光效,怎么会“暗”?她刚要解释,就见陆时衍转头看她,
眼神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锐利:“苏总监当年在美院画的风景,可不是这个风格。
”“当年”两个字像颗小石子,砸进苏晚心里。她强装镇定:“陆总,
设计需要结合项目定位,和学生时代的习作不一样。”“哦?”陆时衍挑眉,
从助理手里拿过一支铅笔,在方案册的空白处快速画了几笔——几笔简单的线条,
勾勒出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树下还画了个低头画画的小人剪影。“比如这样?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这画面,和她三年前在美院后巷画过的素描几乎一模一样。
那时陆时衍就坐在她旁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设计图,却总偷偷看她画画,
还笑她“把梧桐叶画得像小扇子”。“陆总,这和项目无关。”她别开眼,
声音有点发紧。“怎么无关?”陆时衍把方案册推到她面前,
铅笔尖停在“休闲区背景画”那一页,“我要的是有‘记忆点’的设计。
比如……用三年前你画过的那棵梧桐树,做一幅大型油画挂在这里。”这话一出,
会议室里的人都愣住了。小陈悄悄拉了拉苏晚的衣角,
眼神里满是“这甲方是不是故意找茬”的疑惑。
苏晚也懂——城西文创园是商业项目,用私人化的素描做原型,既不符合商业定位,
也像是在故意揭她的旧伤疤。“陆总,这个要求恐怕不太合适。”她抬起头,
直视着陆时衍的眼睛,“商业空间的软装需要考虑大众接受度,
私人化的设计可能会影响整体效果。”“我要的就是‘私人化’。”陆时衍收回手,
坐回主位,指尖再次碰到腕间的卷尺吊坠,“文创园的核心是‘独特’,
不是千篇一律的‘安全’。苏总监要是做不到,或许……‘晚・筑’可以再考虑一下,
要不要接这个项目。”这话说得够直白——要么按他的要求改,
要么放弃这个能让工作室更上一层楼的大项目。苏晚攥着方案册,指节泛白。
她知道陆时衍是故意的,可她不能放弃——母亲的后续治疗还需要钱,
工作室的员工还等着这个项目发奖金。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酸涩:“好,
我会修改方案,三天后给您新的初稿。”陆时衍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会议结束。
走出陆氏大楼时,小陈忍不住抱怨:“苏总,这陆总也太过分了吧!明明就是故意刁难!
”苏晚没接话,只是看着手里的方案册——那页被陆时衍画了梧桐树的纸,
铅笔痕迹还带着温度,像极了三年前某个深夜,他在她的速写本上偷偷画的小太阳。
“先回工作室吧。”她把方案册抱在怀里,脚步有点沉,“改方案。”回到工作室,
苏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从抽屉最底层翻出那张泛黄的素描——画的是陆时衍低头改设计图的侧影,
背景里隐约能看到半棵梧桐树。她指尖拂过画纸上的纹路,突然想起分手那天,
他送她到公交站,说“以后要是遇到困难,可以找我”。那时她以为他只是客套,
现在才隐约觉得,或许有些话,他没说出口。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
就听见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苏总监,改方案需要参考资料吗?
我这里有三年前你画梧桐树的所有素描照片,或许能帮上忙。”苏晚握着手机,手有点抖。
她知道,陆时衍这不是在帮她,是在一点点撕开她藏了三年的伤口,
也是在……试探她到底还记不记得过去。“不用了,陆总。”她挂了电话,
把手机扔在桌上,重新拿起铅笔——画纸铺开,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落下笔,
画的第一笔,就是一棵梧桐树的枝桠。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陆氏大楼的办公室里,
陆时衍看着手机里“通话结束”的界面,
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卷尺吊坠——那是三年前,他从她的速写本上看到那幅侧影画后,
特意去定制的,和她的画笔吊坠是一对。“助理。”他喊来助理,“去查一下,
苏晚母亲最近的身体状况,还有……她工作室的资金情况。”助理应声离开后,
陆时衍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苏晚工作室的方向,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不是故意刁难,只是想知道,三年前的误会,
到底能不能解开;三年后的她,到底还能不能接受,当年没说出口的告白。
第三章画室里的旧时光画室的落地灯亮到深夜,暖黄的光落在苏晚沾满颜料的手上。
画架上的梧桐树已经有了雏形,浅咖色的枝桠向四周舒展,
叶尖晕着淡淡的金——她还是忍不住,把三年前那个下午的阳光,揉进了画布。
笔尖顿在半空,她想起陆时衍当年说的“你的色彩里有温度”,眼眶突然有点发涩。
“晚儿姐,还没忙完吗?刚才前台……”小陈端着一杯热牛奶推门进来,
看到画布上的画时,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棵梧桐树……我好像在哪见过?
”苏晚赶紧把画转过去,用画板挡住:“随便画的,参考了网上的图。”她接过牛奶,
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美院画室,陆时衍也是这样,总在她熬夜画画时,
递来一杯热可可,说“别喝凉的,伤胃”。小陈没再追问,只是小声说:“对了,
刚才前台说,有个匿名的外卖送了一箱进口颜料,收件人写的是您,
备注里说‘适合画梧桐树’……”苏晚握着杯子的手一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他明明是在刁难她,
却又总在细节里露出破绽,让她忍不住想起过去的好。“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苏晚打发走小陈,重新站到画架前,却没了动笔的心思。她打开抽屉,
拿出那张泛黄的侧影素描,指尖拂过画中男人的轮廓,突然决定去一个地方。
美院后巷的梧桐树还在,只是比三年前粗壮了些。苏晚站在当年画画的长椅旁,
晚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落在她脚边。她想起分手那天,就是在这里,她拿着二十万的支票,
对陆时衍说“合约结束,以后不用再见了”,却没看到他眼底的失落。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晚猛地回头,就见陆时衍站在路灯下,
手里拿着一个画夹,和三年前的模样几乎重叠。他走近,苏晚才发现他手里的画夹上,
贴着一张小小的梧桐树贴纸——那是当年她给他的,说“贴在画夹上,找起来方便”。
“陆总也喜欢怀旧?”苏晚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
陆时衍没在意她的防备,打开画夹,里面全是梧桐树的素描——有的是清晨的,
有的是傍晚的,还有一张,画的是长椅上坐着一个低头画画的女孩,身影和苏晚一模一样。
“我每年都会来这里画几张,总觉得……能等到个人。”苏晚的心脏像被重锤击中。
她有些慌张地别开眼,不敢看那些画:“陆总,我们现在只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
谈这些没必要。”“有必要。”陆时衍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苏晚,三年前你说‘不用再见’,是真心的吗?”就在苏晚不知道怎么回答时,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时衍,原来你在这里,
我找你好久了。”女人笑着下车,走到陆时衍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看向苏晚时,
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这位是?”陆时衍皱了皱眉,
不动声色地推开女人的手:“这位是‘晚・筑’的苏总监,负责文创园的软装项目。苏总监,
这位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林薇薇,也是文创园的投资方代表。”林薇薇?苏晚心里咯噔一下。
她听说过这个名字,业内都说林薇薇是陆时衍的青梅竹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