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磕得头破血流的两个嬷嬷，脸色发白。
“你们……你们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那两个嬷嬷也懵了，挣扎着想爬起来。
但她们的膝盖，就像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只能保持着那个屈辱的跪姿。
柳玉茹又惊又怒，指着我。
“姜凝！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妹妹，你在说什么胡话？”
“她们自己要给你行这么大的礼，怎么能怪我呢？”
“或许是妹妹你现在贵为贵妃，威仪太盛，她们情不自禁吧。”
我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柳玉茹心上。
她最恨别人说她是靠着萧彻才上位的。
她总想证明，她比我强。
柳玉茹气得胸口起伏，但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总不能说，是她的奴才自己犯贱吧？
她只能把气撒在那两个嬷嬷身上。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起来！”
她上去就是两脚。
可那两个嬷嬷依旧跪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
我好心“提醒”道：“妹妹，别踹了。万一踹坏了，你这刚当上贵妃，就传出苛待下人的名声，可不好听。”
柳玉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知道，今天这事透着古怪。
她死死地瞪着我，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就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种眼神，让柳玉茹更加愤怒。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阶下囚，还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姜凝，你别得意。”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吗？”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从一个宫女手里，端过一碗东西。
碗里，是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散发着一股馊味。
“这是陛下特意赏你的‘午膳’。”
“你不是喜欢吃山珍海味吗？今天，就尝尝这个。”
她把碗递到我面前，脸上满是恶毒的笑意。
“喝了它。”
我看着那碗猪食一样的东西，没动。
柳玉茹以为我怕了，笑得更开心了。
“怎么？不敢喝？”
“姐姐，你现在可是罪人，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快点，喝下去，不然，我就让人掰开你的嘴灌进去！”
她身后的太监们，开始朝我逼近。
我叹了口气。
“柳玉茹，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
柳玉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难道不是吗？”
“你被废，我被封为贵妃。你家破人亡，我家族荣耀。”
“姜凝，你拿什么跟我斗？”
我摇了摇头。
“我不是在跟你斗。”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是在，可怜你。”
“可怜我？”柳玉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废后，可怜我这个贵妃？”
“是啊。”我点点头，“我可怜你，花了那么多心思，忍了那么多痛苦，在脸上动了七次刀，才变成别人的替身。”
“我可怜你，以为得到了全世界，其实得到的，不过是我不要的垃圾。”
“柳玉茹，你活得，真像个笑话。”
“你……你胡说八道！”
我的话，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痛处。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是被羞辱和愤怒交织的颜色。
“我是陛下最爱的人！他爱的是我！不是什么替身！”
她尖叫着，情绪有些失控。
我轻轻一笑。
“是吗？”
“那你敢不敢，把你脸上的那层人皮面具揭下来，问问萧彻，他看到你原本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还会不会爱你？”
“你！”
柳玉茹彻底被激怒了。
她猛地把手里的碗，朝我脸上泼了过来！
那些肮脏的馊水，眼看就要溅到我身上。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那些液体离我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它们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全都停在了半空中。
然后，在柳玉茹惊恐的目光中，那些馊水调转了方向。
“哗啦！”
一滴不漏，全都泼回了柳玉茹自己的脸上。
黑乎乎的液体，顺着她精致的发髻往下流，挂在她昂贵的珠钗上。
一股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啊——！”
柳玉茹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她身后的宫女太监全都吓傻了，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
柳玉茹疯狂地用袖子擦着脸，但越擦越脏，越擦越臭。
“我的脸！我的脸！”
她惊慌地叫着。
我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缓缓开口。
“妹妹，别擦了。”
“你脸上的妆，都花了。”
“还有，你为了模仿我，特意垫高的鼻梁，好像……有点歪了。”
柳玉茹的动作僵住了。
她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鼻子。
那里，原本高挺的鼻梁，现在摸上去，软塌塌的，好像偏向了一边。
她为了让自己的脸更像我，鼻子里是垫了西域传来的软骨的。
这件事，除了她和萧彻，还有动刀的御医，没人知道。
姜凝，是怎么知道的？
恐惧，像藤蔓一样，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
她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害怕。
“你……你到底是谁？”
我笑了。
“我当然是你的好姐姐，姜凝啊。”
“妹妹，你今天的礼也行完了，饭也‘吃’过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哦，对了。”
我指了指那两个还跪在地上的嬷嬷。
“你的人，也别忘了带走。”
我说完，打了个响指。
那两个嬷嬷和地上惨叫的老太监，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又能动了。
他们连滚带爬地跑到柳玉茹身边，架起她就往外跑。
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柳玉茹被架走的时候，还在回头看我。
那眼神，充满了怨毒、不解，和一丝丝……恐惧。
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一天之间，姜凝就像变了个人。
为什么她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到了姜凝面前，全都失效了，还反弹到了自己身上？
她想不明白。
这就对了。
要是让你这种蠢货想明白了，我这三千年的道，岂不是白修了？
我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柳玉茹，萧彻。
别急。
这只是个开始。
一场，为你们精心准备的游戏，现在，才刚刚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