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允出了一趟远门，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女人。他说她很快就会走，让我不要担心。

可他在短短几日内对那女子心软了。甚至要让我为妾，她为妻。1“少爷寻回乔大**了。

”“莫不是那乔**来履行婚约了？可少爷早已娶妻，这可如何是好。

”我在去往书房的路上隐约听到有下人谈论，我自是不信。什么乔大**，

温允从未同我说起过。我带着心事进了温允书房的门。里面的场景却让我不适。

温允竟用我给他的帕子替人擦泪，而那女子哭哭啼啼，娇弱似花朵，让人易生怜悯。

温允看到我没有慌乱，他收好手帕，面带笑意，对我的出现毫不在意“娘子，你来了。

”他坦荡得似乎我多问就显得我斤斤计较。我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倒显得像个妒妇。

我按压下心中的不快，将手中的饭盒摆到桌上“夫君回来也不遣人来说一声，

若不是早知道你要回来，恐怕我现在还不知道夫君带回来一个娇美娘子呢？

”温允闻言匆忙上前解释“娘子又何必如此怀疑我的真心。”“辛苦娘子，多日不见，

不如回房听夫君好好同你说。”也好。温允同我一起离开前，叫人给房中女子收拾客房出来。

我又看了她一眼，红着眼眶，双手紧攥着手帕，我见犹怜，连我都不忍独立留她在此，

可温允却是再也不看。回了房中，温允一如往常，将我拉去桌前，

又叫人将回来途中买的小玩意儿摆到我面前，才说“娘子，是我不对，只是此次是个意外，

那乔意如之父被贬至边域，她又被夫家休弃，去寻父路上又遇土匪追杀，

我不得已才将她带回。”我点头应声，心里的不适散去。温允揉了揉我的脸，

带着笑“娘子莫要吃味了，我看不上那乔意如的。”“我没有吃味。”“还说没有，

你都不乐意对为夫笑了。”2温允同我说乔意如先前确实与他有婚约，

可后来乔家势起便看不起商户，乔意如另嫁，他看不起这种做派之辈，

自是不会在与乔家女有什么。他叫我放心。温府长辈也将我叫去，叫我不必理会此人。

可才几天，温允就变了。3温允难为情的出现在我面前“娘子，意如过几日就要离去，

她喜爱牡丹，唯有你这儿的牡丹开得艳丽，可否割爱几日？待她走后，就还给你。

”这牡丹是我用心浇养出来的，花费了许多心力，我不愿意将它送与她人，几日也不行，

因此我拒绝了温允。况且，外头的牡丹难道比不上我院中的一盆花？他沉下了脸，

温允第一次同我发起了小火“左右不过一盆花，郑姝你何必计较这么多？

”“况且我都说了会送意如走，你又何必吃味？连一盆花都不肯借给人？

”“如此作态与妒妇何异？”温允在外的态度自来强势，只是面对我时不会如此，

但他今日用同样强势的态度夺走了我院中的花。他说会还，可我知道大概是不会还了，

就像他说会送乔意如离开一样，大概是不会如期送走了。我的心一点一点冷下，

可我还是期盼着他能说到做到。4然而，到了温允说的那日，乔意如发起了高烧。

温允再次来到我面前，他一如既往的坦荡“娘子，意如身体有恙，怕是不能如期送她离去了。

”“你在等几日，我定会将那盆牡丹要来还给你的。

”可我等了很久没等到花却等到了乔意如。温允才说她发高烧无法远行，

她便出现在了我门前。她面色红润，毫无病态，有丫鬟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慢些，

若是被温少爷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担心呢。”我心一凛。乔意如没听。她演都不演了。

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走到我跟前“本该给姐姐行礼的，可温允说商户没那么多规矩，

姐姐不会怪我吧？”她笑得得体，就是说话带着几分挑衅。“大户人家规矩多，

乔**以前是官家**，岂会不懂这个道理。”我笑着回她。她不为所动，

想来不会被人言语所影响，她顾左右而言他“今日过来是要同姐姐赔罪的。”“何意？

”我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回头唤了声身后的侍女，那侍女端过来一盆花，

已经枯萎了，大约是被人折腾死了。我压下了嘴角的笑容，

面色不虞的看着面前毫无歉意的女子“被养死了，那便赔我一盆好了。

”乔意如淡定自若“那是自然。”我冷笑一声“这是价值千金的花种，

希望乔**能在离开之前还我。”乔意如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身后的侍女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胡说，一盆贱花而已，如何值那么多钱。

