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杀青宴那天.我那位天才导演未婚夫的暗恋者，我的替身安渺，
捧着一个亲手雕刻的木鸟，只求他看一眼.他当着所有人的面，
将木鸟砸得粉碎.“我的缪斯是乔晚，我陆沉舟的镜头里，
容不下廉价的赝品.”可是安渺走后，我为他准备的庆功酒，他一杯未动.宴会结束，
我亲眼看见.陆沉舟跪在无人的道具室，正用沾满血的手，一片片、一片片地，
拼接那只破碎的木鸟.1.安渺哭着跑出去后，
宴会厅里的空气凝固得像块冰.陆沉舟坐在我身边，
视线却像被钉子钉死在门口的方向.十分钟前，
这里是闹剧的中心.做了我三年替身的女孩安渺，突然闯进来.她手里捧着一个粗糙的木鸟，
卑微地请求陆沉舟收下.那是我第一次，见陆沉舟发那么大的火.第一次，
见他对一个女人刻薄到残忍.“滚出去.带着你的垃圾一起滚.”安渺出现的瞬间，
陆沉舟像被点燃的**.他对着安渺嘶吼，咆哮，甚至伸手推搡.混乱中，
安渺手里的木鸟飞出去，摔在光亮的地板上，四分五裂.那一刻，
我看得清清楚楚.陆沉舟的脸上，
闪过一丝几乎可以称之为“心疼”的痉挛.安渺被当众羞辱，本就摇摇欲坠.此刻，
那只木鸟的残骸，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抬起头，眼睛里蓄满了泪，
死死地瞪着陆沉舟.“我的缪斯永远只有乔晚，你走吧.”陆沉舟攥住我的手，
声音冷得掉渣.安渺还在不甘心地哀求：“陆导，别这样对我…”陆沉舟猛地转过头，
捏着我手的力道，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安渺，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陆导是什么人，
乔晚姐是什么人，你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制片人陈默站出来，
试图打破这要命的僵局.安渺的目光，终于从陆沉舟身上，转移到了我脸上.那眼神，怨毒，
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挑衅.只一秒，她就低下头，捂着脸跑了.陆沉舟的身体微微前倾，
那伸出去的手，最后僵硬地落在了桌上的酒杯上.我端起自己的酒杯，
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不速之客是走了.可所有人的兴致都被毁了.接下来的时间，
陈默拼命讲着段子，想把气氛重新炒热.“晚晚，你没生气吧.”在一片虚伪的笑声中，
陆沉舟凑到我耳边，
么气.”我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他低语：“刚才安渺的事.”这个名字像个诅咒.一提起，
陆沉舟的眉心就拧成一个死结.也难怪他会这么问.从安渺进来，到她被羞辱着离开，
我始终一言不发.“她就是三年前你从片场捡回来的那个小姑娘.”我问他.“我还以为，
你早就让她走了.”三年前，陆沉舟拍一部动作片，
临时需要一个和我身形相似的替身.他从上百个群演里，一眼挑中了安渺.他说，
她眼神里的那股狠劲，像一头挣扎的野兽.他只跟我提过一次，
之后我便再没问过.我以为那部戏结束，她们的缘分也就结束了.没想到，
她成了他的御用替身.“她…后来动作戏完成得不错，而且家里很困难，
一个人要养活弟弟妹妹，我就让她留下了.”“嗯，
你知道她迷恋你吧.”陆沉舟立刻紧张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晚晚，
我跟她清清白白.我警告过她很多次，这几年她一直很安分，
我不知道她今天发什么疯…你要是不喜欢，我明天就让她滚蛋.”我笑了笑，
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人家那么不容易，你何必呢.再说，
你毫无理由辞退一个为你拼过命的替身，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陆沉舟松了口气，
刚想说话，却听见我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作为一个替身，她连你对木屑过敏都不知道，
还敢送你木雕.万一哪天你在片场，她没检查道具，让你过敏发作，
耽误了拍摄进度怎么办.”我看着他，笑容温柔又冰冷.“这个理由，
够不够让她体面地离开.”陆沉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2.我和陆沉舟，
从他一无所有走到今天.整整十年.他心里藏着什么魔鬼，就算我看不清全貌，
也能闻到那股硫磺味.我们是在一个地下搏击场认识的.他是不要命的拳手，
我是去采风的美术生.他浑身是血地倒在我脚下，我递给了他一瓶水.从那天起，
他成了我的专属模特，后来，成了我的男人.再后来，
成了别人口中离不开我的陆大导演.所有人都说，陆沉舟能有今天，
全靠我这个影后女友给他铺路.他们不懂.陆沉舟骨子里的疯狂和偏执，
才是他成功的燃料.可今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安渺发火.那种失控，
不像是对一个无关紧要的员工.更像是…对自己憎恶又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进行一场公开的凌迟.人会对什么样的人生那么大的气.一，是恨入骨髓的死敌.二，
是在意到可以肆意伤害的亲密关系.安渺，是哪一种.陆沉舟，
我太懂他了.他推搡安渺时那一瞬间的犹豫.他解释时急于撇清的慌乱.我还没表态，
他就迫不及待交出来的处置权…我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该死的直觉.让我在短短几分钟内，
就确认了一个事实.陆沉舟的心，分出去了一块.而且，
不管安渺是不是“失职”.我都不会再让她留在陆沉舟身边.任何觊觎我东西的人，
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滚.在这之后，陆沉舟果然沉默了.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烈酒，
