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江城像一口密不透风的蒸笼，柏油路被晒得发软，黏着鞋底发出细碎的“吱呀”声。陈默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电动车，车筐里躺着刚买的打折青菜和给女儿念念买的草莓味棒棒糖，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在T恤上洇出深色的印子。

他刚从工地下班，灰头土脸的工装还没来得及换，袖口磨得发亮，裤脚沾着几点水泥渍。路过街角那家开了五年的“好运来彩票站”时，他习惯性地停了车——不是信能中大奖，是每天路过时，老板娘张姐总会笑着喊他“陈哥，来张刮刮乐呗，万一中了呢”，一来二去成了习惯，每天花两块钱买张彩票，像是给枯燥的生活买个小小的盼头。

“张姐，老规矩，机选一组双色球。”陈默抹了把汗，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两块钱递过去。彩票站里没空调，只有一台老旧的吊扇在头顶“嗡嗡”转着，风都是热的。张姐正低头给另一个顾客打票，头也没抬地应着：“好嘞，陈哥，今天气色不错啊，是不是工地上发奖金了？”

“发啥奖金啊，就混口饭吃。”陈默笑了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他今年三十五岁，在工地上干了十年，从最初的小工做到现在的小组长，工资从每月两千涨到八千，可日子还是紧巴巴的——房贷每月四千五，女儿念念上幼儿园每月两千，妻子林慧在超市当收银员，每月工资三千多，除去生活费和杂七杂八的开销，几乎存不下什么钱。前几天念念说想要个新的奥特曼书包，他看了眼价格，一百二十八块，没舍得买，说“等爸爸发了工资就买”，其实心里清楚，发了工资又有别的开销在等着。

张姐把打好的彩票递给他，上面印着一串数字，墨迹还没完全干。“拿着吧，说不定今天就中了，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吃顿大餐啊。”张姐开玩笑道。

“那肯定，要是中了两亿，先给你包个大红包。”陈默笑着把彩票塞进裤兜，骑车往家赶。他没把这当回事，这五年里，他买过的彩票加起来能有一沓，最多只中过五十块，还是刮刮乐。

回到家时，林慧已经做好了饭，两菜一汤，青椒炒肉和番茄炒蛋，汤是紫菜蛋花汤，飘着几点油花。念念正坐在小凳子上，拿着蜡笔在纸上画画，看到陈默回来，举着画纸跑过来：“爸爸，你看我画的奥特曼！”

“念念真棒，画得真好看。”陈默弯腰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女儿身上的奶香味冲淡了他身上的汗味和灰尘味。林慧从厨房端着碗出来，看到他一身工装，皱了皱眉：“怎么不换了衣服再进来，身上多脏啊，赶紧去洗澡。”

“好，马上就去。”陈默放下女儿，拿起睡衣往卫生间走。洗澡时，热水淋在身上，缓解了一天的疲惫，他想起裤兜里的彩票，随手掏出来放在洗手台边，洗完澡后又忘了拿，直到第二天早上收拾东西时才发现，顺手塞进了外套口袋。

第二天是周六，陈默不用去工地，在家帮林慧打扫卫生。中午的时候，林慧说要去超市买东西，让他帮忙看看双色球的开奖结果，说她昨天也买了一张。陈默打开手机，找到双色球的开奖页面，一边看一边念：“红球是05、12、18、23、29、31，蓝球是08。”

他念完，随手摸出外套口袋里的彩票，低头一看，瞳孔猛地收缩——彩票上的数字和手机屏幕上的数字一模一样！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红球05、12、18、23、29、31，蓝球08，一个都不差。他的心脏“咚咚”地狂跳起来，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彩票差点从手里掉下去。

“林慧，林慧！你快过来！”陈默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丝颤抖。林慧刚换好鞋，听到他喊得急，以为出了什么事，快步走过来：“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你看，你看这个！”陈默把彩票递到她面前，手指着上面的数字，又指了指手机屏幕，“这是不是中了？是不是中了一等奖？”

林慧接过彩票，对照着手机上的数字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是……是一样的……这……这是一等奖？”她平时也买彩票，知道双色球一等奖的奖金通常在几千万，有时候甚至能过亿。