”“你莫不是要匡我们**？我这就去叫温少爷过来评评理。”乔意如重新收拾好表情，

她胜券在握，可占理的分明是我，我知道温允大概会偏袒她几分，可也不多，

温允向来都是站我这边的，我实在是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

她淡定饮下一口茶“姐姐知道温少爷为何最近不回府吗？”温允跟我说过要忙，以往如此，

我以为现在也是如此，可乔意如似乎知道些什么。“和你在一起？”我心底有几分凉意。

她笑意更浓了几分，意味深长道“姐姐聪明。”果然如此，怪不得她不怕被人拆穿，

原来是温允默许了。我摸着温允送的镯子不说话，那玉冰冷，戴了这么多年还是冷得像寒冰。

没多久，温允匆匆赶来，他的视线从那盆枯花一扫而过，没有任何表情，想来早就知道了。

还不等我兴师问罪，温允倒是先责怪起了我“郑姝，一盆花而已，死了就死了，何必较真，

况且意如哪里来的千金还你？”“再说这花也是出的温府的钱，

你若喜欢我重新给你买回来一盆便好了，何必同意如计较呢。”我所想的落空了，

原来从来站我这边的温允有朝一日也会站在别人那边。我或许是嫉妒了，心中泛起阵阵酸楚，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温允，他被看得别过眼去，半晌又找起别的借口“你这花我早就想说了，

看起来不太好，死了正好，你也不用费心照顾了。”呵。我轻笑。

温允终究还是顾及着些什么安抚了乔意如，转头就给我重新买了几盆牡丹。5“夫人，你看，

这几盆花就没什么问题，你以后不用费心照顾了。”温允献宝似的将几盆牡丹都放到我面前。

我看着那几盆花淡淡的朝他说道“不一样，都不是那盆了，如何能一样呢？”我很想质问他，

很想大声的和温允吵架，可最终我还是极力的忍住了。那和泼妇我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地方的人最爱拿礼法拴住女子了，我在了几十年，好像已经被腌透了，

丈夫看上了别的女子，不想着离开，只一味的想要留住他。我落下了一滴泪。温允没看到，

他神情不耐，他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对这种明明能找到替代品的东西如此执着。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没错，并且对自己夫人的斤斤计较感到厌倦“郑姝，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通情达理了呢？”他很失落，而我亦是如此。

他的承诺第一次没有实现，他也第一次没有站在我这边，他也第一次不坦诚，

陪伴乔意如为何要他一个男子去呢？他为何要遮遮掩掩陪伴乔意如呢？

而他为何会看不到乔意如眼中的算计呢？大概男人都是如此，可能是真的眼盲心瞎，

也可能是假的，是伪君子，我又落下一滴泪。温允看到了，他神情慌乱了起来，

整个人无措的定在那儿，许久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搂住我“娘子，是为夫的错，再过两日，

我会叫人把意如送走。”他下定了决心。“我该信你吗？”我茫然问他。

他怜惜了擦尽我眼中的泪水，就好像那日替乔意如擦拭一样。他说“娘子，你定要信我。

”他发誓了。可我不信。因为他买的牡丹一式两份，价高的一份送到了乔意如院里。

而这个消息府上所有人都知道，就我被蒙在鼓里。6“姝儿，作为女子，嫁了人就得随夫，

这个道理你定是懂的。”温允的祖母一脸慈祥的看着我。“男子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

