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划破夜空,惊飞了树梢的寒鸦。
苏鸢疼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冷汗瞬间浸湿了鬓发。
继母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沈知意!你疯了!那是**妹!”
我淡定地收回脚,嫌恶地在地毯上蹭了蹭。
“姨娘慎言,我沈家只有我一个嫡女,哪来的妹妹?”
“一个寄居在沈家的表**,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继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不出话。
苏鸢捂着红肿的手指,泪眼朦胧地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气表哥把那块暖玉给了我……”
“可那是表哥看我身子弱,特意寻来给我养身的,姐姐身体康健,何必同一个病人计较?”
提到那块暖玉,我心头微动。
那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当年我不顾父亲反对,偷偷送给了进京赶考的谢辞。
那是我们定情的信物。
前世,我见这暖玉挂在苏鸢脖子上,去找谢辞理论。
谢辞却说:“一块石头而已,鸢儿体寒,借她戴几天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
后来,这块玉成了苏鸢炫耀的资本,直到我死,都没能拿回来。
我冷冷一笑:“既然妹妹这么喜欢别人的东西,那便留着吧。”
“不过是块死人戴过的玉,也就你把它当个宝。”
苏鸢脸色一僵,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谢辞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沈家的管家,显然是没拦住。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苏鸢,和她那只红肿不堪的手。
谢辞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快步走过去将苏鸢扶起。
“沈知意!你这是做什么!”
“你在宫里闹得还不够,回来还要拿鸢儿撒气?”
他转头看向我,眼中满是失望和厌恶。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任性,没想到你竟变得如此恶毒!”
“鸢儿身子本就不好,你这一脚下去,若是伤了筋骨,你赔得起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爱若性命的男人,只觉得可笑。
前世我为了他,在冰天雪地里跪求神医,落下了终身腿疾。
每逢阴雨天,膝盖便钻心地疼。
那时他只顾着给苏鸢剥葡萄,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如今苏鸢只是被踩了一下手,他就心疼得仿佛要碎了。
我慢条斯理地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谢大人这话说得稀奇,这是沈家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了?”
“况且,苏姑娘这手不是好好的吗?还能指着我告状呢。”
谢辞被噎了一下,随即更加恼怒。
“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重重拍在桌上。
“本来我想着,你若是肯认错,这支凤头钗我便给你戴上。”
“这是御赐之物,全京城独一份,足以证明我对你的心意。”
“可现在看来,你不配!”
说罢,他转身将锦盒塞进苏鸢手里,柔声道。
“鸢儿,这钗子送你,只有你这样温柔良善的女子,才配得上这凤凰于飞。”
苏鸢受宠若惊,捧着锦盒,娇羞地看了我一眼。
“表哥,这太贵重了,姐姐会不高兴的……”
“她不高兴又如何?”
谢辞冷冷扫了我一眼,“是她自己不识抬举。”
我看着那支金灿灿的凤头钗,只觉得讽刺。
前世,这支钗也是送给了苏鸢。
谢辞说我性子太硬,压不住这凤凰的贵气,只有苏鸢这般如水的女子才相衬。
我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眼睁睁看着苏鸢戴着我的定情信物,招摇过市。
我放下茶盏,站起身。
“既然谢大人如此大方,那我也不能小气。”
我走到苏鸢面前,在她惊恐的目光中,一把夺过那个锦盒。
“你要干什么!”谢辞大惊。
我扬手,将锦盒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锦盒四分五裂,那支精致的凤头钗摔成了两截,金珠散落一地。
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我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惨白的两人。
“谢大人的东西,我沈知意嫌脏。”
“既然我不配,那谁也别想得到。”
谢辞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指都在哆嗦。
“沈知意!你……你简直是疯妇!”
“从今日起,你休想再从我这里得到半点好脸色!”
我迎着他暴怒的目光,轻蔑一笑。
“求之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