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突然说要带女朋友回家吃饭。我正对着电脑处理公司文件,听到消息手一停。
周浩这孩子,大学毕业进我公司两年,工作还算踏实,就是感情上一直没动静。
冷不丁带人回来,有点突然。“好事啊。”我合上笔记本,“姑娘叫什么?哪里人?
”“林薇薇,本地人。”周浩声音透着一股子兴奋,“妈,薇薇特别好,你见了肯定喜欢。
”本地人?我心里转了个念头。我们这个圈子说大不大,稍微有点名姓的家里都多少听过。
林薇薇……这名字挺陌生。“行,晚上我让阿姨多做几个菜。”我没多问。晚上七点,
门铃准时响了。周浩牵着一个年轻女孩的手进来。女孩很漂亮,化着精致的妆,
穿着当季新款的小香风套装,手里拎着一个最新款的某奢侈品包。看到我,
她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阿姨好!我是薇薇。”声音又软又嗲。我点点头:“欢迎,
快进来坐。”饭桌上,气氛一开始还行。周浩不停地给林薇薇夹菜,林薇薇小口吃着,
偶尔抬眼看看我,又看看这房子,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打量。我家的装修算不上奢华,
但地段和面积摆在那里,懂行的一眼就估得出价值。吃到一半,林薇薇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没接,随手放在桌上。手机壳是另一个奢侈品牌的**款。她的动作很刻意,
仿佛就是为了让人注意到她那闪亮的手机壳和新做的镶钻美甲。“阿姨,
您家这房子位置真好,离市中心这么近。”林薇薇放下筷子,脸上堆着笑,“不像我们家,
老城区那边,吵死了,房子也旧。”“住久了习惯了就好。”我淡淡回应。
“那不一样呀阿姨。”她微微嘟嘴,带着点撒娇的语气,“环境对人的影响可大了。浩哥,
你说是不是?以后我们可不能住差的地方。”她说着,胳膊轻轻碰了碰旁边的周浩。
周浩立刻点头:“对对,薇薇说得对。妈,您看……”我没接他的话茬,
目光落在她随手放在旁边椅子上的那个包:“薇薇这包挺别致。”林薇薇眼睛一亮,
像是终于等到了她期待的话题。她立刻拿起那个包,
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贝:“阿姨您眼光真好!这可是刚上市的当季**款!全球就几百个呢!
”她爱惜地摸着包面,“我运气好,托了好多朋友才抢到的。”“哦?
”我拿起汤碗喝了一口,“花了多少?”她报出一个足以让普通工薪家庭咋舌的数字,
带着点炫耀:“其实也还好啦,就是喜欢嘛。浩哥说了,女孩子嘛,就该对自己好一点。
”她又甜蜜地看了周浩一眼。周浩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妈,薇薇喜欢,
我就……”我没说话,目光在那包上停留了几秒。皮质、走线、五金……细微之处,
瞒不过我的眼睛。这包,是假的。而且是那种高仿,但仿得再真,也总有破绽。
一顿饭吃得我胃里有点堵。林薇薇话里话外都在试探我家的家底。问周浩在公司做什么职位,
薪酬多少。又问家里还有什么产业。周浩像被灌了迷魂汤,有问必答,
恨不得把家底都掏出来给她看。“阿姨,听说您公司最近在城东拿了一块好地?
”林薇薇状似不经意地问。我放下筷子:“生意上的事,浩浩不懂,我也很少在家里谈。
”她碰了个软钉子,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甜腻起来:“哎呀阿姨您真厉害,
这么大的公司一个人管着。不像我爸,唉……”她叹了口气,语气低落下去,
“生意做得不顺,前些年亏了好多钱,家里日子紧巴巴的。”“是吗?”我看着她,
她眼圈似乎有点红了。这情绪转换,快得有点刻意。“是啊阿姨,我爸他人其实挺好的,
就是运气差了点……”她声音带着点委屈。周浩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薇薇别难过,
以后有我呢。”看着儿子那副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我心里那股火气蹭蹭往上冒。这姑娘,
拜金拜得毫不掩饰,把周浩当成了自动提款机,还扯上她爸来卖惨博同情?“薇薇,
”我开口,声音尽量平静,“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做哪行的?说不定我认识,还能帮衬帮衬。
”林薇薇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即快速回答:“哦,我爸叫林国栋。
做……做建材贸易的。小生意,小生意,阿姨您肯定没听说过。”她眼神闪烁,
避开了我的直视。林国栋?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我脑子里。太熟了!饭终于吃完了。
林薇薇和周浩腻歪在客厅沙发上,周浩笨手笨脚地给她剥橘子。我借口去书房处理点事,
关上了门。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跳。林国栋!真的是那个林国栋吗?同名同姓?
