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婚礼,地狱邀请函水晶吊灯的光芒像融化的星辰,
流淌在铺满白玫瑰的穹顶之下。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的甜腻与千朵玫瑰的浓烈芬芳,
混合成一种名为“幸福”的致幻剂。苏晚站在通往主舞台的纯白地毯尽头,指尖冰凉,
掌心却微微濡湿。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穿过缀满碎钻的头纱,
牢牢锁在红毯另一端那个挺拔的身影上。顾承烨。她的太阳,她的信仰,
她即将在神坛前宣誓共度余生的男人。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姿如松,
俊朗得近乎不真实。此刻,他正望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足以溺毙任何女人的深情,
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宾客席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赞叹和艳羡的低语。
“苏**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顾少这眼神,啧,太要命了。”“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啊!”司仪用最煽情的语调介绍着他们的爱情故事——从校园青涩的初遇,
到顾承烨如何在暴风雨之夜驱车百里只为给她送一碗热粥,
再到他耗费数月亲手设计、镶嵌了两人名字缩写的钻戒……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打磨,
完美得如同童话。苏晚的心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蜜糖里,
连脚上那双磨得生疼的定制水晶鞋也感觉不到了。她一步步走向他,
走向那个被无数聚光灯和祝福包裹的未来。终于,她站在了他面前。他伸出手,
指尖温暖干燥,稳稳地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
他的拇指在她无名指的戒圈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
司仪的声音洪亮而神圣:“顾承烨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苏晚女士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
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她,忠诚于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离?
”顾承烨没有丝毫犹豫,低沉而坚定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华美殿堂:“我愿意。
”那声音里饱含的真诚,几乎让苏晚落下泪来。“苏晚女士,
你是否愿意……”司仪的话音未落。嗡——!
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浪漫的乐章。紧接着,
悬挂在宴会厅正前方、原本播放着两人唯美婚纱照的巨大LED屏幕,猛地一暗!下一秒,
刺目的画面粗暴地占据了整个视野。不再是阳光沙滩和深情相拥。屏幕里光线昏暗,
显然是某个私密的房间角落。镜头晃动、模糊,带着**的仓促和窥视的恶意。画面中心,
赫然是刚刚还在深情宣誓的新郎顾承烨!他身上的礼服衬衫被扯开大半,露出结实的胸膛。
而被他紧紧压在墙上、忘情拥吻、双手在他后背急迫游走的人——是伴郎!沈燃!
那个顾承烨介绍为“过命兄弟”、今天负责全程守护新娘、英俊爽朗的伴郎!
高清镜头残忍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顾承烨紧闭的双眼和沉醉的侧脸,
沈燃滑落至臂弯的伴郎礼服外套,两人唇齿间纠缠的水光,
顾承烨修长手指用力插入沈燃浓密的黑发,沈燃的指尖则急切地探向顾承烨腰间的皮带扣,
冰冷的金属在昏暗光线下反射出刺目的冷光。一段粗重的喘息声,
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属于顾承烨的低沉**,毫无保留地通过顶级音响设备,
炸响在每一个宾客的耳膜上!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死寂。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香槟杯从一只保养得宜的手里滑落,摔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到惊心动魄的碎裂声。紧接着,
以置信的惊呼、压抑不住的尖叫、座椅被猛然带倒的刺耳摩擦声……像瘟疫般瞬间蔓延开来。
“天啊!!”“那…那是顾少和沈少?!”“他们在干什么?!
”“呕……”有人忍不住干呕出声。“疯了!这世界疯了!”“快关掉!关掉啊!
”混乱如同沸腾的油锅。无数道目光,从震惊、鄙夷、猎奇到怜悯,如同淬了毒的利箭,
齐刷刷射向红毯中央那个穿着圣洁婚纱的身影。那目光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几乎要将苏晚凌迟。苏晚僵在原地。她握着顾承烨的手,冰冷得如同死物。
她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像被打碎的精致白瓷。头纱下,
那双几秒钟前还盛满了幸福星光的眼眸,此刻空洞地倒映着屏幕上那两具纠缠的身影。
世界在她眼前旋转、崩塌,
所有的声音——司仪惊慌失措的喊叫、宾客的哗然议论、顾母尖锐的哭嚎“是谁!
