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这活儿,我就知道委托人没说实话。他们说镇子被诅咒了,每逢祭典必死人,死状凄惨,
身上还都印着一道诡异的符。我一个研究民俗的,听着就想笑,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
直到我看见了第一个“祭品”,那道符不是印上去的,是刻进骨头里的。
镇民们把一个女人推到我面前,说她是下一个,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让我从她嘴里问出点东西。她叫江映,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旧疤,眼神跟死人一样。
她递给我一张黄纸符,说能保命。我接过来,指尖蹭过她腕骨上那道疤,冰凉,坚硬。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今天晚上会死。”我当然不信,直到半夜,
我的房门被指甲刮响,窗外站着一个“死人”,手里拿着一把刻刀,刀尖的形状,
和那道符一模一样。我这才明白,这不是诅咒,是一场早就写好剧本的屠杀。而江映,
她不是幸存者,她是这场屠杀里,唯一敢改剧本的疯子。她没想救我,她只是想拉个垫背的,
掀翻整个镇子。1诡镇山鬼祭我叫陈珂,搞民俗研究的。说白了,
就是个专门跟神神鬼鬼打交道的骗子。不过我不骗活人,
我专门去揭那些用死人搞事情的骗子的底。这次的活儿,在乌童镇。
一个地图上得放大三倍才能找到的点。客户匿名,钱给得痛快,
要求只有一个:搞清楚“山鬼祭”的真相。资料里说,乌童镇每三年一次山鬼祭,
祭祀前必有“献祭”。说白了,就是死人。而且死法都一样,身上被刻一道血符,
心脏被掏空。听着就一股子封建糟粕的馊味儿。我拖着行李箱,脚踩在青石板路上,
咯噔咯噔响。镇子很旧,空气里都是潮湿的木头味儿和一股说不出的腥气。
跟资料里描述的一样。接待我的是镇长,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叫李钟。他领着一群人,
看我的眼神,跟看个送死的没两样。“陈先生,您可算来了。”李钟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搓着手,一脸的官司。“我们这儿……又出事了。”我点点头,没说话。来之前我就知道了,
这次死了三个。跟以前一样,身上都有血符。“我们把唯一的……幸存者带来了。
”李钟说话磕磕巴巴的,好像那三个字烫嘴。人群散开,一个女人站在那儿。很年轻,
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
嘴唇没什么血色。最扎眼的是她的眼睛,空洞洞的,没什么活人气儿。她就是江映。
镇上的人看她的眼神,又怕又恨。好像她是瘟疫。“就是她,每次出事她都在场,
但每次都活下来了。”“她就是个灾星!山鬼就是她引来的!”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嚷嚷。
江映跟没听见一样,站得笔直。我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她。她也看着我,眼神没什么波动。
“你好,我叫陈珂,来调查这件事。”我伸出手。她没握,
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纸符,递给我。纸符画得很粗糙,红色的朱砂歪歪扭扭。
“给你的。”她的声音很轻,有点哑。“干什么用?”我问。“保命。”我差点笑出声。
我就是来砸你们这些牛鬼蛇神的饭碗的,你给我一张符保命?但我还是接了过来。
就是那么一下。我的指尖,碰到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皮肤底下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还有一道疤。一道很狰狞的旧疤,从手腕内侧一直延伸到袖子里。摸上去,
像一条僵死的蜈蚣。我的手指顿了一下。江映的眼神也闪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把符收进口袋里。“谢谢。”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今天晚上,”她说,
“你会死。”周围的镇民们,倒吸一口凉气。看我的眼神,已经是在给我提前上坟了。
李钟赶紧过来打圆场。“陈先生,别听她胡说,她……她受了**。”我摆摆手,
表示不在意。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幸存者,说点胡话很正常。但我的视线,
一直没离开那张黄纸符。刚才接过来的时候,我看得清楚。符上的朱砂图案,
那个扭曲的线条。跟资料里,死者身上那道血符的轮廓。一模一样。
2血符惊魂夜我被安排在镇子唯一的招待所。说是招待所,其实就是个老旧的二层小楼。
房间里的陈设,估计比我的年纪都大。一股子霉味儿。我把行李箱扔在地上,
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资料。死者三名。王大锤,镇上的屠夫。李秀莲,
开小卖部的。赵老三,无业游民,酒鬼。三个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住在镇子东头。而且,
都跟江映有过节。王大锤曾经调戏过江映。李秀莲克扣过江映父母的抚恤金。赵老三喝多了,
当街骂江映是灾星。动机很充分。但江映一个瘦弱的女人,怎么可能连续杀死三个成年男人?
