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江汝梅女士双手叉腰站在门口，脸色比莫嘻嘻见过的任何一具尸体都要难看。

"莫嘻嘻！你是不是又跟人家说你是法医了？"

"他问我职业，我总不能撒谎吧？"莫嘻嘻把包挂在门后，避开母亲喷火的目光。

"怎么不能？下次就说你是医生！本来就是医生！"

"法医和临床医生不一样，妈。"

"我不管！"江汝梅一**坐在沙发上，"你知道小区里那些阿姨都怎么说吗？说我女儿整天跟死人打交道，嫁不出去了！"

莫嘻嘻翻了个白眼："那您应该告诉她们，死人比活人诚实多了。"

"你还顶嘴！"江汝梅捂着胸口，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我不管，下周李阿姨介绍的那个你必须去见，而且不准提你是法医！就说你是医生，在市局工作！"

"妈——"

"不然我就天天去你们单位送饭！"

莫嘻嘻知道这不是空头威胁。去年母亲真的连续一个月每天中午拎着保温桶出现在警局食堂，逢人就说"我家嘻嘻太瘦了需要补补"，让她成为全局笑谈。

"...好吧。"莫嘻嘻妥协了，"但我不能保证结果。"

"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江汝梅瞬间阴转晴，掏出手机，"我跟你说，这个小伙子可好了，是银行经理..."

莫嘻嘻走神了，她想起今天解剖的那具尸体。死者是个年轻女性，肋骨骨折的方式很特别，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听见没有？不准分析人家身体！不准说奇怪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莫嘻嘻敷衍着，心想自己的职业病大概和母亲的催婚一样，都是深入骨髓没治了。莫嘻嘻盯着电脑屏幕，鼠标指针在"职业"一栏来回晃动。母亲江汝梅站在她身后，呼吸声近在耳畔。

"就选'医生'，快点。"江汝梅的手指越过莫嘻嘻肩膀，戳向屏幕，"看，这里有个下拉菜单，选'医疗健康'，然后'医生'。"

"妈，这是虚假信息。"莫嘻嘻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什么虚假？法医不是医生吗？你读了八年医学院是假的吗？"江汝梅一把抢过鼠标，"你不点我帮你点。"

莫嘻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相亲资料上，职业一栏变成了简单明了的"医生"。母亲的动作还没停，继续在"兴趣爱好"栏输入："烹饪、音乐、旅游"。

"妈！我根本不会做饭！"

"哪个男人不喜欢会做饭的老婆？"江汝梅头也不抬，"放心，结婚前我会把你教会的。"

莫嘻嘻绝望地看着母亲把自己的相亲资料改得面目全非。唯一真实的可能只剩下身高体重——连年龄都被母亲往小填了一岁。

"好了！"江汝梅满意地点击保存，"这下肯定有人联系你了。李阿姨介绍的银行经理明天晚上七点，云端西餐厅，别忘了。"

第二天晚上六点四十五，莫嘻嘻站在云端西餐厅门口，深吸一口气。她今天听从母亲安排，穿了条淡蓝色连衣裙，甚至涂了点口红。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别乱说话，多笑，别问人家奇怪的问题。"

"7号桌..."莫嘻嘻环顾餐厅，看到靠窗位置已经坐了一个穿浅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近时，她注意到对方桌上架着个手机，正在视频通话。

"您好，是林先生吗？我是莫嘻嘻。"

"啊，莫**！"林先生抬头，露出灿烂笑容，然后转向手机，"妈，她来了。"他把手机转向莫嘻嘻，"我妈想先看看你。"

莫嘻嘻僵在原地，看着手机屏幕里一位戴着珍珠项链的阿姨正眯着眼睛打量自己。

"脸有点方啊，"手机里的阿姨评论道，"不过**看起来够大，应该好生养。"

莫嘻嘻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她法医的职业习惯瞬间启动，眼睛自动扫描起对面男人的各项生理指标：轻微驼背（长期低头玩手机导致）、鼻翼两侧法令纹明显（经常假笑形成）、右手小指指甲异常增厚（可能真菌感染）...

"莫**？我妈问你话呢。"林先生把手机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啊？"莫嘻嘻回过神来。

"阿姨问你会做几道菜？"林先生解释道，"我妈说女人不会做饭可不行。"

莫嘻嘻的右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是她在解剖时思考的习惯动作。她看着视频里那张挑剔的脸，又看看眼前这个显然连**颜色都由妈妈决定的"成年男性"，突然笑了。

"林先生，你知道吗？"莫嘻嘻身体前倾，声音甜蜜，"从你指甲的颜色和厚度来看，你可能有严重的真菌感染，建议尽快就医。哦对了，"她转向手机，"阿姨，您儿子右肩比左肩低1.5厘米，这会导致脊椎侧弯，将来可能影响夫妻生活质量。"

林先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机里传来一声尖叫："这什么姑娘啊！儿子我们走！"

莫嘻嘻看着林先生慌乱地抓起手机和钱包逃窜，心情突然大好。她招手叫来服务员："麻烦来份牛排，刚才那位先生请客。"

回到家，江汝梅从莫嘻嘻的表情就猜到了结果。

"又搞砸了？"她双手叉腰。

"妈宝男，"莫嘻嘻把高跟鞋踢掉，"全程和他妈视频通话，那阿姨还评价我**大好生养。"

江汝梅皱眉："这也太没礼貌了。不过...你真的不能忍一忍吗？"

"忍？妈，那男的三十岁了还让妈妈决定穿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算了我不想知道。"江汝梅扶额，"下周还有一个，健身教练，这次你给我控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