“我查一下，我查一下！”陈默赶紧拿起手机，搜索“双色球一等奖奖金”，页面跳出来，显示本期双色球一等奖全国共中出**，单注奖金1亿元，加上派奖，总奖金2亿元！

“两亿！是两亿！”陈默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突然大喊一声，一把抱住林慧，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林慧也跟着哭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不是难过，是激动，是不敢相信。念念被爸妈的样子吓到了，站在一边小声地问：“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

陈默松开林慧，蹲下来抱住女儿，声音哽咽着：“念念，我们有钱了，以后爸爸能给你买新书包，买好多好多玩具了。”

那天下午，陈默和林慧都没心思去超市，两人坐在沙发上，拿着彩票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不是在做梦。他们甚至还找了邻居李阿姨，让她帮忙再核对一遍数字，李阿姨看了之后，眼睛都直了，连连说“你们家这是走了大运了”。

冷静下来之后，陈默开始想该怎么兑奖。他上网查了兑奖流程，知道中了一等奖需要去省彩票中心兑奖，而且要带上身份证和彩票，最好还要注意保密，避免被人盯上。他和林慧商量，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省彩票中心，兑奖之前不告诉任何人，包括双方的父母。

“咱们得低调点，别让人知道咱们中了这么多钱，免得惹麻烦。”陈默严肃地说。林慧点点头，她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要是让亲戚朋友知道了，肯定会有人来借钱，到时候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麻烦事一堆。

当晚，陈默和林慧都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的，一想到银行卡里即将多出来的2亿，就激动得睡不着。陈默甚至开始规划未来的生活：先把房贷还清，再给女儿存一笔教育基金，然后换一套大点的房子，让爸妈也过来一起住，林慧不用再去超市当收银员，在家好好休息……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陈默就起床了，穿上一身平时不怎么穿的西装，林慧也换上了新买的连衣裙，两人都刻意打扮了一下，不想让人看出他们是从工地上来的。他们把彩票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信封里，贴身放着，然后打车去了省彩票中心。

省彩票中心的人不多，工作人员看到他们，热情地迎了上来。陈默说明来意，工作人员核对了他的身份证和彩票，确认无误后，带他们去了兑奖室。兑奖的过程比他们想象的要顺利，工作人员给他们讲解了税收政策，2亿奖金需要缴纳20%的个人所得税，也就是4000万，实际能拿到手的是1.6亿。

当工作人员把一张银行卡递给陈默，告诉他里面已经有1.6亿时，陈默的手又开始发抖了。他拿着银行卡，感觉像是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又像是拿着整个世界。走出彩票中心，阳光刺眼，陈默和林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激动和茫然——他们真的有1.6亿了。

“咱们先去银行查一下吧，确认一下钱到账了。”林慧提议道。陈默点点头，打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银行，在ATM机上查询余额，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是“160000000.00”，整整1.6亿。

陈默深吸一口气，关掉ATM机的屏幕，拉着林慧走出银行。站在银行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他觉得钱是遥不可及的东西，每天为了几千块钱奔波，现在，他手里有了1.6亿，似乎可以买下很多以前不敢想的东西。

“咱们先去给念念买个新书包吧。”林慧笑着说，眼里还带着泪光。

“好，买最好的！”陈默也笑了，拉着林慧的手，往商场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耀眼，仿佛预示着他们即将开启全新的人生。

然而，陈默和林慧都没有意识到，金钱就像一面镜子，不仅能照出他们内心的欲望，也能照出周围人隐藏在笑脸下的真实嘴脸。这2亿横财，带来的不仅仅是财富和幸福，还有即将到来的风波和考验。

他们刚走到商场门口，陈默的手机就响了，是工地上的包工头王老板打来的。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陈默，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王老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以前陈默从来没有无故旷工过。

陈默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慧，深吸一口气，说：“王老板，我有点事，可能以后都不能去工地上班了。”

电话那头的王老板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更加不耐烦：“陈默，你什么意思？这都快到月底了，你说不来就不来？你要是不想干了，提前跟我说啊，现在工地上正缺人，你这不是添乱吗？”

换作以前，陈默肯定会小心翼翼地跟王老板道歉，解释原因，甚至可能会因为怕丢了工作而妥协。但现在，他手里有了1.6亿，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王老板，对不起，我确实有急事，工资我也不要了，就这样吧。”陈默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揣进兜里，拉着林慧走进了商场。

他没有看到，电话那头的王老板挂了电话后，对着手机骂了一句“什么东西”，然后又给另一个工人打了电话，让他顶替陈默的位置。王老板根本没把陈默的辞职放在心上，在他眼里，陈默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