还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我把那张黄纸符拿出来,摊在桌子上。用手机拍了张照,
跟案卷里血符的照片进行比对。线条的走向,拐角的弧度,结尾的笔锋。完全吻合。
这就有意思了。如果江映是凶手,她为什么要把杀人工具的“设计图”给我?挑衅?
还是另有目的?我想起她那句话。“今天晚上,你会死。”我笑了笑,把符纸扔在桌上,
去洗了个澡。热水器是坏的,冲了个冷水澡,冻得我一哆嗦。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乌童镇的晚上,静得吓人。没有路灯,窗外一片漆黑,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锁好门窗,把桌子顶在门后。然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我不信鬼神,
但我信人心险恶。江映那句话,不像是诅咒,更像是一个预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概到了半夜。我听见了声音。吱呀——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慢慢地刮我的房门。一下,
又一下。很有节奏。我的心跳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我不是怕鬼。我是怕门外那个东西,
是人。刮门声停了。然后,是窗户。同样的刮擦声,在玻璃上响起。我屏住呼吸,
悄悄地坐起来,摸到床头的台灯。那是个很重的陶瓷底座台灯。声音停了。窗外,一片死寂。
我慢慢地挪到窗边,把窗帘掀开一条缝。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漆漆的院子。我松了口气,
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也许是风刮的树枝。就在我准备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
院子的角落里,那棵老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他背对着我,看不清脸。身材很高大,
穿着一身黑衣服,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
泛着一点寒光。我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一把刀。一把形状很奇怪的刀,刀尖是弯的。
他好像感觉到了我的视线,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脸上,
戴着一个木制的面具。青面獠牙,跟庙里的山鬼一模一样。他冲我举起了手里的刀。
刀尖的弧度。我看得清清楚楚。跟那张符纸上的图案,分毫不差。他没动,
就那么远远地站着,举着刀,对着我的方向。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他妈的,
不是恐吓。这是在告诉我,他们随时能进来。我立刻缩回头,心脏狂跳。江映说对了。
他们真的想让我死。我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是因为我来调查案子,
碍着他们的事了?我摸了摸口袋,空的。那张符纸,还在桌子上。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坐以待毙。我环顾四周。房间里唯一的藏身之处,
就是那张老旧的木床下面。我立刻钻了进去。床下的空间很小,我只能蜷缩着身体。
灰尘呛得我直咳嗽。我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喘。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那个“山鬼”,
是走了,还是在等?我不知道。时间过得无比漫长。就在我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咯吱。
我听到了。是地板被踩响的声音。声音,就在房间里。他进来了。
3灾星与诅咒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怎么进来的?门窗我都锁死了,还用桌子顶着门。
我趴在床底下,透过床单的缝隙往外看。一双黑色的布鞋,停在床边。鞋子上,
沾着新鲜的泥土。他站着没动,像是在打量这个房间。我的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陶瓷台灯。这是我唯一的武器。只要他敢掀床单,我就跟他拼了。
他站了一会儿,开始在房间里走动。脚步很轻。他先是走到了桌子边。
我听到了纸张被拿起来的声音。是那张符。他在看那张符。然后,我听到了轻微的撕裂声。
他把符撕了。我心里一沉。完了,唯一的“物证”没了。接着,他走到了门口,挪开了桌子。
打开门,走了出去。又轻轻地把门关上。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我一直等到天蒙蒙亮,
才敢从床底下爬出来。浑身都是灰,腿都麻了。我冲到桌子边,那张符纸果然不见了。
桌子上,用刀尖刻了一行字。“不该来的,就滚。”字迹很深,力道很大。
我一**坐在椅子上,后背全是冷汗。这已经不是警告了。这是**裸的威胁。
我立刻收拾东西,不能再待在这儿了。再待下去,小命都得丢了。我拖着行李箱,刚打开门,
就撞见一个人。江映。她就站在我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你没死。”她说,
语气里听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托你的福,差点。”我没好气地说。“他们来过了。
”她不是在问,是在陈述。“你怎么知道?”我警惕地看着她。“我猜的。”她说着,
视线越过我,看向我房间里的桌子。“符呢?”“被他们拿走了。”“哦。”她应了一声,
