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踹倒在地,肚子疼得钻心,我能感觉到这个孩子正在离开我的身体。
“大夫……大夫……”
温热的血不住地从身下往外流,染红了我的衣裙,我发出几声闷哼。
可是所有的大夫都被叫去给崔莺莺保胎了,只剩我一个人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双腿间流出来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孩子,我的孩子。”
我挣扎着小心翼翼把他抱紧怀里。
他的脸憋得青紫,小猫似的嘤嘤地哭了两声,就彻底没了动静。
豆大的雨珠打在我的脸上,又疼又冷。
“不,我的孩子……”
我呜咽着把脸与孩子紧贴,随着他的体温越来越冰凉,我再也没有比此刻清醒。
我放弃一切嫁的,并非良人。
我生来体弱,国师说养在宫外到及笄才能活。
父皇母后便将我隐姓埋名送去千里之外的江州调养身子,因而才结识了顾彦。
及笄后,父皇要接我回宫,“一个破落到只剩爵位的侯爷怎么配得上朕的女儿?”
可我却宁愿放弃一切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强撑着起身,将密信传给父皇留给我的暗卫。
“准备一下,我要回宫。”
我的院子已经被崔莺莺改得俗不可耐了,顾彦亲手为我种下的合欢树也被她令人连根拔起。
“仔细些,这可是侯爷送给新夫人的头面,可别碰坏了。”
成亲当晚,我虽是处子,却没有落红,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我,反而夜夜寻新人。
我不是没闹过,可是顾彦冷声责怪我善妒,“那些女子不过是些消遣玩意儿,还能越过你去?”
那些被宠幸过的女子,也都因为不是处子,不得顾彦喜欢,只能被发卖了。
只有崔莺莺是个例外。
新换的院子破败不堪,崔莺莺将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只给我留下一张打满了补丁的被子。
半梦半醒间,我被一双大手揽入怀中。
“生气了?”顾彦轻笑,“我原以为你性子宽和,没想到换个院子,你反应这么大。”
他理直气壮地说着让我锥心的话。
成婚前,城中就隐隐约约有临江侯钟爱处子的传言。
可我想到和他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并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直到他一个个把他抬进府里,我才知道这都是真的。
甚至三个月前,我险些小产,苦等半夜都没等到顾彦。
才知道,那一夜他在青楼和人竞拍崔莺莺的初夜,着急带她回府圆房。
元帕没再送出来。
顾彦的房中不仅不再进新人,反而日日将崔莺莺带在身边,哪怕她不是处子也将她放在心尖。
我意识到,崔莺莺和其他女子不一样。
连我多看她两眼,都能被以眼神阴毒不宽容为由罚跪五个时辰。
我和顾彦的情分,早就散了。
收敛思绪,我推开顾彦。
他不悦地翻身将我压在身下,“闹什么?你是在怪我今日对你动手?”
“莺莺有孕,我着急了一些,对你下手重了。”
“但是说到底,也是因为你心思狠毒,想害莺莺,我才会打你,你这是自作自受。”
“如果你还是这样任性妄为,那我真的要考虑侯府的主母要换个人来做了。”
可我也怀着他的孩子啊!
我早就知道顾彦他风流滥情,心思不在我这了。
可是亲耳听到他这样说,我的心还是一阵刺痛。
泪水盈眶,我强忍心中的酸涩。
“妾身今日不就自请下堂吗?侯爷为何不允?”
卧房的门被摔得震天响,顾彦走了,我的心也空了。
从这以后,顾彦带着崔莺莺出席江州各种宴席,对外介绍都是顾夫人。
我在家中管家的权利也一应被收走,他让崔莺莺主持中馈,包括我的嫁妆。
顾彦恨不得让全城都知道,没有他,我宋雨眠不过是个养在寺庙的孤女。
“公主,一切准备就绪,您何时起程?”
暗卫恭谨地跪在我面前。
我垂眸沉思,我知道,顾彦在等我向他服软。
“等圣旨到吧,我要让顾彦知道,是我不要他了!”
次日,顾彦广邀宾客,庆祝崔莺莺成为侯府新的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