你可莫因为吃味拘住了自己的相公。”我垂着眸，轻声回应“孙媳知晓的。

”祖母面上笑容深了些，叫人端来一碗药水“这是祖母叫人替你熬煮的药汤，喝了有奇效，

祖母还盼着你和允哥能诞下个一儿半女呢，也好让我这老骨头享享天伦之乐。”我接过喝下。

药很苦，但不喝不行。祖母是温家对我最为和蔼的人，可她这番找我，

却是要我不要争风吃醋，不要阻拦男人三妻四妾。更重要的是她在敲打我，

用成婚三年无所出来敲打我，而我若是寻常女子定然会觉得生不出孩子是我的错。

为何不能是男人的错呢？这番话我是万万不能拿出来说的，我也只能顺从喝下。

可一人的努力终究是平白的。用孩子拴住男人的心我以前大概会一笑而过，现在不得不考虑，

温允还没有被乔意如迷了眼，我还有机会。我去找了温允，因着那日温允低头，

他大抵不乐意，所以今日我便是去递台阶。他在书房见客，我不知道，走到门口只能折回，

可转身时却听见温允的友人问“温兄，你真不喜那乔意如？

”温允发出了轻笑“李兄不喜娇娘？”“那你为何不近水楼台？还是怕郑夫人伤心？

”温允惆怅道“都怪少时许下的承诺。”是啊。我匆匆后退了几步，胸口刺痛几瞬。

温允恰好走至窗前，他与我隔窗相望，还是坦荡无比的笑容。友人问他“温兄发生何事了？

”温允转身，我听到他说“无事，一只猫儿罢了。”我失魂落魄的走回院子里。

望着这一草一木，大多是我和温允一起种下的，房内的大多数小玩意儿也是温允买来送我，

然后我们一起一个一个放下的。那些温馨日常历历在目，可身边的人变了。

他见我听到他和友人谈论不慌乱，坦荡无比，好似坦荡就是他的本色一般。我被迷住了眼，

我问侍女“男人都想要三妻四妾吗？”侍女惊讶抬头“夫人，这世上男子不都如此。

”“那温允呢？”“少爷是男子，亦是如此，只不过少爷不想让夫人伤心。”是了，

我一直以自己的道德去要求温允，可我忘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本就是如此的，

三妻四妾就像家常便饭，温允的坦荡只不过是因为这世间向来如此，他认为他不负于我。

成婚三年无所出，他不责怪于我，还同家人力争不纳妾，可那也有期限。

现在是第四年的开头，温允大概等不了了，他想要一个孩子。这晚温允回来了，他拥住我，

轻嗅着我身上的气息，好像让他极为安心，我们都没有提白天的事。他说他喜欢孩子。

我无言沉默，比起孩子，我大概会喜欢猫狗。可我没养。今天之后就更不能养了，

因为我终于在今天才发现，其实我与猫狗也无异。都靠人养着，都没有父母在身边，

而我更惨的是，在他们眼里，我大抵是来历不明、无父无母的孤儿。这与猫狗无异。

温允今天想要告诉我的意思，我已经懂了。**他活着罢了。7祖母病倒了，我去守了几日，

乔意如也被叫了去，我们不常见面，却也能知道她是要留下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也该做选择了，是该离开还是继续做人家养的猫狗儿呢？我要选回家的。可我突然怀孕了。

是在照顾完祖母的第二天，我望着桌上的饭菜，一股凶猛的恶感袭来。接连几日，

癸水没能按时到来。侍女欣喜“夫人，您终于有孕了。”她说着就要跑出去找温允，

我拦住了她，她一脸不解“夫人为什么拦着我？”“等等再说。”这个孩子来得不太巧，

是在我决定好离开之后才来的，我犹豫不定，最终决定给温允一个机会，

也是给孩子一个降生的机会。8我犹豫了两日，还没告诉温允，

他便带着一大家子人进了我们的院子。乔意如红着眼，看我的目光带着些许厌恶，

家中其他人神色各异。连同温允，看着我的视线如同看着什么毒物，他厌弃我。“是不是你？

”温允的质问让人如此的疑惑。他不明说只是一味的重复，我看到他眼中的疑惑和苦闷，

少倾乔意如出声“姐姐，你为何要毒害祖母呢？”“什么？”我大惊。“毒妇。

”温允目眦欲裂。他愤怒到了极点。“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毒妇？

”他脸上悲痛和悔恨交加。我知道我成了替罪羊，我望着面前的所有人，没人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