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别墅静得像坟墓。凌晨两点,我缩在冰冷的沙发里,指尖划过真皮表面,
死死盯着墙上的古董钟。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和厉墨沉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桌上的饭早就凉透,菜也结了油膜,就像我现在的心,从期待到焦灼,最后只剩一片死灰。
厉墨沉又失约了。这已经是第108次。三年婚姻,我就是个笑话。但,今后,
我一定要让你厉墨沉成为那个最大的笑话!(一)"墨沉,我疼得受不了,你能不能来一趟?
求求你了,来这一趟就好。"上个月我急性阑尾炎手术,刀口疼得蜷缩成一团,
冷汗浸透病号服,给他打电话时声音都在发颤。我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求他。
他却打断说:“薇薇哭了,有事你找护士”。电话那头传来林薇薇的抽泣声,随即便是忙音。
我死死攥着手机,眼泪滑落在病床上,指节掐进掌心渗出血珠。原来我的急性阑尾炎,
真的比不上林薇薇的几滴眼泪金贵。外人羡慕我嫁入豪门,
只有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住在金笼子里的替身,用尊严换一口饭吃。厉墨沉根本不爱我,
他只是喜欢我这双和林薇薇一模一样的眼睛。现在想来,他当初找到我时,
那份过于精准的“一见钟情”,更像是一场精心计算的狩猎。毕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偏偏是我这双眼睛,恰好匹配他白月光的需求。那个女人是他心口的朱砂痣,而我,
连蚊子血都算不上。今晚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看来他也是不会来了。"叶**,
先生今晚不会回来了。"管家陈伯的声音带着怜悯:"林**胃不舒服,先生守着她呢。
"手机突然亮起,林薇薇发来一张照片:厉墨沉穿着我的围裙在厨房熬粥,
配文"墨沉哥说我胃不好,要亲自照顾呢~姐姐早点休息哦~"我点开照片冷笑,
长按删除键时指尖都在颤抖,那条围裙是我亲手绣的结婚纪念礼物,
现在却成了他们恩爱的道具。胃不舒服?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林薇薇放个屁都是大事,我叶倾仪的死活就一文不值!陈伯低下头:"先生说让您早点休息。
"心脏像被铁钳狠狠拧住,疼得我喘不过气。我算什么?会喘气的眼睛模型?
满足他恋物癖的工具?要不是半年前整理旧物,
我在他书房的隐秘抽屉里发现那份泛黄的车祸调查报告,
现在我还在忍气吞声扮演他心目中的好妻子。报告里写了刹车失灵是人为导致的,
肇事者账户里多了一百五十万汇款,结案第二天就举家移民加拿大。
我醒来时右腰缠着渗血的纱布,医生说"车祸并发症切除左肾"。
直到现在才在病历最后一页发现我的肾配型报告,日期比车祸早了整整三个月。
原来三年前那场让我右腿打了十二根钢钉的"意外",是他亲手策划的阴谋。
他算准了我的肾能救肾衰竭的林薇薇,趁我昏迷时摘掉我一颗肾,
缝合伤口故意用粗线留了狰狞疤痕。助理每天提着乌鸡汤来医院,在我疼得发抖时喂我喝粥,
却在我转头擦眼泪的瞬间对护士使眼色:"盯紧点,别让她发现报告。"整理书房时,
我还听见林薇薇趴在厉墨沉怀里撒娇:"墨沉哥,医生说我的视网膜萎缩越来越严重了,
要是我真的看不见了,谁陪你呀?"他摸着她的头冷笑:"放心,
我早给你准备好'药引'了。"我悄悄退到走廊拐角,指甲深深掐进墙皮。
原来所谓的"药引"就是我这健康的眼睛,这场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活体器官掠夺。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把我圈养起来,成为他白月光未来失明时的"眼角膜储备库"。
而三年来我还在像条狗一样讨好他。学做他爱吃的菜被热油烫出满手背水泡,
给他熨烫衬衫时怕烫出褶皱跪坐在地毯上。他醉酒回家时,
我跪在玄关用丝绸手帕擦他沾泥的皮鞋,他却踩着我的手背不耐烦地踹开:"动作快点,
薇薇等着我讲故事。"我攥紧丝绸手帕,任由皮鞋底碾过手背的水泡,
血珠渗进布料晕开深色花斑。我以为石头也能捂热,结果只换来他变本加厉的羞辱。
(二)上周慈善晚宴,那是我第一次以厉太太身份出席,我穿着他扔给我的礼服,
化了三个小时妆,以为能换来他一秒钟的正眼。结果他全程搂着林薇薇,
