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然死了。
死的无声无息。
作为普通女孩。
她长得不好看,成绩不亮眼,事业是菜鸟,智商凑活过。
让她穿越做什么?
老天想要反面案例?
她无父无母,仅有一个好闺蜜。
至少死前该给点时间撸网贷啊!
让她那唯一的闺蜜暴富一下也好。
可惜,她啥也没留下,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知道银行卡里三位数余额,够不够给自己烧个纸扎苹果?
实在不行华为、小米啥的都不行,她不挑剔。
不够的话……
只能让闺蜜出血了。
“嘶……”
苏郁然是被冻醒的。
腊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的脸生疼。
摸摸头上已经止血的血窟窿,她哆嗦着站起身,向原主家里走。
原主长得十分瘦弱,身上的破棉絮在身上晃晃悠悠。
下身是一条单裤,脚上穿着单鞋。
浑身冻得青紫,双脚已经没有知觉。
“这是哪?”
沈青枝四处打量一眼,东北乡下,破庙,还有个即将杀疯的哥哥。
她双手抱胸,紧紧裹着身上的衣服,佝偻着身子向记忆里的破庙挪。
“阿然,阿然真的是你!”
迎面快速走来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姑娘。
浑身上下的衣服虽然也有补丁,却是完整的棉衣,棉裤,棉鞋。
苏郁然看着都觉得暖和。
眼前这位是原主从小到大的好姐妹,胡春妮。
“阿然!你跑哪儿去了?”春妮拉着她上下打量,瞧见她头上的伤口,惊慌失措尖叫:“你头咋了?跟我找王大夫去!”
为小命着想,苏郁然点头同意。
“谢谢春妮姐。”
没钱的事,她选择忘记。
先看病再说,欠着村医尽快还。
不能刚穿来又嘎了吧!
春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和我客啥!”
村医老王头粗暴的扒拉着苏郁然脑袋看了一眼。
“已经止血,没大事。注意伤口别碰水。”
那么老大的口子,春妮看了都揪心,“给上点药,这么露着不行呀。”
“急啥急,伤口不得先拾捣一下。”
他口中的拾捣就是把那片的头发剃掉,白纱布在脑袋上绕了三圈,还打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苏郁然嘴角抽了抽:……
不靠谱。
这哪是治病?
“行啦,回去躺两天。”
苏郁然尴尬地站起身,刚想说钱记账。
春妮摸了摸兜,“多少钱?”
“一毛。”老王头伸出黑黢黢的手。
“抢钱呀,一块纱布而已。”春妮跳着脚怒斥老王大夫黑心。
她将手里的六分钱拍在桌子上,“就这些。我们走。”
苏郁然被拉的踉踉跄跄,“春妮姐,慢点。”
她走慢后,苏郁然低声道:“春妮姐,钱我会还的。”
“不用你还,安心养你的脑袋。”
春妮愁的叹气,阿然哪里有钱,建军弄来的仨瓜俩枣还不够两人吃饭的呢。
苏郁然没吭声。
春妮将她送回破庙,嘱咐两句好好休息,急匆匆离开。
她从家里出来背柴火,路过破庙见阿然没在,才去找人。
家里等着做饭,再不回去老娘得跳脚。
苏郁然愣愣地看着破庙。
没错,原主和哥哥住的地方。
一座庙。
庄严又神圣。
里面摆着关二爷。
一扇门已经完全掉下来,被绳子捆着。
苏郁然用尽全身力气搬开一条缝,又搬回去。
关二爷身后是原主和哥哥住的地方,一人一边。
一米来宽的过道,堆满了柔软的麦秸。
中间只留下一个人躺下的地方。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要来这里受苦。”
苏郁然气的咬牙切齿。
眼前阵阵发黑,忍着不适躺在麦秸里。
这哪里是九十年代?
比她看过的年代文里的六七十年代都苦。
日子怎么可能过成这样?
原主的记忆里,这对兄妹活得像地里的野草。
父母是下乡知青,为了回城离婚跑路,把他们丢给村里的孤寡老太。
说好每月寄生活费,用不了多久将两人接回去。
可惜,仅三年,没人来接,生活费也中断。
村里分地的时候,两人有生活费,村里以他们很快离开没有分给他们地。
三个人只有老太两亩地。
日子过得极紧。
老太去世,房子地全被收走,兄妹俩只能窝在破庙里。
哥哥苏建军为了养她,偷鸡摸狗成了村里有名的二流子。
原主这样的环境下,学习成绩不好,自卑到极点。
初中毕业后窝在破庙。
想下地家里没地,想干活城里不要。
她胆子又小,不常出门。
今天出门钓鱼寻思过段时间春节,想给哥哥改善伙食,撞见村霸李黑子耍流氓。
她踹了对方命根子逃跑,摔在冰路上磕死了。
接下来的情况,是一出惨剧。
苏建军回来见妹妹死了,提着刀冲进李黑子家,砍伤三人,被判十几年。
出狱后,他在原主坟前哭了三天,然后杀了李黑子全家,自己抹脖子陪葬。
临死前还跟春妮说:“我妹胆小,一个人躺了十几年,我得陪着。”
想到这,苏郁然打了个寒颤。
这哪是人生?
分明是地狱剧本!
更坑的是,原主怕自己救不了哥哥,居然把她这个外人拽过来背锅!
苏郁然气的握拳。
“我才不接这烂摊子!”她对着空气龇牙。
原主胡说八道。
什么她的哥哥就是她的哥哥。
绝对不可能。
她和原主年龄不一样。
让苏建军过上好日子?
这破条件,怎么过好日子?
苏郁然仰天长叹,这破破烂烂的人生,她一点也不想要。
没想明白以后怎么做,庙门被打开。
苏建军走进来。
他单衣单裤,脚上是草绳编的鞋,冻得嘴唇发紫,怀里抱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足有两三斤重。
他开心的咧着嘴,高兴晚上可以给妹妹做鱼吃。
抬头看见妹妹。
脸色顿时惨白,怀里的鱼‘啪嗒’掉在地上。
“阿然,你头咋啦?”
他踉跄着走过去,双手伸到半空又缩回去,不敢碰她。
她头上的白纱布刺眼极了。
苏郁然看着他冻得通红的手。
心突然软了一下。
“没事,”她扯出个笑,“摔了一跤,上了药。”
李黑子的事,不能说。
这个哥哥,已经快被逼到绝路。
苏建军捡起鱼,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声音哑得厉害,“等哥给你炖鱼吃,补补。”
他转身背影佝偻着去垒灶台。
破庙外,李黑子正捂着裤裆,在村里叫骂人。
“小**,不要被老子抓住,不然弄死你。”
他看着破庙的方向,狠狠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