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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举人那日,夫君牵着知府女儿的手,说要休妻。
我摸着满手老茧,心酸地问:“成亲三载,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裴文州嫌弃地撇我一眼:“像你这样低贱的孤女,早就不配在我身边,蓁蓁身份尊贵,又知书达礼,远胜你万倍。”
他搂着新欢扬长而去,让书童将我毒哑锁在柴房不准闹事。
可他不知道,我与话本里那些苦命的女子不一样。
我真正的身份是安国最受宠的公主,受伤失忆才与他成亲。
要论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裴文州中举的前两天,我恰好恢复记忆。
写了封信托镖局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后,就想着等放榜了再给他惊喜。
只是没想到他如愿以偿了,我却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
“知府大人榜下捉婿,我也是被逼无奈,为了我的前程,你就委屈一下。”
“等时机成熟,我再重新纳你为妾。”
话里话外透露出无可奈何,可我分明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
“休妻复娶,妻变为妾,夫君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我心酸的看着他。
三年前我与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青莲偷溜到山上踏青,却不幸遇到山火。
青莲为了救我,被活活烧死,我也在极度的恐慌之中被呛晕过去。
等我醒来才知道是裴文州的母亲上山拾柴,救了我一命。
只是面对母子俩的关心询问,我却因为头磕到石头失忆,一问三不知。
救命之恩,加上裴文州长得眉清目秀,待人谦和,在裴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我便以身相许。
次年裴母意外过世,裴家本就穷困潦倒,为了能让裴文州专心科考,我咬着牙担起了养家活口的重担。
无数个夜晚,我将双眼熬得通红,用不熟悉的手法给他缝补破破烂烂的衣衫。
去年冬天格外的冷,为了几文钱,我学着裴母的样子将双手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替人浆洗,冻得满手都是冻疮,没有一处完好。
怕他吃得太差,我跟着别人下河抓鱼,却差点被水冲走。
当我拿着千辛万苦得来的小鱼回家时,他抱住湿漉漉的我,又感动又后怕:“阿予,此生我定不负你!”
予—给予,他说我就是上天给予他最珍贵的宝贝。
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动情的回抱住他,抵死缠绵整夜。
我爱他入骨,以为他对我也如此。
记忆找回的那刻,我心里第一时间想的也是:我的夫君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谁曾想他一朝中举,就是要休妻另攀他眼中的高枝。
那我付出的真心要怎么才能收得回来?
裴文州闻言,不紧不慢的上前握住我的手。
“娘子,你怎么能如此误会,我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宁可放弃前程也要拒了这门婚事。”
他言之凿凿,就差举手发誓。
我心下一松,正要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时,书童来报:“公子,知府林**来访。”
裴文州瞬间松开我的手,撂下一句:“端些茶水过来,要快!”
就迫不及待地冲出房门。
看着突然抽走的双手,我一颗心沉入谷底。
院子里,林蓁蓁衣着华丽,与这一屋子破旧的人和物对比,显得格外耀眼。
裴文州凑到她面前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她掩嘴直笑。
让我好不容易压下的酸涩,又涌上心头。
“家中只有粗茶,请林**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