英俊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阴郁.宴会结束后，
宾客散尽.陆沉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自从成名后，他很少这样放纵自己.我明天还有通告，
便让陈默帮忙，把人先扶到休息室.送走最后一批客人，
陈默突然拉住我的胳膊.“乔晚…妹子.”陈默也喝高了，舌头都大了，
“安渺…她算个屁.你跟老陆，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扯了扯嘴角，
把他塞进出租车里.“知道自己家地址吧，跟师傅说清楚.”看着出租车消失在夜色里，
我转身返回宴会厅.我得去把陆沉舟捡回家.然而，还没走到休息室门口，我就透过门缝，
看到了让我血液冻结的一幕.刚才还烂醉如泥的陆沉舟，此刻，
正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手里捧着的，
是安渺那个被他亲手砸碎的木鸟.他正用沾满鲜血的手，试图将那些碎片，一点一点，
粘合回去.推测，和亲眼目睹的冲击，是两回事.那个在片场说一不二，
被誉为暴君的陆沉舟.竟然像条狗一样，跪在那里.鬼使神差地，我拿出了手机，
无声地录下了一切.又鬼使神差地，我站在门外，看着他用创可贴，用胶水，笨拙地，
虔诚地，修复着那堆垃圾.乔晚啊乔晚，你爱了十年的男人，
是个人吗.陆沉舟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他每粘好一小块，
就像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然后，他把那只丑陋的、残缺的木鸟，
最珍贵的宝物.他哭了.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到底在哭什么.我不懂.但我知道，
我不用送他回家了.我拨通了他司机的电话，报了地址，然后转身，一步一步，
走进了冰冷的夜色里.在我身后，休息室里传来他压抑不住的，
撕心裂肺的哭喊.“安渺…”3.高中的时候，
我也有过一次烂醉如泥.那是我父亲再婚的日子.我一个人，
喝光了一整箱啤酒.最后是陆沉舟，把我从天台上拖了下来.他把我背回家，
我吐了他一身.他没有嫌弃，只是默默地给我擦脸，
喂我喝水.“为什么不是我.”这是我醒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乔晚，
你喝多了.”他坐在我床边，眼里满是心疼.我抓着他的手，
一遍遍地问.“为什么陪在我身边的，不能是你.”那时的陆沉舟，
还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他不敢回应我的感情.他只是沉默地，一遍遍地，
叫我的名字.“乔晚，乔晚…”他说，“等我配得上你的时候.”后来，
他真的做到了.他成了万众瞩目的大导演，他给了我最盛大的求婚.他说，乔晚，
现在我配得上你了.我从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我很少做梦，
更别提是回忆过去的梦.梦里，我看着少年陆沉舟那双自卑又坚定的眼睛，
心痛得无法呼吸.难道…我的潜意识在告诉我.陆沉舟爱上别人，
是因为我把他推得太远了.不可能.我的潜意识，
不会这么愚蠢.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沉舟的信息.他先是道歉，说自己昨晚喝多了，
给我添了麻烦.然后告诉我，他已经让陈默通知安渺，
她被解雇了.理由就是我对木屑过我不适.他说，为了让她走得体面，
公司赔了她三倍的违约金.我看着那条信息，冷笑了一声.这件事，
不会就这么结束的.这两个人，很大程度上，
是两情相悦.陆沉舟嘴上说着让她滚.可行动上，哪一次不是在纵容.否则，
一个普通的替身，怎么敢在杀青宴上，做出那种举动.正如我所料.陆沉舟解雇她的第二天，
安渺就找到了我.在我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乔**，我是安渺.”昨晚灯光昏暗，
我没仔细看她.今天才发现，她长了一张和我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比我更纤弱，更苍白，
怯懦.像一朵风雨飘摇的小白花.我端起咖啡：“安**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垂下眼帘，
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我猜的.陆导说过，
您喜欢这家店的拿铁.”我没有说话.安渺攥紧了衣角，继续说：“乔**，杀青宴那天，
对不起…我，我知道自己不该有妄想，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爱他，
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哪怕只有一点点…”她是在干什么.在我这个正牌未婚妻面前，
发表她的小三心得吗.“安渺，陆沉舟有未婚妻.”她点点头，
露出一抹凄楚的苦笑：“我知道，陆导的钱包里，
一直放着您的照片.”“知道你还…”“乔**.”安渺突然鼓起勇气，打断了我，
“我知道，我这种人，您根本不放在眼里.我没有您显赫的家世，没有您耀眼的才华，
更没有一句话就能决定我生死的权力…”我皱起眉：“你想说什么.”安渺沉默了很久，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直视着我.“乔**，请你放过他吧.我比你，
更懂他的痛苦.”4.“放过”他.这个词用得，真是妙极了.好像陆沉舟跟我在一起，
是什么人间炼狱一样.我看着她，
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可安渺说完那句“宣战”后，
就匆匆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
