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上,二婶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三句“白眼狼”。她说我爸妈死得早,
这些年都是她家接济我,才让我有学上,有饭吃。如今我出人头地了,却不知道回报,
连堂弟结婚的婚房首付都不愿意出。我冷笑一声,看着二叔,只说了一句话,
全家都炸了01油腻的旋转餐桌中央,那盘象征团圆的松鼠鳜鱼还冒着热气。
酱红色的汤汁黏稠地挂在炸得酥脆的鱼身上,像凝固的血。整个包厢里,
空气仿佛也被这汤汁糊住了,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二婶王芳那张涂着廉价口红的嘴,
一张一合,吐出的字眼像一把淬了毒的刮骨刀,一下一下凌迟着我的神经。“白眼狼!
”“没良心的东西!”“我们家真是养了个祸害!”她唾沫横飞,
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上。一桌子的亲戚,有的低头假装夹菜,有的眼神闪躲,
嘴角却噙着看好戏的笑意。没有人出来说一句话。他们就像一群围观斗兽的看客,
享受着这场名为“亲情”的血腥表演。我爸妈死于一场车祸,那年我才八岁。
是二叔**把我接回了家。从那天起,二婶王芳就成了我人生的刽子手。
她会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我爸妈留下的抚恤金拿出来,一张一张摔在桌上,
说这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她会把堂弟李浩穿小了、磨破了洞的旧衣服扔给我,
说:“有的穿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她会在我考了年级第一,拿着奖状兴冲冲回家时,
一把夺过去,轻飘飘地说:“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女孩子家家的,以后还不是要嫁人。
”这些年,我吃她家的剩饭,穿李浩的旧衣,住在终年不见阳光的储物间。我忍着,
默不作声地忍着,像一株在石缝里挣扎的野草,拼命汲取着每微弱的养分,疯狂生长。如今,
我大学毕业,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年薪三十万。我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可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蚂蟥,再一次紧紧地扒了上来。李浩要结婚了,
女方要求在市区有套婚房。王芳把算盘打到了我的头上,狮子大开口,
让我拿出五十万给李浩付首付。理由是:“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出息了,
报答我们不是应该的吗?”我拒绝了。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鸿门宴。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道德审判,我是唯一被审判的罪人。我看着二婶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看着她身后那个一脸理所当然的成年巨婴李浩,再看看我名义上的监护人,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二叔**。心底积压了十几年的火山,终于到了要喷发的时候。
我没有理会二婶的咆哮。我的目光越过她,
笔直地落在二叔**那张因酒精和懦弱而显得有些浮肿的脸上。我扯了扯嘴角,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的笑容浮现出来。“二叔。”我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破了包厢里嘈杂的空气。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我。
“你知道你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其实是你司机的吗?”话音落地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空气凝固成一块巨大的玻璃,然后“哐当”一声,碎裂满地。
二叔**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从涨红变成煞白,最后是死灰。
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像是突发了某种疾病。“啪嚓!”他手里的白酒杯脱手而出,
摔在光洁的地砖上,四分五裂,透明的酒液溅开,像一滩无声的眼泪。死寂只持续了三秒。
“啊——!”王芳发出一声尖利到几乎要刺破人耳膜的嚎叫。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
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指甲张开,要来撕我的脸。“你个小**!你胡说八道!
我撕烂你的嘴!”离我最近的姑父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她在我面前疯狂挣扎,
两条腿乱蹬,嘴里语无伦次地咒骂着,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你是疯了!你就是报复!
你见不得我们家好!”“污蔑!你这是污蔑!我要去告你!”堂弟李浩也反应了过来,
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吼道:“林晚!**有病吧!
你给我爸妈道歉!”满座的亲戚,此刻终于不再是看客。他们脸上挂着震惊、错愕、怀疑,
还有掩藏不住的兴奋。这可比普通的家庭伦理剧**多了。我没有看任何一个人。
我的视线始终锁定在二叔身上。我顶着所有人的目光,顶着王芳的咒骂和李浩的咆哮,
声音清晰而冷酷,一字一句,像是法官在宣判。“司机,老张。”“给你家开了十五年车,
去年才退休的那个。”“张叔。”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钉进**的身体里。
他的身体剧烈地一震,像是被闪电劈中,整个人都瘫软下去,靠在了椅背上。他的眼神空洞,
涣散,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了躯壳。够了。目的已经达到。我从椅子上站起来,
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滋啦”声。我拿起我的包,看都没看这一屋子的人形垃圾。
在王芳癫狂的尖叫声和满座亲戚的窃窃私语中,我拉开包厢门,走了出去。背后,
是一个已经彻底引爆的地狱。而我,是那个亲手点燃引线的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冰凉,
吹在脸上,却没有让我混乱的头脑冷静分毫。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的首饰,而是一张已经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二婶王芳,
和一个穿着司机服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老张。他们靠得很近,笑容灿烂,
背景是我家那栋早已拆迁的老屋。这张照片,是我在整理父母遗物时,
夹在我爸的一本旧书里发现的。那时候我还小,不懂这意味着什么。现在,我懂了。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也是最致命的武器。王芳,**,你们欠我的,欠我父母的,
我要让你们,加倍奉还。02**家里的气氛,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过境,
连空气都结了冰。他一回到家,王芳的哭诉和咒骂就跟了进来。“**!
