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几天,我刚走进公司大楼,就被堵了个正着。
不知道哪个“热心朋友”走漏了风声,把我回国的消息、甚至连我如今的身家都添油加醋捅给了追债的,和我那个消失多年的父亲。
父亲就站在旋转门旁,佝偻着背,头发花白得像团乱草。
他身后跟着几个纹身壮汉,一看就是催债的。
看见我走近,父亲立刻挤出满脸褶子的笑,搓着手凑上来:
“苒苒啊,我的好女儿,你可算回来了!爸这几年找你找得好苦啊……”
他唾沫横飞地诉苦,说自己多不容易,多想念我,眼眶还挤得通红。
我冷眼看着他演戏,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
父亲见这套没用,脸色瞬间垮了,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温苒你没良心!我白养你大,你挣大钱就不管我死活!”
“你妈就是被你逼死的,你这条命是我给的,这辈子别想摆脱我!”
父亲的污言秽语像脏水一样泼过来,他撒泼打滚的样子,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挤了进来,是盛淮。
自从那晚停车场一别,他每天都准时守在公司楼下,变着花样搞些“深情告白”的戏码。
但我从没正眼看过。
盛淮此刻他像是抓住了表现的机会,立刻挡在我身前,对着我父亲和债主温声安抚:
“叔叔,各位有话好好说,苒苒的事就是我的事,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话音刚落,沈绾绾就踩着高跟鞋扭了过来,眼神在我和我父亲之间打转,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她拉了拉盛淮的胳膊,阴阳怪气地说:
“阿淮,你怎么还是这么傻?被人骗了这么多年,还没看**相吗?”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父亲和债主眼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贪婪,又慢悠悠转向盛淮困惑的脸。
字字清晰地砸向人群:
“当年温苒黏在你身边,哪是什么狗屁暗恋多年?”
“她分明是收了你妈八千万!答应帮你铲平所有对手、坐稳盛家继承人的位置,这才装模作样留在你身边的!”
“任务完成了,钱到手了,自然拍拍**去国外潇洒了。什么伤心离开?人家是拿着你的钱去镀金,现在摇身一变成首席架构师了,风光得很呢!”
沈绾绾啧啧两声,看向我父亲,
“叔叔你也真可怜,辛苦养大的女儿,独吞了八千万,你连个零头都没见着吧?”
父亲的眼睛瞬间炸开了金光,嘴角的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滴都浑然不觉,嘴里反复念叨着“八千万”三个字。
那数额大到足够他还清赌债,甚至还能再去豪赌几场。
父亲猛地扑上来想抓我,嘴里骂着:
“你个死丫头!快把钱给我!那是我的钱!不要脸的赔钱货,居然敢独吞!”
盛淮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眼底翻涌着被狠狠欺骗的剧痛与难以置信。
他手里的定制礼盒被捏得变了形,里面的项链掉出来,在地上滚得七零八落。
盛淮踉跄着逼近我,眼眶红得快要滴血:
“温苒,你真的收了我妈八千万?所以你曾经替我挡下的刀、为我豁出去的命,都只是因为收了钱?”
他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所以你以前那些关心都是假的?你告诉我!是不是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因为钱?!”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既没辩解,也没动怒,这场对峙早在我回国时就已预料到。
我只是平静地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吐出两个字:
“没错。”
这两个字像重锤砸碎了盛淮最后的希望,他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但盛淮还是不甘心,声音嘶哑地追问:
“那你……你曾经有没有过一点真心?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没有波澜:
“有过。但在你一次次把我的真心踩在脚下,和别人一起嘲笑我是‘你的狗’时。”
“我就明白,你不配。”
说完,我不再看他,也懒得理会撒泼的父亲,对保安挥了挥手:
“把这些人请出去,以后别让他们靠近公司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