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发呆.我到底为什么要浪费这半个小时.就为了听她劝我退出吗.不过，
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我知道了.安渺对我的认知，不仅仅来自于照片和传闻.更多的是，
来自于陆沉舟的嘴.他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可惜，
我最近没空处理这些破事.公司给我接了一部好莱坞的合拍片，
下周就要飞去美国试镜.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剧本里.整整一周，我把自己关在家里，
不眠不休.等我从剧本里抬起头，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我看着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
和浓重的黑眼圈.不由得想起了安渺那句“我比你更懂他的痛苦”.家世，才华，
权力.这些东西，在爱情里，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叹了口气，
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我怎么会去思考一个失败者提出的问题.走出公寓大楼的旋转门，
我一眼就看到了陆沉舟.他靠在车门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
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模糊了他英挺的侧脸.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随即掐灭了烟，快步走过来.“乔大影后，辛苦了.想吃点什么，
我给你补补.”他笑着接过我的包，殷勤地为我拉开车门.“随便吧，
吃点清淡的.”我坐进车里，拿出镜子照了照.额头上，
果然爆了一颗巨大的痘痘.看着我愁眉苦脸的样子，
陆沉舟笑了.“别跟你的脸过不去了.忘了上次你为了消痘，乱用药膏，
猪头的事了.”“我当然记得.”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次是真的丢脸.颁奖礼前一晚，
我急着用药，结果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陆沉舟赶到时，我正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
欲哭无泪.他还坏笑着问护士：“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乔晚的病人，
长得特别漂亮的那种.”我当时气得，直接把他关在了病房门外.最后还是他从窗户爬进来，
硬是把我扛去了皮肤科.想到这些，我不由得笑出了声.陆沉舟一边开车，
一边侧头看我：“想什么呢，
这么开心.”我摇了摇头.陆沉舟啊陆沉舟.我所有快乐的回忆里，
几乎都有你的影子.“晚晚，等这部戏拍完，
我们去结婚好不好.”他突然说.“我们去冰岛，
在你最喜欢的极光下.”“我找人设计了教堂，就在黑沙滩上，
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听着他对未来的描绘.脑海里，是我们穿着礼服，
站在极光下的样子.有一瞬间，
我甚至在想.要不就算了吧.就当那晚什么都没看见.做个傻子，
又有什么不好呢.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一条短信击得粉碎.是安渺发来的.【乔**，
敢不敢跟我赌一把.】我还没想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下一秒，
我的手机响了.是陆沉舟的.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一打方向盘，
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在马路上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他转过头，看着我，
声音干涩而紧绷：“安渺出事了，在片场.”5.我和陆沉舟赶到医院时，
安渺正在急诊室里和医生拉扯.“医生，我真的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
我回家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住院费太贵了…”“胡闹.你这是高空坠落，
虽然有威亚吊着，但冲击力那么大，
有内出血怎么办.必须留院观察.”“可是我…”“你给我安心待着.”陆沉舟冲进病房，
一把按住挣扎的安渺.安渺看到他，瞬间安静下来，咬着嘴唇，把头埋进被子里，
肩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医生见状，叹了口气，转向陆沉舟，
开始抱怨：“你是她男朋友吧.怎么当的，
让她一个人去试那么危险的动作.这次算她运气好，下次呢.你们这些年轻人，
就知道工作，钱比命还重要吗.”陆沉舟的目光落在安渺缠着纱布的胳膊和腿上.他的脸色，
比安渺还要苍白.“怎么回事.”他问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安渺擦了擦眼泪，
小声说：“新来的武术指导不熟悉设备，
扣松了…”“那你为什么不检查.”陆沉舟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又拿出手机：“想吃什么，
我让助理去买.”医生看着这对“小情侣”，摇了摇头，嘱咐了几句就走了.刚好在门口，
.“您是.”医生被我吓了一跳.我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我是他女朋友.”医生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