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看着自家**这副模样,既心疼又气愤,忍不住低声啐道:
“那陆毅世子当真是瞎了眼!我们**这般好的人儿,他竟为了个来路不明的贱奴,做出这等欺瞒作践**之事!简直可恶!”
陈嬷嬷是苏婉儿的奶嬷嬷,自小看着她长大,打心眼里的疼惜!
当初那世子在新婚之夜连盖头都未掀便抛下她家**离去,**被气急晕厥醒来后,为了能在国公府立足,不得不以指尖之血染红元帕,假作已圆房,陈嬷嬷一想起来就心疼。
要不是被逼到如此,她家**何至于如此作践自己?!
世子欺人太甚!!
苏婉儿见她骂着骂着红了眼眶,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嬷嬷,别气了。有你和桃子在,往后还有孩子,再加上这国公府,我哪还稀罕他陆毅?”
她是真不稀罕!
等有权有势有地位后,想要什么男人没有?!
陈嬷嬷闻言,却更心疼了,认为自家**是在故作坚强,她攥紧拳头道:“**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会护着您和未来的小世子的周全!”
“好,我相信嬷嬷。”
陈嬷嬷顿时斗志昂扬:“**,那老奴这就去给您准备些吃食,一定要把您的身体调养得棒棒的。”
“好。”
待陈嬷嬷退下,苏婉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微扬。
掌家权?
她要的可不是等陆老夫人掏空了库房后的掌家权!
告诉苏母陆毅没死做了逃兵之事,也是她在心里权衡过的,在她还未真正掌控国公府的权之前,苏家是她目前最大的依仗、也是最好的一把刀……
……
寿喜堂。
陆老夫人在苏母离开后,脸色顿时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废物!”她抓起手边的青瓷杯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
刘氏早已被她打发,屋内只剩下贴身伺候的宋嬷嬷。
宋嬷嬷急忙上前,柔声劝慰:“老夫人息怒,切莫伤了身子。”
“息怒?让我怎么息怒!”陆老夫人胸口剧烈起伏,“刘氏那个蠢货!三言两语就被那苏柳氏给拿捏住了,倒显得我们国公府怕了他们!”
“当初若非念及她是我的娘家堂侄女,我怎会让她进我陆家大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陆老夫人此时是真后悔、当年给儿子娶了刘氏了。
本以为能借此扶持娘家,哪知刘氏却是个不中用的,愚蠢软弱无主见,根本就无力掌管家务。
不然陆老夫人也不会早早筹谋,想把掌家权交给苏婉儿!
宋嬷嬷没敢附和。
那刘氏再怎么不堪,也是老夫人的亲堂侄女!
她只能轻声安慰道:“夫人也是急昏了头,毕竟世子刚刚……离世,夫人恐怕也是一时乱了方寸,这才会让那苏柳氏给钻了空子。”
提到陆毅,陆老夫人的怒火稍歇,眼底涌上浓重的悲戚。
那是她最疼爱的嫡孙,是陆家未来的指望,如今却……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稳重肃然:“算了,不说她了。”
“苏家那头怕是没那么好打发。”
她沉声道,“库房里的东西想连夜转移做账,怕是来不及了。宋嬷嬷,你去安排一下,让账房的人把近几年的账目重新理一理,别太难看了。”
宋嬷嬷心领神会:“老夫人放心,府里上下都是咱们的人,账房那几个更是老夫人您一手提拔的,定能做得天衣无缝。”
“少夫人初来乍到,又年轻,就算接管了庶务,也定然查不出破绽。”
“到时候,老奴再让账房那边运作一番,直接把西面库房内的东西都归纳为您的私库,还能省事。”
陆老夫人闻言,心里这才稍微舒坦一些。
可一想到心爱孙子的死,心口又像被堵住了一般。
她挥了挥手:“罢了,先去安排丧事吧。毅儿……总得风风光光地走。”
宋嬷嬷应下,转身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
国公府内的白帆刚刚开始布置。
苏家的马车便一辆接一辆地停在了国公府门前。
不久之后。
数十名衣着整齐的仆妇和管事,纷纷站立在内院大厅的院外。
陆老夫人坐在上首,看着外头那数十个下人,脸色有些难看。
这就是苏柳氏说的‘几’个下人?
领头的徐嬷嬷上前,规规矩矩地磕了头,声音不高不低:“给老夫人请安。”
“夫人知晓,今日老夫人要将掌家权交予世子夫人。这国公府中的庶务繁杂,怕世子夫人身边人手不足,所以来之前,夫人让老奴把我等的身契也一并带来了。”
说罢,她就从随行丫鬟手中接过一个紫檀木匣,打开来,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五十张泛黄的纸,是此次前来五十个下人的卖身契。
陆老夫人看完后,脸色愈发阴沉。
苏家这是打算把手伸进她国公府吗?
好一个苏家……
就在此时。
门外传来刘氏轻柔谨慎的声音:“婉儿,你慢点,小心脚下,别急。”
苏婉儿在刘氏的搀扶下进屋。
今日她的脸色比昨日更显苍白且憔悴。
一双桃花眼红肿未消,仿佛整夜哭泣,令人见了不由得心生怜惜。
“祖母。”
苏婉儿进屋后便朝着陆老夫人福身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你还怀着身孕,不必多礼,老夫人不会介意的。”刘氏急忙扶起她,那紧张的神情,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这一幕让陆老夫人看得火冒三丈!
这个蠢货!
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苏婉儿却执意将礼行完,才抬眼看向陆老夫人,眼眶微红:“祖母,母亲已经跟我说了掌家权的事了……孙媳实在不敢接。”
“祖母健在,母亲也在,哪有让孙媳掌家的道理?”
“孙媳如今只想好好安胎,护住夫君这唯一的骨肉,还请祖母收回成命。”
说罢,她又转向徐嬷嬷说:“徐嬷嬷,劳烦你回去告诉娘亲,我在府中一切安好,不必劳师动众。这些人……还是带回苏家吧。”
徐嬷嬷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笔直站在原地,只是那双眼睛,直直看向陆老夫人:“老夫人,我家夫人还有句话让老奴转达。”
“她说,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若**在夫家备受压制、委屈、不畅快,那苏家即便是冒着得罪国公府的风险,也要将人接回。”
“府外的马车,此刻已然备妥。”
“你是在威胁我?”
陆老夫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人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