没什么反应。“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问,“你跟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不是。
”她摇头。“那你为什么会知道他们要来杀我?”“我说了,我猜的。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我火大。“你昨晚去哪了?”我盯着她的眼睛。“在家里睡觉。
”“有人能证明吗?”“没有,我一个人住。”她说得滴水不漏。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要走了。”我说,“这地方太邪门。”“你走不了。”江映突然说。“什么意思?
”“镇子唯一的出口,被他们堵住了。”我心里一咯噔。“你怎么知道?”“我也试过。
”她说,“三年前,我第一次想走的时候,就试过了。”我看着她,她不像是在撒谎。
也就是说,我现在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问她。“我想请你帮忙。
”“帮忙?帮你什么?”“帮我查清楚,我哥是怎么死的。”我愣住了。“你哥?”“江川。
”她说,“他是第一个‘祭品’。”这事儿资料里没提。“三年前,第一个被山鬼献祭的人,
是我哥。”她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点情绪波动。是恨。“所有人都说他是被山鬼带走的,
我不信。”“我查了三年,什么都没查到。”“你是外面来的,他们对你有戒心,
但不会立刻杀了你。你比我有机会。”我看着她,脑子飞快地转。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之前的种种怪异行为,就有了解释。她不是凶手,
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调查。甚至,是在保护我?给我符,提醒我晚上会死。这些,
都是在向我传递信息?“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问。“信不信随你。”她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我叫住她。“去哪儿?”“镇子东头的废弃小学。”她说,“我哥出事之前,
最后去的地方。”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现在,我跟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与其自己瞎闯,不如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废弃小学离镇子有点距离。一路上,
我们都没说话。学校的院墙塌了一半,操场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教学楼的玻璃全都碎了,
黑洞洞的,像一只只眼睛。气氛很压抑。“就是这里。”江映指着一栋三层的教学楼。
我们走了进去。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光线很暗。一股腐烂的味道。“我哥是民俗爱好者,
他一直在研究乌童镇的山鬼传说。”江映一边走一边说。“他说他发现了一些东西,
跟传说不一样。”“是什么?”“他没来得及说。”我们走到二楼的一间教室门口。
门虚掩着。江映推开门。教室里,桌椅板凳东倒西歪。黑板上,还留着当年的板书。
“我哥当年就是在这里失踪的。”江映走到教室中间,停下脚步。就在这时,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哐当!是教学楼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我和江映脸色都变了。
我们冲到走廊,大门果然被锁死了。“有人跟踪我们!”我说。江映没说话,脸色很难看。
突然,我们听到了脚步声。很沉重,从楼下传来。一步一步,正在上楼。“躲起来!
”我拉着江映,冲进旁边的教室。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破课桌。根本没地方躲。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已经到了二楼。我急中生智,拉着江映,一起钻进了一张课桌底下。
空间非常狭小,我俩几乎是贴在一起。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脚步声停在了我们这间教室的门口。我屏住呼吸,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江映也很紧张,身体绷得紧紧的。她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她的手很冷,指甲陷进了我的肉里。有点疼。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
她的袖子被往上带了一截。我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看到了。在她的手臂上。
有一道刚刚结痂的伤痕。一道新鲜的血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的。
4废校惊魂记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手臂上的血痕。新鲜的。昨晚,
那个戴着山鬼面具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刀。江映说她昨晚在家里睡觉。她在撒谎。
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我身边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是敌是友?她抓着我的手臂,
力气很大,好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是真的害怕,还是在演戏?
