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演讲稿的手心沁出了汗,指腹把那页打印纸的边角揉得发皱。
阶梯教室的风扇慢悠悠转着,把夏末的热气吹得晃荡,
也把台下三十多双眼睛里的期待与审视,一并吹到我面前。“大家好,
我是中文系2018级的苏晚。
今天我想竞选的职位是学习委员……”我的声音刚响起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
但看到室友林晓在第三排冲我比了个“加油”的口型,又慢慢稳了下来。
我讲自己高中担任课代表时组织错题整理的经历,
讲如果当选会每周汇总各科笔记、协调答疑时间,
甚至连怎么跟老师沟通作业进度的细节都想好了——这些准备,我熬了三个晚上。
讲台侧面的阴影里,林薇薇忽然轻轻“嗤”了一声。我余光瞥见她跟旁边的女生咬耳朵,
那女生听完就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在笑。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捏着演讲稿的手指更用力了些,却还是咬着牙把剩下的内容说完。投票环节是匿名写纸条,
班长收齐后当场唱票。我坐在座位上,耳朵里嗡嗡的,
只听见“苏晚”和“林薇薇”两个名字交替响起。一开始我们咬得很紧,直到最后几张票,
念出来的全是“林薇薇”。结果出来时,林薇薇站起来鞠躬,笑着说“谢谢大家信任”,
我看见她扫过我时,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回到宿舍,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林晓拍着我的背叹气:“我今天听见李萌说了,
林薇薇昨天在宿舍楼下跟好几个女生说,你高中当课代表时‘爱打小报告’,
还说你‘只会死读书,肯定不会搞活动’……”原来那些笑声不是错觉,
那些突然转向的选票也不是意外。我以为的公平竞争,在别人眼里,
不过是可以随意用谣言搅局的游戏。那天晚上,我把演讲稿叠好放进抽屉最底层,
看着书桌上摊开的《现代汉语》,忽然觉得很无力——在大学里,光有认真好像不够。
二、图书馆的第三排消沉了两天后,我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第三排占了座。
这里能看见楼下的香樟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桌面上,会形成细碎的光斑。
我把手机调了静音,从早到晚泡在这儿,把竞选时落下的课程笔记补完,
又开始预习下周的内容。大概是第三周的周二下午,我正对着古代汉语的通假字皱眉,
手边忽然多了一杯热豆浆。“这个‘蚤’通‘早’,
《鸿门宴》里‘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你可以结合上下文记。”我抬头,
看见陈屿站在桌旁,手里还拿着一本《文献学纲要》。他是我们班的男生,平时话不多,
总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但上次期中考试,他是年级第一。我有些局促地说了声“谢谢”,
他却只是点点头,在我对面的座位坐下,翻开了自己的书。那之后,
我们成了图书馆的“固定搭子”。他早上会比我早到十分钟,
帮我占好那个靠窗的位置;我会带两份早餐,一份肉松面包,
一份他爱吃的豆沙包——是我偶然看见他在食堂买过两次。我们很少闲聊,
大多时候是各自看书,只有遇到不懂的问题时才会轻声讨论。
有次我熬夜整理现当代文学的复习框架,第二天在图书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眼泪都逼了出来。陈屿看见,从包里拿出一颗薄荷糖放在我桌上:“别熬太晚,
效率比时长重要。”我含着糖,薄荷的清凉从舌尖漫到喉咙,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期末考前的那段时间,图书馆闭馆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们会一起走回宿舍区,
路上能看见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话依旧不多,但会在我走到暗处时,
不动声色地往我这边靠一点;会在我抱怨“《红楼梦》的人物关系太复杂”时,
拿出笔在纸上画简单的关系图。成绩出来那天,我盯着教务系统上“专业第一”的字样,
愣了好一会儿。林晓抱着我尖叫:“苏晚!你太牛了!还有国家奖学金!
”我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陈屿,他正好也朝我看过来,眼里带着笑意,比窗外的阳光还亮。
林薇薇路过我们宿舍门口时,看见我桌上的奖学金证书,脸色沉了沉,没说话就走了。
我摸了摸证书上烫金的字,忽然明白——与其在意别人的小动作,
不如把时间花在自己能掌控的事情上。那些打不倒你的,总会让你更强大。
三、流言像藤蔓大二开学,我因为成绩优异,被老师推荐加入了学院的学术社团。
社团第一次活动结束后,张浩拦住了我。他是大三的学长,长得高高帅帅,在社团里很活跃。
“苏晚,我觉得你刚才分享的观点特别好,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个饭?”我有些意外,
但还是礼貌地拒绝了:“不好意思学长,我还要回图书馆复习。”那之后,
张浩总以各种理由找我——借笔记、问学术问题,甚至在我宿舍楼下等我。
我每次都明确拒绝,可他好像没听懂似的,依旧不依不饶。有次陈屿陪我回宿舍,
正好撞见张浩拿着一束玫瑰站在楼下,陈屿没说话,只是把我往他身后挡了挡,
对张浩说:“她已经说过不喜欢你了,请你别再打扰她。”张浩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狠狠瞪了陈屿一眼,转身走了。我看着陈屿的后背,心里有些发慌:“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转头看我,眼神很认真:“不会,你不用怕。”可麻烦还是来了。大概一周后,
学院的贴吧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帖子,标题是“中文系苏晚:靠关系拿奖学金,
还脚踩两条船”。帖子里说我“跟老师走得近,奖学金是走后门得的”,
还说我“一边吊着张浩学长,一边跟陈屿搞暧昧”,
甚至配了一张我和陈屿在图书馆一起看书的照片——角度很刁钻,看起来像是我们靠得很近。
帖子下面的评论很快就炸了。有人说“难怪她成绩那么好,原来是有靠山”,
有人说“长得挺清纯,没想到这么绿茶”。林晓看到帖子时,
气得手都在抖:“这是谁瞎编的!太过分了!”我握着鼠标的手指冰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被这样污蔑?陈屿发来消息:“别难过,我们找证据澄清。
”他带我去了图书馆的管理处,调出了我过去一年的进出记录——每天至少八小时,
周末从不间断;又找了专业课老师,
老师愿意出面证明我的成绩是实至名归;甚至社团里的同学也站出来,
说张浩之前就跟别人炫耀“肯定能追到苏晚”,被拒绝后还说过“要让她好看”。
我们把这些证据整理好,发在了学院的官方论坛上,还在班会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澄清。
陈屿站在我身边,把证据一条一条列出来,声音坚定:“苏晚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相处了一年,大家都看在眼里。造谣的人,应该给她道歉。”教室里安静了很久,
林薇薇忽然站起来,小声说:“对不起,我之前……我听张浩说这些,就信了,
还跟别人说了几句。”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以后别再随便传谣言就好。”张浩因为造谣,被学院记了过,社团也把他除名了。
帖子被删除的那天,我和陈屿又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我说:“苏晚,
我不是想跟你搞暧昧。我喜欢你,很久了。”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我能看见他眼里的紧张。
我的心跳得飞快,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小声说:“我……我也是。
”那天的风好像特别温柔,把香樟树的叶子吹得沙沙响,也把我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吹得烟消云散。四、入党申请书与考研笔记澄清谣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