你看看你那个好侄女!她就是个疯子!她嫉妒我们家浩浩,她从小就嫉妒!”“她这是报复!
她不想出钱就算了,还编出这么恶毒的谎话来污蔑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王芳坐在沙发上,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是饭局上那套泼妇骂街的做派。
换做平时,**或许会不耐烦地吼她两句,然后摔门进书房,逃避这一切。但今天,
他没有。他在暴怒和屈辱的极致,反而诡异地冷静了下来。林晚那冷得不带感情的眼神,
那笃定到让人心悸的语气,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放。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那种足以毁掉一个家庭的话吗?“你闭嘴。
”**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王芳的哭嚎卡在了喉咙里,
她有些惊愕地看着丈夫。**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坐在了王芳的对面。他点了一根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晦暗不明。他开始回忆。像一个侦探,
开始在过去二十年的记忆废墟里,搜寻那些被他忽略的蛛丝马迹。他想起李浩从小到大,
街坊邻居总在背后开玩笑,说这孩子长得不像他**,倒有几分像给他们家开车的老张。
那时候他只当是玩笑,还笑着骂那些人嘴碎。现在想来,那些话语像一根根细小的针,
扎在他的心上。他想起自己常年在外跑生意,一个月有大半时间不在家。
王芳总抱怨家里的灯泡坏了,水管堵了。每次他打电话回来说找个工人去修,
王芳总说:“不用了,我让老张来看看就行,他什么都会。”老张,老张。又是老张。
他想起不止一次,他出差提前回家,撞见王芳和老张在院子的角落里说话。两人靠得很近,
神情暧昧,看到他回来,又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分开。他问过王芳,
王芳说是在商量明天去哪里买菜。他信了。最清晰的一幕,是在二十年前的产房外。
王芳难产,他在走廊上焦急地来回踱步,手心全是汗。护士终于推开门,他刚要迎上去,
一道身影却比他更快地冲到了护士面前。是老张。老张抓着护士的胳膊,
声音都在抖:“怎么样?大人孩子怎么样?”那份激动和关切,
甚至超过了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父亲。护士说母子平安时,老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眼眶都红了。然后才回过头,对他这个老板挤出一个笑,说:“恭喜老板,是个大胖小子。
”当时的**,只觉得老张忠心耿耿,是个好伙计。如今想来,
那哪里是伙计对老板的忠心,那分明是……无数个被忽略的细节,无数个不合逻辑的瞬间,
此刻像一条条毒蛇,从记忆的深处钻出来,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烟蒂烫到了手指,他浑身一颤,将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抬起头,看着还在抽抽噎噎的王芳,眼神里没有了愤怒,只剩下冰冷的审视。“王芳,
”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结婚二十二年了。”“我**自问,没亏待过你吧?
”“我让你住大房子,开好车,给你弟弟妹妹安排工作,你妈生病我前后花了十几万。
”“浩浩是不是我的儿子?”最后一句,他问得极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芳的心上。
王芳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眼神慌乱,不敢直视**的眼睛。“你……你疯了?
你宁可信那个小**的话,也不信我?”她还想故技重施,用撒泼来掩饰心虚。
但**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我再问你一遍,浩浩,
到底是谁的儿子?”王芳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没有再追问。有些事情,不需要答案,也已经有了答案。那一夜,**在书房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他走出房门,眼里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要去拿到那个最后的,
能将他二十年婚姻生活彻底判处死刑的证据。03王芳彻底慌了。
**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让她恐惧。她知道,丈夫起了疑心,而且是那种一旦生根,
就会疯狂蔓延的疑心。她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她拿起了电话,
开始发动她最擅长的武器——舆论。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我。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三姑”两个字,毫不犹豫地按了静音。电话锲而不舍地响了五遍,
终于停了。紧接着,是“六婆”的。然后是“大舅妈”的。我的手机像是捅了亲戚窝,
震动个不停。**脆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世界瞬间清净了。我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无非是指责我不懂事,污蔑长辈,大逆不道,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然后苦口婆心地劝我,
赶紧去给二婶道歉,说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多么可笑。在他们眼里,
我永远是那个可以被随意牺牲的、无足轻重的孤女。王芳的尊严是尊严,李浩的前途是前途,
只有我的委屈和痛苦,是可以被忽略不计的。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公司楼下便利店买午餐,
一个熟悉又令人作呕的身影堵住了我的去路。是李浩。他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喷着火,
看起来像是要吃人。“林晚!你这个毒妇!你把我们家害成什么样了!”他冲上来,
扬手就要打我。我早有防备,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巴掌。“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妈!啊?