教室门口的脚步声,停顿了几秒。然后,门被推开了。吱呀——一声刺耳的声音,
像刀子刮在我的耳膜上。我透过桌腿的缝隙看出去。进来一个人。是镇长李钟。
他手里提着一盏马灯,昏黄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陈先生?江映?
”他试探性地喊了两声。我没出声,江映也没动。李钟在教室里走了一圈,没发现我们。
他嘟囔了一句:“奇怪,人呢?”然后就转身出去了。我们一直等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才敢从桌子底下出来。我的腿都坐麻了。江映松开我的手,脸色比刚才更白了。
“他怎么会来?”我问。“不知道。”江映摇头,眼神躲闪。我盯着她手臂上的伤口。
“你这儿,怎么弄的?”她下意识地把袖子拉了下去,盖住伤痕。“不小心划的。
”“什么时候?”我追问。“昨天。”“在哪儿?”“……在家里。”她还在撒谎。
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行吧。”我说,“我们现在被锁在这里了,怎么办?
”“找别的出口。”江映说完,就开始在教室里翻找。我没动,靠在墙上看着她。
我现在一个字都不信她。这个女人,浑身都是秘密。她可能不是凶手,但她绝对知道些什么。
她把教室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扇小门。门被锁住了。
是一把很老旧的铜锁。“有办法打开吗?”她问我。我走过去看了看。这种锁,结构简单,
一根铁丝就能搞定。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回形针,掰直了,捅进锁孔里。捣鼓了几下,
只听“咔嗒”一声,锁开了。江映看我的眼神,有点意外。“你还会这个?”“研究民俗,
有时候也需要点野外生存技能。”我随口胡扯。门后是一条又窄又黑的楼梯,通向楼下。
我们顺着楼梯往下走。下面好像是个储藏室,堆满了废弃的桌椅。空气里一股浓重的尘土味。
在储藏室的另一头,有一扇窗户。窗户很小,而且被木板钉死了。“看来只能从这儿出去了。
”我找到一根撬棍,开始撬那些木板。木板钉得很结实。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才撬开一条缝。江映在旁边帮我。我们俩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身体不可避免地有接触。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还有她急促的呼吸。就在我准备撬第二块木板的时候。突然,
楼上传来了声音。咚!咚!咚!像是有什么重物在撞击楼板。一下比一下重。
整个储物室都在震动,灰尘簌簌地往下掉。我和江映都停下了动作,抬头往上看。
声音就在我们头顶。也就是我们刚才待的那间教室。“是什么?”江映的声音有点抖。
“不知道。”我咽了口唾沫。李钟应该已经走了。那现在在楼上的,是谁?或者说,
是什么东西?撞击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好像要把整个楼板都给砸穿。“快!快点!