而陈默也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的亲戚、朋友、邻居，甚至是以前不怎么联系的人，都会因为这2亿横财，以各种方式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上演一出出或虚伪、或贪婪、或嫉妒的戏码。

商场里人来人往，陈默和林慧走进一家儿童用品店，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和书包。念念看到一个奥特曼书包，眼睛都亮了，拉着陈默的手说：“爸爸，我想要这个！”

“好，买！”陈默毫不犹豫地拿起书包，又给念念挑了几个玩具和几件衣服，林慧也挑了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和包包。以前，他们买东西总是先看价格，挑便宜的买，现在，他们不用再考虑价格，只要喜欢就买。

付款的时候，收银员笑着说：“先生，您真疼女儿，买了这么多东西。”

陈默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他刷了卡，看着收银员把东西打包好，递给他们，然后带着林慧和念念走出了儿童用品店。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商场的时候，陈默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他的表哥李建军打来的。李建军平时很少跟陈默联系，只有在需要帮忙的时候才会打电话。

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表弟，最近怎么样啊？我听说你在工地上当小组长了，挺厉害啊。”李建军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热情，跟平时的冷淡截然不同。

陈默心里犯嘀咕，不知道李建军突然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只好敷衍着说：“还行，就那样。”

“表弟，是这样，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想跟你借点钱，你看能不能先借我两万？等我周转开了就还你。”李建军开门见山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换作以前，陈默就算自己没钱，也会想办法帮李建军凑点钱，毕竟是亲戚。但现在，他刚中了2亿，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李建军就打电话来借钱，这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表哥，我最近也没什么钱，可能帮不了你。”陈默说。

电话那头的李建军愣了一下，语气瞬间变得冷淡下来：“陈默，你什么意思？我听说你当小组长了，工资也涨了，借两万块钱都不肯？还是不是亲戚了？我看你就是小气，有钱也不肯帮亲戚！”

陈默皱了皱眉，说：“表哥，我是真没钱，要是有，我肯定会帮你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借就不借，以后别指望我帮你什么忙！”李建军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陈默看着手机，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向他借钱。他和林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担忧。

“咱们还是赶紧把房子换了吧，搬到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去。”林慧小声说。

陈默点点头：“好，咱们今天就去看房子，买一套大一点的，环境好一点的。”

他们刚走出商场，就看到邻居李阿姨从对面走过来，看到他们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陈默，林慧，你们这是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是不是中彩票了？”

陈默和林慧心里一惊，不知道李阿姨是怎么知道的。他们昨天只跟李阿姨说核对一下彩票数字，没说中了奖啊。

“李阿姨，没有的事，就是今天休息，给念念买了点东西。”林慧赶紧解释道，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容。

李阿姨显然不信，凑到他们身边，压低声音说：“陈默，林慧，你们别骗我了，我昨天看到你们核对彩票数字，跟开奖结果一样，是不是中了一等奖？你们可真厉害啊，中了这么多钱，以后可就是大老板了！”

陈默和林慧对视一眼，知道瞒不住了，只好点了点头，说：“李阿姨，确实中了一点奖，没多少。”

“一点奖？那也是大奖啊！”李阿姨的眼睛更亮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热情，“陈默，林慧，你们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邻居啊。我家儿子最近想买房，还差首付，你们能不能先借点钱给他？等他以后有钱了就还你们。”

果然，李阿姨也是来借钱的。陈默和林慧无奈地笑了笑，说：“李阿姨，我们刚兑完奖，还没来得及规划，等我们想好再说吧。”

李阿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热情：“好好好，你们慢慢规划，我不着急。对了，你们要是想换房子，我认识一个房产中介，他手里有很多好房子，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介绍。”

陈默和林慧只好道谢，然后赶紧拉着念念离开，生怕李阿姨再提借钱的事。

走在回家的路上，陈默看着手里的购物袋，心里却没有了刚才的兴奋。他突然意识到，中了这2亿，虽然解决了经济上的问题，但也带来了新的麻烦。周围的人好像一下子都变了，以前跟他打招呼只是出于礼貌，现在却带着刻意的热情和算计。

他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的父母、林慧的父母、以前的朋友，都会因为这2亿横财，以各种方式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们的嘴脸，也会在金钱的诱惑下，变得越来越清晰。

