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简介:
ICU的警报声还在耳边,姜沉一睁眼,就成了书里活不过三章的恶毒废后。身边躺着个病秧子小拖油瓶,宫外候着一口为她准备的薄皮棺材。情节要她死,她偏要活。
面对权倾朝野、阴鸷狠戾的假太监卫烬,那个原书里亲手赐她一死的幕后黑手。姜沉笑了。不就是吗?不就是玩弄人心吗?老娘玩剩下的东西,正好让你也尝尝。
她收起眼泪,敛去柔弱,用最疯的姿态,行最狠的事。她把既定的剧本撕得粉碎,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
当她终于带崽杀出一条血路,准备潇洒离场时,那个曾经视她为蝼蚁的假太监,却红着眼堵住了她的去路,声音嘶哑。
“姜沉,回来。”
“……我把命给你。”
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尽。
耳边的仪器警报声尖锐刺耳。
姜沉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剥落的朱漆房梁,悬着一张破败的蛛网。
冷。
刺骨的冷。
风从四面八方的破窗里灌进来,像无数把小刀子,刮着她的皮肤。
她动了动手指。
僵硬无力。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稻草。
这不是ICU。
姜沉撑着身体坐起来。
骨头像散了架,每一个关节都在**。
她低头看见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
纤细苍白指甲盖上透着青紫。
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像是过了一遍快进的烂俗电影。
姜沉大周朝的废后。
因善妒成性,谋害怀有龙种的淑妃,被皇帝一怒之下打入冷宫。
今日是她进冷宫的第三天。
也是原书里,她和她的便宜儿子,一起冻死在这张床上的日子。
对她穿书了。
穿进了自己死前看的那本《权宦的掌中娇》。
一本女主踩着无数炮灰上位,最终和权倾朝野的假太监的狗血爽文。
而她就是那个死得最早、最惨、最工具人的炮灰。
“咳……咳咳……”
身边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姜沉扭头。
一个瘦小的孩子蜷缩在她身旁,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
这就是她的便宜儿子,三皇子赵沅。
一个同样活不过三章的工具人。他的死,是压垮原主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彻底疯狂,然后被赐死。
姜沉伸出手,探了探赵沅的额头。
滚烫。
高烧。
再这么烧下去,不用等到天黑,这孩子就得烧成个傻子,或者直接烧死。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冷风裹挟着腐朽的气味,呛得她肺疼。
ICU里的绝望,身体被病痛撕裂的无力感,仿佛还在昨天。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不想再死第二次。
尤其还是这么窝囊的死法。
“水……娘娘,水……”
一个穿着破旧宫装的小宫女跪在床边,声音抖得像筛糠。
她是原主唯一的陪嫁丫鬟,名叫春禾。
一个忠心耿耿,最后却为了保护原主,被活活打死的炮灰。
姜沉看向她手里捧着的破碗。
碗里是半碗浑浊的水,甚至还飘着几根枯草。
这就是她们的“救命水”。
春禾满脸是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娘,小皇子他……他快不行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在原书里,原主听到这话,会彻底崩溃。
她会抱着孩子大哭大闹,然后冲出去,试图求皇帝开恩。
结果自然是被拦下,被羞辱最终绝望地回到冷宫,抱着冰冷的尸体,等待死亡。
蠢货。
姜沉在心里骂了一句。
求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事。
她撑着床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腿软得像面条。
身体长期饥饿,严重营养不良。
“别哭了。”
她的声音出口,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
春禾的哭声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她。
眼前的娘娘,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没有崩溃,没有哭喊。
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没有绝望,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把水给我。”姜沉说。
春禾连忙把碗递过去。
姜沉接过碗,没有给孩子喝,而是自己先抿了一口。
冰冷带着土腥味。
她忍着恶心,将水含在嘴里,用自己的体温把它焐热一点。
然后她俯下身,嘴对嘴一点一点地喂给昏迷的赵沅。
孩子干裂的嘴唇得到滋润,无意识地吞咽着。
喂完水姜沉把空碗递还给春禾。
“去找些干净的布条,还有烈酒。”
春禾一脸茫然:“娘娘,要这些做什么?这里……这里哪里有酒啊?”
