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还没透进窗帘,周远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理所当然的命令。
“林知夏,醒了没?给我做早饭,今天有个重要会议,衬衫要熨好。”
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钟。
没有回应他。
我面无表情地起床,走进厨房,像是完成一个最后的仪式。
煎蛋,培根,热牛奶。
和他结婚一千多个日夜里,我每天都这么做。
我把早餐端上桌,然后去衣帽间,拿出他那件昂贵的定制衬衫,用挂烫机仔仔细细地熨烫每一个角落。
他坐在餐桌前,一边飞快地吃着,一边刷着手机,时不时发出几声不耐烦的催促。
“快点,我要迟到了。”
我把熨好的衬衫递给他,他看都没看我一眼,接过衣服就套在身上。
整理领带的时候,他才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皱着眉打量我。
“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我扯了扯嘴角,没发出声音。
“又闹什么脾气?不就没给你钱吗?至于吗?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他一边说着,一边穿上鞋,打开门。
“我晚上有个应酬,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解决。”
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他所有的声音。
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家。
这里的一切,从沙发到窗帘,都是我亲手挑选布置的。
墙上还挂着我们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脸幸福,依偎在他身旁。
现在看来,那笑容无比刺眼。
我没有丝毫的留恋。
我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他的衣服,而我的,只有角落里可怜的几件。
我拿出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只装了几件换洗的内衣、我的护照、身份证,以及所有重要的证件。
然后,我走到餐桌前,拿起那张静静躺着的、只剩十块钱的银行卡。
我把它放在了餐桌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我还给他的,我们之间最后的关联。
我踩上凳子,伸手将墙上的结婚照取了下来。
照片里的周远航,英俊挺拔,意气风发。
我看着那张脸,曾经让我心动的脸,如今只觉得恶心。
我毫不犹豫地将相框掰开,把照片撕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长途搬家公司的电话。
“喂,你好,我有一些私人物品需要运送,地址是……”
电话里,我冷静地报出了我父母家的地址。
那些我婚前购买的家具,我所有的书籍,我珍藏的黑胶唱片,以及这个家里所有属于“林知夏”个人,而非“周远航妻子”的物品,都将被打包运走。
这个家,我要让它彻底恢复成我从未踏足过的样子。
我给我妈发了条信息。
“妈,公司派我**差,一段时间不回家,勿念。保重身体。”
我没有说要去哪里,也没有说要去多久。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让他们在此刻卷入这场风暴。
最后,我拎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像一个初次到访的客人,平静地关上了这扇我再也不会踏入的门。
钥匙被我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走向机场的出租车上,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我的脸上,有些刺眼。
我没有回头。
再见了,周远航。
再见了,我那死去的三年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