把我晾在一边当柱子。林薇薇突然从手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踮脚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随即举起亮闪闪的手链晃到我面前:"倾仪姐你看,
墨沉哥送我的周年礼物呢~"我看着她手腕上的钻石手链,突然轻笑出声,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周围:"真精致,像极了橱窗里标价的展品。
"转身时故意撞翻侍者托盘,红酒泼了她米白色礼服一身,"抱歉,手滑了。
"“看好你的眼睛。”厉墨沉怒目呵斥我,赶紧带林薇薇下去换礼服。有人问我是谁,
他眼皮都没抬:"家里的远房亲戚。"远房亲戚?我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肚子里是上个月刚查出来的孩子。我死死攥着裙摆,指甲掐进肉里,
绝不能让厉墨沉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孩子是我的救赎,谁也别想拿他当交易品。
上月我去他公司送文件,门没关严,林薇薇的声音在总裁办公室飘出来:"墨沉哥,
我昨天又看不见东西了,是不是要等孩子生下来呀?""你的视网膜病变在恶化,
叶倾仪的角膜匹配度是目前最高的,等以后有孩子了生下来,就安排移植手术。
"原来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骗局,他娶我不是因为爱,
是因为我的眼睛能让他的白月光重见光明。我连工具都算不上,只是个会呼吸的角膜培养皿!
更恶心的是,张总的儿子喝醉了来摸我脸。肥腻的手掌带着酒气擦过我的脸颊,
我吓得抓住厉墨沉的西装下摆,他却像触电般甩开我。林薇薇突然往他怀里缩了缩,
指尖划过我抓住西装的手背,声音发颤。"墨沉哥,张少是喝多了,但倾仪姐怎么不躲呀?
"我猛地抽回手,指尖在厉墨沉昂贵的西装上划出一道红痕,
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我躲不躲,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张少的手僵在半空,
周围的哄笑声戛然而止。林薇薇眼睛一红:“姐姐,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只是关心你。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还有,别碰我,脏了薇薇的眼。"厉墨沉反手把林薇薇搂得更紧,
皱眉甩开我的手。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任由那个肥猪的手差点摸到我胸口。周围的人都在笑,
笑得我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那一刻我就发誓,叶倾仪,你要是再对这个男人有一丝幻想,
你就不是人!宴会结束后,我麻木地走上楼,卧室冷得像冰窖。我没开灯,
直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镜子,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眼底全是血丝,只有这双眼睛,
还亮得像个笑话。就是这双眼睛,就是它们害了我。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
刀尖对准自己的眼球,只要划下去,我就能解脱了,再也不用做林薇薇的替身。
刀锋的寒意刺得眼皮发抖,我却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在空旷的卧室里撞出回声,像哭,
又像嘶吼。挖掉?太便宜他了。厉墨沉不是爱这双眼睛吗?我偏要亲手把它们换掉。
我死死攥着梳妆台边缘,指节泛白嵌进木头里,镜子里映出的女人眼神淬着冰。
我要带着全新的眼睛活下去,活得比谁都好,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我。
让他在每个午夜梦回时,都被这双眼睛的幻影凌迟。第二天我直接去了医院,
挂了眼科专家号。"角膜移植手术成功率90%,但供体需要等。"医生推了推眼镜。
"我等。"我平静地说,指尖在病历本上划出深深折痕,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离开这个地狱。才刚走出医院就收到林薇薇的彩信,
她靠在厉墨沉怀里比耶,背景是我最喜欢的日料店:“姐姐还在医院吗?