“那就去找。”姜沉的语气不容置疑,“厨房,管事太监的房间,任何地方。找不到,就去偷。再找些厚实的衣物,被褥越多越好。”
“可是……可是外面有人守着,我们出不去的……”春禾快急哭了。
姜沉看向那扇摇摇欲坠的宫门。
门外两个太监的身影懒洋洋地靠在墙上,正在说笑。
他们是看守,也是刽子手。
等着她和孩子咽气,然后拖出去,扔进乱葬岗。
姜沉的视线扫过屋内。
家徒四壁。
所有值钱的东西,在进冷宫的第一天,就被搜刮干净了。
只剩下一张缺腿的桌子,两个破凳子。
还有……她头上那支金步摇。
这是原主最后的体面,死死护着,没让那些人抢走。
姜沉抬手,毫不犹豫地将步摇拔了下来。
金灿灿的流苏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动,刺痛了春禾的眼睛。
“娘娘,这是……这是陛下当年……”
“一个男人而已。”姜沉打断她,“他不值钱,但这东西值钱。”
她把步摇塞进春禾手里。
“拿去,告诉外面那两个。这是孝敬他们的。让他们行个方便,我们要出去找点吃的,找点药。”
春禾捏着步摇,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们……他们不会同意的,他们只会抢了东西,然后……”
“那就让他们抢。”
姜沉的眼神冷得像冰。
“抢完之后,你就告诉他们。我,废后姜沉,今晚要是死了,就会化成厉鬼,先去找淑妃,再去找皇帝,最后去找那个让他们来看守我们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告诉他们,我死前会把他们的名字,刻在我的骨头上。黄泉路上,我一步一叩首,求阎王爷,把他们也一并带走。”
春禾吓得脸都白了。
这番话哪是曾经那个温柔怯懦的皇后说得出来的?
这简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去。”
姜沉只说了一个字。
春禾打了个哆嗦,攥紧了手里的金步摇,像是攥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她看了一眼自家娘娘,又看了一眼床上快没气的小皇子,咬咬牙转身冲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姜沉和昏迷的赵沅。
姜沉重新坐回床边,脱下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完整的外袍,盖在孩子身上。
然后她开始撕扯自己的裙摆。
布料粗糙,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撕下几条布。
她将布条浸湿,仔细地擦拭着赵沅滚烫的身体。
物理降温。
这是她这个前实习医生唯一能做的事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门外传来争执声,咒骂声然后渐渐平息。
姜沉的动作没有停。
她知道那两个太监会收下步摇。
人性本贪。
至于会不会办事,那就要看她的那番“恐吓”有没有用了。
这个时代的人,信鬼神。
越是做亏心事的人,越怕报应。
又过了一会儿,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春禾连滚爬爬地跑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堆东西。
一件破旧的棉被,半壶浑浊的酒,还有几个冷得像石头的馒头。
她的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嘴角还带着血丝。
“娘娘……我……我找到了……”
春禾把东西放在地上,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们拿了东西,还打我……只肯给这些……”
“够了。”
姜沉看都没看她脸上的伤,眼神只盯着那半壶酒。
她拿过酒壶,拔掉塞子,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开来。
是劣质的烧刀子。
正好。
她将酒倒在布条上,毫不犹豫地开始擦拭赵沅的腋下、手心、脚心。
酒精挥发,能带走更多的热量。
做完这一切,她才拿起一个冷馒头,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
又冷又硬,剌得嗓子生疼。
但她还是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她需要能量。
她要活下去。
和这个便宜儿子一起。
就在这时,宫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尖细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威压。
“哟,咱家还以为废后娘娘已经上路了呢?怎么,这冷宫的风水,还挺养人?”
姜沉的咀嚼动作,停顿了一秒。
这个声音……
卫烬。
司礼监掌印提督,九千岁。
《权宦的掌中娇》的男主角。
也是……原书里,亲口下令,把她和孩子扔进乱葬岗的,那个假太监。
他怎么会来这里?
情节里他不是应该在陪着女主看雪赏梅,顺便弄死几个不长眼的政敌吗?
姜沉缓缓转过头。
门口一个身穿绯色蟒袍的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身形高大,皮肤是常年不见日光的冷白。
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总像是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明明是太监的装扮,身上却没有丝毫的阴柔之气。
反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冰冷的压迫感。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个个噤若寒蝉。
卫烬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了姜沉身上。
以及……她手里那个啃了一半的、又黑又硬的馒头。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的弧度。
“看来,娘娘的胃口,还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