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穷人的命,终究经不起折腾。
隔天,心电监护仪上那条冰冷的直线,刺耳的蜂鸣,宣告了一个生命无可挽回的终结。
主治医生站在一旁,语气平淡得像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说明书,“林**,节哀。是自然衰竭,我们尽力了。”
自然衰竭?绝不可能。
半小时前,母亲还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嘱我要按时吃饭,别熬夜。
我不过是去远一点的便利店,给母亲买她念叨了两天的那种软糯小蛋糕,就这短短的几十分钟......
荒谬感瞬间淹没了我,喉咙像被砂纸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冲到病床前,母亲的手还紧紧攥着。
我一根根掰开,里面是一张被浸得发黄的旧照片,那是扎着羊角辫、傻乎乎咧嘴笑的我。
病房冰冷的白炽灯光打在那张曾为我遮风挡雨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灰败的平静。
世界在我眼前碎裂,我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浑浑噩噩地回到江屿那栋华丽却冰冷的牢笼。
没有眼泪,只有一种烧灼五脏六腑的痛。
我不接受这个结果,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我一遍遍重复这句话,麻痹自己。
我冲进衣帽间,发疯般地翻找。
那些被江屿精心装裱在相框里,仿佛证明着某种“恩爱”的照片,统统被我扯了下来。
我抱着那堆虚假的甜蜜记忆,来到空旷的后花园。
点燃打火机,橙红的火苗舔舐照片的边缘,迅速蔓延。
江屿俊朗的脸在火光中扭曲、变形、燃烧,最终化为焦黑的灰烬,随着夜风打着旋儿飘散开去。
火光映着我的脸,一片死寂的平静。
心,也被这把火烧了个干净。
我将刚刚通过的律师资格证收进口袋,胸腔里那颗被仇恨和绝望冻结的心脏,猛地搏动了一下。
契约结束了,**是你们有钱人的游戏,生存才是我的战争。
我转身,不再看身后那片狼藉和飘散的余烬,走进了沉沉的夜色里。
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也绝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