我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跟了我二十几年的老秘书李姐的私人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顾总?”“李姐,帮我查个人。林国栋,有个女儿叫林薇薇。
做建材贸易的。我要他所有的资料,尤其是经济状况,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
”我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急迫藏不住。“好的顾总,我马上去办。
”李姐没问一句多余的话。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我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脑海里全是林薇薇那张精心修饰的脸,和她那刻意炫耀的神情。
还有她提到“林国栋”时那一瞬间的闪躲。如果真是那个林国栋……半个小时后,
手机屏幕亮了。李姐的邮件到了。我点开附件,第一页就是林国栋的身份证复印件照片。
那张脸,虽然苍老憔悴了不少,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他!资料一页页翻下去,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怒火却越烧越旺。林国栋,建材贸易公司,几年前就破产了!
现在名下没有任何资产,个人信用记录一塌糊涂,被好几个银行列入了黑名单。
目前在一家小公司做仓库管理员,拿着微薄的薪水,租住在老城区的旧房子里。最讽刺的是,
资料里清晰显示,林薇薇所谓的“某名校”学历,是假的!
她读的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专科学校,毕业后就没正经上过班,整天游手好闲,
混迹在各种富二代圈子里,以“钓金龟婿”为目标。她那些奢侈品,不是高仿A货,
就是靠各种手段从“男友”那里骗来的。而林薇薇本人,名下虽然没有负债,
但她的消费记录触目惊心。短短几个月,刷爆了几张信用卡,
催债公司的电话都打到她之前的房东那里去了。邮件最后,附着一张图片。
那是林薇薇的朋友圈截图,设置了仅部分人可见。上面赫然是她昨天刚发的状态,
定位在另一个城市的高端酒店,配文:“感谢亲爱的浩哥送的惊喜礼物,爱你哦!@周浩”。
下面几张照片,是她戴着一条崭新的卡地亚项链的**,背景是豪华酒店套房。
我盯着那条朋友圈截图,又想起刚才在饭桌上,她还在卖惨说家里困难,
父亲生意失败……一股冰冷的怒意席卷全身。好一个林薇薇!好一个林国栋!
周浩这个傻小子,被这女人哄得团团转,又是送酒店又是送项链,恐怕还给她还了不少卡债!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看着邮件最后那张泛黄的借条照片扫描件,一个清晰而冷酷的计划在我脑中迅速成型。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周浩的声音传来:“妈,您忙完了吗?薇薇想先回去了。
”我关掉邮件页面,拿起桌面上早就准备好的一样东西,走过去拉开了书房门。
林薇薇挽着周浩的胳膊,站在客厅中央,笑容甜美:“阿姨,打扰您了,谢谢您今晚的款待,
饭菜特别好吃。改天让我爸也来拜访您。”“不急。”我走到他们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薇薇,你刚才说,你父亲生意失败了,家里很困难?”林薇薇愣了一下,
大概没想到我会重提这个话题,立刻换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是啊阿姨,我爸他……唉,
都不容易。”她说着,眼圈似乎又有点红了。周浩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妈,
你看薇薇多懂事,家里这样还这么坚强。”我看着儿子那副样子,心里又气又痛。傻孩子,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懂事?”我轻轻重复了一遍,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薇薇,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昨天才在隔壁市的凯悦酒店开了间套房,
戴着你新给她买的卡地亚项链,发朋友圈感谢你?”周浩脸上的心疼瞬间僵住,
变成错愕:“妈?你说什么?”他下意识地看向林薇薇。林薇薇的脸色“唰”地白了,
眼神慌乱:“阿姨……您、您是不是误会了?那……那是我朋友请我去玩的……”“误会?