墨沉哥说这家海胆特别新鲜呢,下次你也一起过来吃吧。"这对**!我不想再搭理他们。
回到别墅我开始收拾行李。三年婚姻,我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只有几个旧箱子。
我把它们藏在后门的灌木丛里,又去书房把离婚协议拍在厉墨沉桌上。叶倾仪三个字,
我签得又快又狠,墨水划破了纸。厉墨沉,你不是爱这双眼睛吗?我现在就把它们还给你。
哦不对,我要把它们彻底毁掉。我从首饰盒底层翻出他妈妈留给我的玉镯,狠狠砸在地上,
碎裂声像极了我此刻决绝的心。这双眼睛,连同你给的所有屈辱,我都不要了!走出书房时,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囚禁我三年的牢笼。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却暖不了这满室的肮脏。
从今天起,叶倾仪死了,活下来的是全新的我。厉墨沉,你等着后悔吧。
我像逃犯一样溜出别墅,手机卡直接扔进垃圾桶,社交账号全注销。
身上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但这颗心,已经决定要为自己活一次。
厉墨沉那晚回来时满身酒气,看到离婚协议只嗤笑一声:“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爱我爱到骨子里,怎么可能真走?"他对陈伯说,像丢废纸一样把协议扔回桌面。
但也许是出于对我这个“眼睛培养皿”的愧疚,他还是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手机突然亮起,
林薇薇发来视频通话请求,他接起时语气瞬间软化:"怎么还没睡?
"屏幕里的林薇薇揉着眼睛撒娇:"墨沉哥,我做噩梦了。"他边听边把离婚协议扫到桌角,
"乖,我马上过去陪你。"这种把戏?他以为我这三年的眼泪都是装的?
他连问都没问我去哪了,就直奔林薇薇家,好像我叶倾仪的存在,
还不如林薇薇的一根头发重要。他以为我会哭着回去求他?做梦!(三)一天,两天,
一个星期……我像人间蒸发了。别墅里再没有我的影子,冷掉的饭菜没人热,
那双他看腻了的眼睛再也不会追着他转。“陈伯!陈伯!”管家陈伯急匆匆跑来:“先生,
有什么吩咐?”“做一碗鸡丝粥来。”陈伯看着桌上的粥一脸疑惑:“先生,这就是鸡丝粥。
”厉墨沉砸了桌上的粥,他的胃现在痛到痉挛,脸色已经煞白。“不是这碗,
这碗我喝了一点用都没有。之前胃痛时我喝的粥是谁做的,叫她再做一碗来,快!
”陈伯心惊胆战,赶紧边叫救护车边回答:“之前的粥都是叶**熬的,
也许是加了什么药材,但是她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
我们不知道……”厉墨沉听到这话胃仿佛更痛了。从那天之后,厉墨沉开始烦躁,
让助理满世界找我,却连我一根头发都找不到。深夜回到空荡荡的别墅,面对冷锅冷灶,
他才后知后觉,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身,真的不要他了。
他把离婚协议揉成一团砸在地上,低吼着我的名字,声音里全是恐慌。我冷笑,
习惯了我像狗一样等他回家,突然没人伺候,他倒不自在了?但这恐慌,来得太晚了!
离开厉家后我没敢离开海城,找了个城中村的破单间,用身上最后一点现金付了房租。
每天像老鼠一样躲着,除了买吃的几乎不出门,我怕厉墨沉的人找到我,
怕他把我抓回去继续当替身。“宝宝,妈妈一定带你逃出去,再也不受这种罪!
”摸着小腹里刚满三个月的孩子,我咬着牙发誓。
一个月后医院来电话:"找到匹配的角膜了。"我攥着电话手抖得厉害,
那点私房钱加上卖掉妈妈留给我的金镯,刚好够手术费。挂了电话我冲到窗边,
对着灰蒙蒙的天空笑出眼泪,连老天爷都在帮我。我从床板下摸出藏好的手术同意书,
在"自愿放弃原有角膜"那一栏用力签下名字,墨水洇透了纸背。
拆纱布那天我闭着眼不敢看,直到医生说"好了",我才缓缓睁开。一个清晰、崭新的,
不再与任何人相似的世界,慢慢展现在我眼前。医生告诉我,
新的角膜来自一位意外去世的年轻艺术家,捐献者的家人希望她能带着这份光明,好好生活。
我对着医生深深鞠了一躬,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是喜悦和希望的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