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音一落,满堂皆惊。
顾长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那伪装出来的痛心疾首,如同面具般片片碎裂。
「一派胡言!」他厉声喝道,「死到临头,还想攀诬本府?来人,给我用刑!」
「且慢!」
我高声喊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大人,您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藏起这笔银子吗?」
顾长风眯起眼睛,审视着我,像是在判断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他看来,我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下。所有的证据都对他有利,他稳操胜券。
他有这个自信。
「好,本府就听听,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他冷笑着,重新坐回太师椅上。
「回大人,下官自知人微言轻,若是直接上报,说赈灾银的账目有问题,恐怕不仅无人相信,还会打草惊蛇。」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堂下跪着的那些同僚。
「所以,下官只能出此下策。先将银子藏起,引蛇出洞。再以自身为饵,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我这个小小的县令身上。」
「如此一来,那条真正的大鱼,才会觉得高枕无忧,才会露出马脚。」
我的话,说得堂堂正正,掷地有声。
堂下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怀疑和好奇。
顾长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荒唐!」张巡再次跳了出来,「你这是在拿全县灾民的性命当儿戏!你这根本不是查案,是草菅人命!」
这顶帽子扣得极重。
我心中冷笑,这张巡,果然是顾长风最忠心的一条狗。
「张师爷此言差矣。」我从容应对,「银子虽然被我藏起,但我早已用自己的俸禄和家产,采买了第一批粮食,发放给了灾情最重的几个村子。此事,县丞和主簿都可作证。」
我看向跪在下面的县丞和主簿。
两人浑身一颤,抬头看了看我,又惊恐地瞥了一眼顾长风,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他们的家人,都在顾长风的控制之下。
我并不意外。
顾长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沈青崖,你看,你的同僚,并不认同你的说法。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无话可说。」我坦然道,「但我有一样东西,要呈给大人。」
说着,我看向一直站在我身后的衙役,陆远。
他是我的心腹。
陆远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高声喊道:「大人,这是沈大人让小的保管的账本,请大人过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