回到家，陈默把买的东西放在沙发上，念念开心地拿着新书包和玩具去房间里玩了。林慧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说：“咱们还是赶紧换个地方住吧，不然以后麻烦事肯定更多。”

陈默点点头，拿起手机，开始搜索江城的高档小区。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价格不菲的房子，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可以轻松买下来。但他心里清楚，就算换了房子，也躲不开那些想要从他身上捞好处的人。

金钱就像一块磁铁，会吸引各种各样的人，有真心祝福的，也有假意奉承的，还有贪婪算计的。陈默和林慧站在财富的门口，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光明还是黑暗。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他的母亲打来的。陈默心里一紧，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也听说了他中彩票的事。他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

“小默，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啊？王老板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辞职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母亲的声音带着担忧。

陈默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母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熟悉的焦虑，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他原本想等安顿好一切，再慢慢跟父母说中奖的事，没想到王老板先一步打了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妈，没出事，您别担心。”陈默刻意放柔声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就是觉得工地上太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再找个轻松点的活。”他没敢直接说中了奖，怕母亲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怕消息传得太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母亲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休息也得跟家里说一声啊，王老板打电话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都三十五了，做事怎么还这么不稳妥？家里还等着你的工资还房贷呢，你要是不上班，以后日子怎么过？”

陈默心里一阵愧疚，以前家里的开销大多靠他，母亲一直省吃俭用，总怕他压力太大。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慧，林慧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妈，您放心，钱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以后不用再担心房贷了。”陈默深吸一口气，决定透露一点消息，“我最近运气好，赚了点钱，等过两天我和林慧回家，跟您和爸好好说。”

“赚了点钱？能有多少啊？”母亲的语气带着怀疑，在她眼里，陈默最多就是接了个私活，赚个万八千的，“你可别被骗了，现在外面骗子多，要是有人让你投资，你可千万别信。”

“妈，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不会被骗的。”陈默笑着说，“我们这两天就回家，到时候给您和爸带点好东西。”

挂了电话，陈默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没瞒住，妈已经知道我辞职了。”

“早晚都要知道的，不如咱们明天就回爸妈家，把事情说清楚。”林慧说，“顺便也跟我爸妈说一声，省得他们也担心。”

陈默点点头，他知道林慧说得对，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与其让家人猜疑，不如主动坦白。

第二天一早，陈默和林慧带着念念，先去商场买了些给双方父母的礼物——给父亲买了两瓶好酒和一条好烟，给母亲买了一件羊绒衫和一个金手镯，给岳父岳母买了**椅和保健品。以前他们每次回家，最多只买几百块钱的东西，这次一出手就是几万块，连林慧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会不会太贵重了？”林慧看着手里的金手镯，小声说，“爸妈平时都很节俭，看到这么贵的东西，肯定会说我们的。”

“没事，以前是我们没能力，现在有条件了，该让他们享享福了。”陈默笑着说，把礼物放进车里。他们昨天已经在4S店提了一辆奔驰SUV，花了八十多万，原本陈默想低调点，买辆十几万的车，林慧却说“既然有钱了，就买辆好点的，也方便带爸妈出去转转”，陈默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开车去陈默父母家的路上，念念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兴奋地看着窗外，一会儿问“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到爷爷奶奶家啊”，一会儿又问“爸爸，我们以后是不是每天都能买玩具啊”，陈默耐心地回答着女儿的问题，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道父母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陈默的父母住在江城郊区的老小区里，房子是二十年前买的，只有六十多平米，墙壁上有些地方已经泛黄，家具也都是旧的。陈默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小区里的人看到奔驰SUV，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议论纷纷。

“这是谁的车啊？这么好。”

“不知道，是不是来走亲戚的？”

“咱们小区里好像没人开这么好的车吧。”

陈默没在意别人的议论，打开后备箱，和林慧一起把礼物搬下来。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母亲从楼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应该是去买菜。

“妈！”陈默喊了一声。

母亲抬起头，看到陈默和林慧，还有他们手里的大包小包，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来：“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她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又看了看停在门口的奔驰SUV，眼神里充满了疑惑，“那车是你们的？”

“妈，先上楼，咱们慢慢说。”陈默接过母亲手里的菜篮子，扶着她往楼上走。

回到家，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陈默和林慧回来，放下报纸站起来：“回来了？怎么没提前打电话？”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些礼物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浪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