”江映催促我。我加大了力气,撬棍和钉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终于,第二块木板也松了。
露出的缝隙,足够一个人钻出去。“你先走!”我对江映说。她也没客气,
手脚并用地从缝隙里爬了出去。我紧随其后。刚爬出去,还没站稳。
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储物室的天花板,塌了。整个塌了下来。
要是我们晚出来几秒钟,现在已经被埋在下面了。我和江映都心有余悸,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江映问。我摇摇头。我开始怀疑,这个镇子,
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是人心,是更邪门的东西。我们绕着教学楼走了一圈。
大门依然被锁着。但我们在后墙,发现了一个东西。一个用红色油漆画的符。
和江映给我的那张符,一模一样。符的下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陶土人偶。人偶身上,
插着一根针。针上,系着一缕头发。我拿起来看了看,头发是黑色的,很长。是女人的头发。
江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什么?”我问。“镇魂偶。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是用来诅咒人的。”她死死地盯着那缕头发。
“这是我的头发。”5镇魂偶现形我看着江映。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不是装的。是真的害怕。“有人在用这个诅咒你?”我问。“是。”她点头,嘴唇都在抖,
“这是乌童镇最恶毒的法术。”“中了这个术的人,七天之内,必死无疑。”我皱了皱眉。
又是诅咒。这个镇子的人,脑子里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别的吗?“别自己吓自己。”我说,
“这不过是些心理暗示的把戏。”“不是把戏!”江映突然激动起来。“我哥死之前,
就收到过这个!”我心里一动。“你说什么?”“我哥出事的前几天,就在他房间里,
发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镇魂偶。”“上面也是他的头发。”“一个星期后,他就死了。
”江映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下,事情变得复杂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个镇魂偶,
就是一个死亡预告。是凶手在动手前,给被害人的一个信号。“除了你哥,
还有别人收到过吗?”我问。“有。”江映点头,“这次死的三个,王大锤,李秀莲,
赵老三,他们家里都发现了这个。”“都是在他们死后才发现的。”我明白了。
凶手在杀人前,会先下一个“诅咒”。这既是一种恐吓,也是一种炫耀。更重要的,
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所谓的“山鬼”。制造恐慌,掩盖真相。好手段。
“你知道这个镇魂偶是谁做的吗?”我问。江映摇摇头。“这种东西,很隐秘,
只有镇上最老的那几个人才知道怎么做。”“谁?”“李钟,还有几个族老。”又是李钟。
这个镇长,嫌疑越来越大了。“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个东西破了。”江映说。“怎么破?
”“需要画一个‘解厄阵’。”她说,“但我一个人不行,需要另一个人配合。
”我看着她:“需要我做什么?”“用你的阳气,帮我稳住阵眼。”她说得玄乎其玄。
我听着就想笑。但现在,我只能陪她演下去。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去哪儿画?
”我问。“后山,山鬼庙。”山鬼庙,是镇上祭祀山鬼的地方。据说很灵验。当然,
我是不信的。我们一前一后,往后山走。路上,江映简单跟我说了画阵的方法。
需要用两个人的血,混合朱砂,在地上画出阵法图案。然后两个人掌心相对,坐在阵眼,
直到阵法生效。听起来,仪式感十足。山鬼庙建在半山腰,很破败。庙里供奉的,
是一个青面獠牙的神像。跟昨晚那个面具人,一模一样。江映从庙里找出一个小碗,
一些朱砂。她拿出随身带着的一把小刀,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下。血珠冒了出来,滴进碗里。
她把碗递给我。我犹豫了一下,也学着她的样子,划破手指,把血滴进去。我们俩的血,
混在了一起。她用一根树枝,蘸着混合了朱的血液,开始在地上画阵。她的动作很熟练,
画出的线条很流畅。那个图案,很复杂,有点像个八卦,但又多了很多奇怪的符号。
画完之后,她让我和她一起,坐在阵法的中央。“掌心对着我。”她说。我照做了。
我们的手掌,隔着几厘米的距离,没有碰到。但我能感觉到,从她手心传来的,一丝丝凉气。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她轻声说。我闭上眼睛。周围很安静,
只能听见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过了一会儿。江映突然说:“不行,你的气太散了。
”“什么意思?”我睁开眼。“你的阳气不纯,心不静,稳不住阵眼。”她说。我心想,
废话,我压根就不信这个,心能静才怪。“那怎么办?”“我只能……”她说着,
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冷,很软。我们的掌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我愣住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从手心传来,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全身。她的脸离我很近。
我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还有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别动。”她低声说,
声音有点哑。“这样,才能把我们的气连在一起。”我没说话,也没动。
就这么任由她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心,开始慢慢变暖。我也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映松开了手。“好了。”她说。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阵法。
那些红色的线条,好像比刚才更亮了一些。“这就……破了?”我将信将疑。“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