”我冷笑一声,打断她的狡辩,
“那你的假包、假学历、还有那些催债公司给你房东打的电话,也是误会?
”林薇薇彻底慌了神,声音都尖了:“你调查我?!”“调查你?你配吗?”我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要不是你顶着‘林国栋女儿’的名头进我家门,
我连看你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林国栋?”周浩彻底懵了,看看林薇薇,又看看我,“妈,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看着林薇薇惨白如纸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你这位‘懂事’的女朋友,她父亲,林国栋,在十年前,欠了我三千万。
”整个客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周浩像被雷劈中一样,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薇薇。林薇薇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你……你胡说!我爸怎么可能欠你那么多钱!他根本不认识你!
”她尖声叫起来,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荡然无存,只剩下气急败坏的狰狞。“不认识?
”我不再废话,直接摊开手。掌心,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已经泛黄的纸。我把它打开,
举到林薇薇和周浩眼前。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借款人:林国栋。出借人:顾清韵。
借款金额:人民币叁仟万元整(¥30,000,000.00)。
借款日期:2013年7月15日。借款人签名处,是林国栋龙飞凤舞但清晰可辨的签名。
旁边还按着一个鲜红的指印。纸张右下角,盖着一个律师事务所的骑缝章。铁证如山。
林薇薇死死地盯着那张借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的嘴唇哆嗦着,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她精心维持的所有面具,
在这一纸泛黄的证据面前,彻底粉碎。“不……不可能……”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你伪造的!你想拆散我和浩哥!”“伪造?
”我收回借条,冷冷地看着她,“你可以让你爸亲自来认。或者,我们去经侦报案,
让他们鉴定一下?看看这签名和指印,是不是你爸林国栋亲笔所写、亲手所按?
”林薇薇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腿一软,要不是靠在沙发上,几乎要瘫倒在地。
她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绝望的灰败。“妈……”周浩的声音艰涩无比,
他看着林薇薇的样子,又看看我手中的借条,
巨大的震惊和被骗的痛苦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恍惚,“这……这到底……”“浩哥!
浩哥你听我说!”林薇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突然扑过去抓住周浩的胳膊,
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不是这样的!我爸……我爸他一定是被逼的!
他不知道!顾阿姨,求求您了,看在我和浩哥是真心相爱的份上,
那钱……那钱我爸肯定会还的!您高抬贵手……”她哭诉着,试图用眼泪软化我。
“真心相爱?”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林薇薇,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
你接近周浩,是图他这个人,还是图他是我顾清韵的儿子?图他将来能继承的财富?
”我的目光转向周浩,带着心痛和严厉,“浩浩,你好好看看!看看这个女人!
她爸欠着我三千万十年不还,她顶着假学历、背着卡债、用着假货,处心积虑地接近你,
把你当成提款机,当成摆脱她那个烂泥潭的跳板!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真心’?!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在周浩心上。
他看着怀里哭得妆都花了、无比狼狈的林薇薇,再看看她因为心虚和恐惧而扭曲的表情,
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瞬间涌入脑海——她无休止的索取,对他家境的打探,对奢侈品的狂热,
还有今天饭桌上那些刻意的话语……那些被他自动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刃。
“薇薇……”周浩的声音沙哑,缓缓地、一点点地抽出了被林薇薇死死抱住的胳膊,
“你昨天在凯悦酒店……那条项链……是真的吗?”林薇薇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惊恐地看着周浩眼中那渐渐熄灭的光,那是她赖以生存的依仗。“浩哥,
我……”“回答我!”周浩猛地低吼一声,双眼通红。林薇薇被吓得一哆嗦,
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无声的默认,
比任何辩驳都更有力。周浩闭上了眼睛,脸上是巨大的痛苦和一种被彻底愚弄后的耻辱。
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看向林薇薇的目光只剩下冰冷和陌生。“你走吧。
”他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带着一种沉重的决绝。林薇薇如遭雷击,彻底慌了:“浩哥!
