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数。
几十万的配货。
这几个字，像一颗颗炸弹，在林凡的脑子里接连引爆。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刺眼的图片，林悦挎着那个他叫不出名字的包，笑得灿烂又虚伪。
他一个月给母亲五千，两年下来，不过十二万。
就算把这笔钱全部花光，也远远不够买这样一个包。
这说明什么？
说明母亲给林悦的钱，远远不止他给的这五千！
她们还有一个他不知道的，更大的资金来源！
林凡猛地抬头，看向林建军。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嘶哑。
林建军看到手机上的图片和文字，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沙发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林凡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你还在骗我！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林建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抱着头，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
“别问了……阿凡，求你了，别再问了……”
他越是这样，林凡就越是确定，这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一个足以摧毁这个家庭的秘密。
苏晴收回手机，脸色冰冷。
她走到林建军面前，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爸，事到如今，你觉得还能瞒得住吗？林悦一个学生，哪来的钱过这种生活？妈一个退休工人，又哪来的钱支持她？这钱的来路，要是不清不楚，恐怕就不是家庭矛盾这么简单了。”
苏晴的话，点到了要害上。
林建军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不会的……不会的……”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
林凡看着父亲这副模样，心里的那个可怕猜测，越来越清晰。
母亲……是不是动了家里的老本？
甚至是……
他不敢想下去。
“爸，你告诉我，妈是不是把我们家老房子的拆迁款，都给林悦了？”
林凡的声音都在发抖。
那是他们家最后的底牌。
几年前，家里的老房子被划入拆迁范围，赔了一百多万。
当时父母说，这笔钱他们存着养老，谁也不给。林凡和苏“晴也从未惦记过。
如果……如果母亲真的把这笔养老钱都给了妹妹……
林建军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
看到他这个反应，林凡的心彻底凉透了。
他猜对了。
“她……她真的动了？”林凡的声音微弱得像一阵风。
林建军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颓然地点了点头，苍老的脸上满是绝望。
“不止……不止啊……”
“她……她把钱都投到**妹那个男朋友的‘项目’里去了……说是什么……回报率百分之三百的高科技投资……”
林建军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高科技投资？
百分之三百的回报率？
林凡和苏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字——
金融骗局！
林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他扶着墙，大口地喘着气。
怪不得。
怪不得母亲要联合妹妹一起骗他这五千块钱。
因为家里的钱，早就被掏空了！
她需要用这五千块，来维持这个巨大的谎言，来填补那个无底的窟窿！
怪不得父亲要他别再追问，因为他知道，一旦问下去，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投了多少？”苏晴的声音异常冷静。
林建军伸出了一根手指，又颤抖着收了回去，最后颓然地垂下了手。
“全……全都投进去了……一百二十万……一分没剩……”
一百二十万。
林凡眼前一黑。
那是父母的养老钱，是他们后半生的保障！
就这么被他那个愚蠢的母亲，和他那个虚荣的妹妹，拱手送给了一个骗子！
“那个男人呢？林悦的那个男朋友呢？”林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
“不知道……小悦说……最近联系不上了……”林建军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联系不上了。
多么标准的骗局结局。
林凡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荒谬。
他笑自己的天真，笑母亲的愚蠢，笑父亲的懦弱，笑妹妹的贪婪。
这一家人，真是烂到了骨子里。
“所以，你们今天还在为那五千块钱演戏？”林凡止住笑，眼神冷得像刀，“家都被掏空了，你们还在乎这点钱？”
林建军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妈她……她是不敢让你知道……怕你骂她……”
“我该骂她吗？我不该把她送到警察局去吗！”林凡怒吼道。
“不能报警！”林建”军猛地站起来，抓住林凡的手，“不能报警！一旦报警，**妹这辈子就毁了！她会被人指指点点，以后还怎么做人！”
又是为了妹妹。
到了这种时候，他们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如何保全林悦的名声！
林凡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是彻骨的寒意。
“她自己做的事，凭什么要毁了我的人生来给她买单？”
“你是她哥啊！”林建军急得快要哭出来。
“我不是。”林凡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天起，我没有妹妹，也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他说完，转身就要回房间。
他需要冷静，他需要一个人待着。
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信息量太大，太打败他的三观，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就在这时，林建军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是王秀琴打来的。
电话那头，王秀琴的声音不再是哭闹，而是一种惊慌失措的尖叫。
“老林！你快回来！家里……家里来人了！说是……说是找小悦要钱的！他们说再不还钱，就要……就要剁了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