就因为我们让你出钱买房?你不想出就不出,你用得着这么毁我家的名声吗!
”他堵在公司门口大吼大叫,引得来往的同事纷纷侧目。我冷冷地看着他,
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你来这里闹,只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妈给你爸戴了绿帽子。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他听清楚。李浩的脸瞬间从红色变成了酱紫色。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保安!”我对着公司大堂喊了一声。
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立刻跑了出来。我指着李浩,面无表情地说:“这个人骚扰我,
请他离开。”李浩被两个高大的保安一左一右架着,还在不停地咒骂。“林晚你不得好死!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转身走进公司大楼,将他的声音隔绝在玻璃门外。
电梯里,几个同事装作若无其事,却用眼角的余光不停地瞟我。我不在乎。这些年,
我早已习惯了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的内心早已修炼得坚如磐石。晚上,
拉黑了所有亲戚的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那头,
是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是老家一个关系比较远的表姑。“晚晚啊……我是你淑芬表姑。
”“表姑,你好。”“那个……你二婶最近在老家,到处说你的坏话。
”表姑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谁听见。“她说你忘恩负义,发达了就不认亲戚,
还说你看上了你爸妈留下来的那点遗产,所以编瞎话害他们,
想把房子独吞了……”我静静地听着,心中一片冰冷。看,这就是王芳。颠倒黑白,
混淆是非,是她最拿手的好戏。她想把我塑造成一个为了钱财不惜污蔑长辈的恶毒女人,
用这种方式来洗白自己,博取同情。“晚晚,你……你饭局上说的是真的吗?
”表姑小心翼翼地问。“表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没有正面回答,“是非曲直,
很快就会有答案了。”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王芳,你越是挣扎,
只会让你死得越快。我不会再退缩,一步都不会。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04等待结果的那几天,对**来说,是人生中最漫长的酷刑。他住在公司,没有回家。
那个曾经让他觉得温暖的港湾,如今变成了一个让他恶心反胃的谎言牢笼。
他对王芳的态度降到了冰点,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王芳以为他还在为饭局的事情生气,
开始疯狂地讨好他。她每天做好他最爱吃的饭菜,送到公司,
被他让秘书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她发来大段大段情真意切的文字,
回忆两人过去的甜蜜时光,忏悔自己的“失职”,说没教育好李浩,不该逼林晚。
这些曾经能让他心软的举动,现在只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生理性恶心。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虚伪的文字,仿佛能看到王芳那张涂满谎言的脸。他甚至开始怀疑,
过去二十多年里,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鉴定结果出来那天,是个阴天。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把车停在医院对面的马路边,在车里坐了整整一个小时。那个牛皮纸文件袋,
就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静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上。他没有勇气打开它。
他害怕看到那个他既期盼又恐惧的真相。他掏出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一整包烟都抽完,
车厢里烟雾弥漫。他终于伸出颤抖的手,拿起了那个文件袋。他的手指僵硬,
撕了好几次才撕开封口。他抽出那几张薄薄的纸,上面的专业术语他看不懂。
他的目光直接跳到了最后一页,寻找那个最终的结论。“……根据DNA分析结果,
排除**为李浩的生物学父亲。”一行黑色的宋体字,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
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眼球上。天,真的塌了。**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巨大的、虚无的空白。他的大脑停止了运转,
耳朵里是持续的嗡鸣声。他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他倾注了全部心血和期望的儿子,
竟然不是他亲生的。他这二十年的婚姻,他这半辈子的奋斗,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是一个小丑。一个被妻子和兄弟戴了二十年绿帽子,还替别人养儿子的,
天底下最窝囊、最可笑的小丑。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发动车子,却没有回家。车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最后停在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的门口。
晚上十点,**终于回到了那个他称之为“家”的地方。王芳和李浩都在客厅里等着他。
看到他回来,王芳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建国,你可算回来了,吃饭了吗?
我给你热……”**面无表情地推开她。他走到客厅中央,
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个牛皮纸文件袋。他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将那份鉴定报告轻飘飘地扔在了茶几上。纸张散开,像一只白色的蝴蝶,
缓缓飘落在王芳的面前。王芳疑惑地低下头。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亲子鉴定报告”那几个刺眼的大字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毯上。脸色,惨白如纸。
05“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王芳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冰凉的地板,
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那份白纸黑字的报告,像一张来自地狱的判决书,
彻底击溃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李浩也看到了那份报告,他愣在原地,看看报告,
又看看面如死灰的母亲,大脑一片空白。“妈……这……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排除亲生父子关系?”**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心脏麻木得感觉不到疼痛。
他拉开椅子,坐下,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声音宣布:“王芳,我们离婚。”这五个字,
像惊雷一般炸响在王芳的耳边。她猛地抬起头,连滚带爬地扑到**脚边,
死死抱住他的腿。“建国!你听我解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开始嚎啕大哭,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妆容全花了,看起来狼狈又丑陋。“我当年是一时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