你不能这样!我爱你啊浩哥!都是误会!那张借条……借条一定是假的!对!是假的!
我爸不可能欠那么多钱!他……”“够了!”我厉声打断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笔账,是我和林国栋之间的事。至于你,林薇薇,现在,立刻,离开我家。再纠缠我儿子,
我会把你和你父亲这些年干的好事,
包括你那些伪造的学历、透支的信用卡、还有你伙同他人欺诈的行为,
一起打包送到该送的地方去。你自己选。”林薇薇浑身一颤,对上我毫无温度的眼神,
她知道我不是在吓唬她。恐惧彻底压倒了不甘。她怨毒地看了我和周浩一眼,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蛇信,然后猛地抓起她那个假包,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我家大门。砰!
重重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死一般的寂静。周浩像被抽空了力气,
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耸动着。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没有立刻说话。
我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这巨大的冲击和背叛。过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周浩才慢慢抬起头。他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但眼神里那种被迷惑的茫然已经褪去,只剩下痛苦后的清醒和一丝残留的倔强。“妈,
”他的声音嘶哑,“那张借条……是真的吗?”“白纸黑字,签名指印,律所盖章,
你说是不是真的?”我把那张泛黄的纸递给他。周浩颤抖着手接过去,仔细地看着每一个字,
每一个细节。纸张的陈旧感,墨迹的沉淀,签名和指印的独特纹路,都做不了假。
他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无力地垂下手,借条飘落在沙发上。“所以……她从一开始接近我,
就是为了钱?为了……替她爸还债?”他问,声音里带着自嘲和难以置信的痛楚。
“替她爸还债?”我冷笑一声,“浩浩,你太天真了。她根本不在乎她爸死活!
你看看她的消费记录!看看她刷你的卡买了多少东西!
她只是把你当成一个能让她继续维持奢靡生活的长期饭票!至于那三千万的债?
恐怕她巴不得她爸死掉,这债就烂掉了!”周浩痛苦地闭上眼。“妈,”他再次开口,
声音低沉,“您早就知道林国栋欠钱?您一直都知道林薇薇是他女儿?所以……今天这顿饭,
您是有意安排的?”他看向我,眼神复杂,有受伤,有不解,甚至有一丝被母亲算计的愤怒。
我迎着他的目光,坦然而平静:“我知道林国栋欠我钱,但我并不知道他女儿叫什么,
更不知道她竟然盯上了你!直到今晚,她说出‘林国栋’这个名字,我才把她对上了号。
至于安排?”我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调查她,是为了确认。甩出借条,
是为了让你看**相。浩浩,我是你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进一个精心设计的火坑!
”周浩沉默了,他低下头,双手**头发里,肩膀微微颤抖。“爸……他知道这事吗?
”他闷闷地问。“不知道。”我摇头,“这事,是林国栋私下找我借的钱。你爸那脾气,
知道了肯定要闹翻天。”我顿了顿,看着儿子颓败的样子,心里终究是软的,“浩浩,
妈今天话说得重,但你要明白,感情不是儿戏。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更要看品性,看家教。
一个父亲能欠下巨债十年不还,一个女儿能如此心安理得地挥霍、欺骗、卖惨,这样的家庭,
这样的心性,你真的敢把自己的未来交给她吗?”周浩没有立刻回答。
客厅里只剩下时钟滴答的声响。许久,他终于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痕,
但眼神已经平静了许多,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冷静。“我明白了,妈。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对不起,让您操心了。是我……眼瞎。
”看着儿子眼中那沉淀下去的痛楚和开始滋长的清醒,我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些。
能认清现实,就是好的开始。“行了,去洗把脸,好好睡一觉。”我拍拍他的肩膀,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至于林国栋那边……”我拿起沙发上那张借条,眼神冷了下来,
“我会亲自处理。”第二天一早,我让李姐帮我约林国栋见面。
地点就定在我公司附近一个安静的茶室包间。上午十点,林国栋准时到了。
推开门看到我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门口。十年不见,他老了很多。头发花白了大半,
背也有些佝偻,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西装,眼神浑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