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叶倾歌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她床榻边的那道清冷身影。
谢清晏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面容依旧俊美得不似凡人,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醒了?”见她睁眼,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平稳清冷,“还疼吗?”
他没有问她为何会伤得如此之重,只是问她疼不疼。
叶倾歌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沙哑地直接问道:“叶昭华在哪里?”
说着,她挣扎着就要下床,顺便带上了随身的那根金丝马鞭。
谢清晏眉头微蹙,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你伤得如此之重,还要去找昭华做什么?”
他的触碰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厌恶,她猛地挥开他的手。
“我为什么去找她?自然是因为她打开了笼门,放出了白虎,差点害死我!”
谢清晏看着她激动的模样,眉头微蹙,语气笃定:“不可能!昨夜我一直与昭华在一起,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一直在一起?”叶倾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你确定你每时每刻都跟她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
谢清晏被她问得一怔,神色微沉:“昨夜听我诵经时,她中间确实因不小心打湿了衣袖,离开去更换了一套新衣。但时间不长。我相信昭华的品性,她温婉善良,绝不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她不像你……”
不像你如此荒唐。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那眼神里的不信任和对比,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倾歌的心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又冷又痛。
“是,她没有我荒唐,”她看着他,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悲凉和自嘲,“但她比我恶毒千百倍!她会放白虎出来伤人,而我,至少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去害人性命!”
她再次试图下床,要去拿那根鞭子。
“够了!”谢清晏再次按住她,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和斥责,“这件事,本就是你先肆意妄为,**昭华在先,才会被罚关入佛堂。你被白虎所伤,或许只是笼门未关紧,猛兽无意中逃脱,这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因果循环,怪不得旁人。”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那本被她写满咒骂的《清心经》,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小乌龟,语气更冷:“还有,你看看你画的这是什么?我让你静思己过,你便是这般悔过的?”
他将经书重重合上,下了最终定论。
“无论如何,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若再不知悔改,我会再次将你关入佛堂。”
“你好生休息,我还有事。”
见他就要这样离开,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她,对叶昭华的恶行轻描淡写地揭过,叶倾歌积压的悲愤如同火山般爆发!
她猛地抄起手边矮几上的一个白玉花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的背影狠狠砸去!
“谢清晏!你**!”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嚣张,跋扈,荒唐,不可理喻!你既然看不上我,觉得我处处不如叶昭华温婉善良,那你就不要娶我!你去娶她啊!去娶那个你放在心尖上的人!”
谢清晏沉默地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叶倾歌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他才缓缓说道,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执拗:
“不行。”
“我只要你。”
若是从前,听到他这般笃定的“我只要你”,她定会欣喜若狂,以为终于捂热了这块寒冰。
可现在,知晓了所有真相的她,只觉得这句话无比可悲,无比讽刺!
他要的,从来不是她叶倾歌这个人,而是她这颗能救他心上人性命的“药引”!
“你要我?”叶倾歌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破碎,“可我不要你!谢清晏,你听好了——无论我以后嫁给谁,哪怕是嫁给一条狗!我都绝不会嫁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