是谁要害我儿子!关掉!快关掉!!”——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
只有屏幕上那刺眼的一幕,无比清晰。每一个动作,每一寸肌肤的接触,
顾承烨脸上那种她从未见过的、沉迷而狂野的表情……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烫在她的心上。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冻结了她的血液,她的呼吸,她的思维。
她精心构筑了七年的爱情堡垒,她视为生命全部意义的信仰,就在这短短十几秒里,
被那高清的画面和暧昧的声响,彻底碾成了齑粉。巨大的背叛感如同海啸,将她彻底淹没,
窒息。她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美丽雕塑,在红毯中央摇摇欲坠。就在这时,
一只温热的手带着安抚的意味,试图去握她的手臂。是顾承烨。他甚至试图维持镇定,
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震惊和“被陷害”的愤怒,嘴唇开合,
似乎在解释着什么:“晚晚……这是假的!有人陷害我!你要相信我……”“相信你?
”苏晚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眸深处,那冻结的冰层骤然碎裂,
爆发出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火焰。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般穿透了混乱的噪音,
清晰地刺入顾承烨的耳中,也刺入周围离得近的几个宾客耳中。那声音里没有任何哭腔,
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淬了毒的平静。
顾承烨被她眼中那陌生的、燃烧着地狱业火般的恨意惊得后退了半步。就是现在!苏晚动了。
她不再看顾承烨那张虚伪的脸,目光决绝地投向那巨大屏幕上仍在循环的、不堪入目的画面。
所有的痛苦、羞辱、被欺骗的愤怒,在极致的冰冷之后,
瞬间转化为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杀意。她猛地弯腰,
左手探入那束由顾承烨亲手挑选、象征着纯洁爱情的白铃兰捧花底部!花茎深处,
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包裹了她的指尖。抽手!一道森冷的寒光在她手中一闪而过。
那不是什么装饰品,而是一把开了刃的、异常锋利的窄身短刀!刀身不过巴掌长,
流线型的刃口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如同毒蛇的獠牙。“啊——!刀!她有刀!
”离得近的伴娘发出凄厉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后退。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惊恐的尖叫和推搡瞬间升级。苏晚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真空的世界。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眼中只有那个背叛了她、将她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男人——顾承烨。
他脸上那伪装的震惊和愤怒,在看到刀锋的瞬间变成了真实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苏晚!
你疯了?!放下!”晚了。苏晚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雌豹,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洁白的婚纱裙摆被她决绝的步伐带起,像一朵被狂风撕扯的云。
她无视了挡在身前惊惶失措的宾客,无视了冲过来的保安,
无视了顾母撕心裂肺的哭喊“拦住那个疯子!”,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顾承烨的心脏!
一步!两步!她冲到他面前。顾承烨下意识地抬手格挡,眼中充满了惊骇。
苏晚眼中没有一丝犹豫,只有一片死寂的疯狂和冰冷的恨意。她用尽全身力气,
将手中那柄淬着地狱寒意的短刀,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刺向顾承烨礼服的左胸位置!噗嗤!
一声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清晰地响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顾承烨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从惊骇变成了极致的痛苦和茫然。他低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那柄短刀几乎没柄而入,只留下一个镶嵌着碎钻的精美刀柄,
突兀地嵌在他价值不菲的礼服上。鲜血,先是缓慢地洇开,然后如同失控的墨点,
迅速在洁白的衬衫和黑色的礼服上晕染开一大片刺目惊心的猩红。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旁边放香槟塔的桌子。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如同丧钟。
苏晚没有松手。她甚至向前一步,身体几乎贴上了顾承烨倒下的身体。
她看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
看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那个头纱半落、眼神疯狂如厉鬼的女人。她笑了。
那笑容在染血的婚纱映衬下,美得惊心动魄,也扭曲得令人胆寒。她染着顾承烨鲜血的手指,
死死握住冰冷的刀柄,猛地用力一旋!“呃啊——!”顾承烨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大量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苏晚俯身,凑近他因痛苦而涣散的瞳孔,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般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宣告:“下地狱吧,
垃圾。”话音落下的瞬间,宴会厅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撞开!“警察!不许动!放下武器!
”“举起手来!”刺眼的警用手电光柱瞬间打在了苏晚身上,
将她和她身下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顾承烨笼罩在惨白的光圈里。
混乱的现场瞬间被这更强大的力量短暂压制。宾客们惊恐地缩在角落,保安也不敢妄动。
苏晚缓缓地、缓缓地直起身。她无视了那些黑洞洞的枪口,
无视了周围无数惊恐或憎恨的目光。她沾满鲜血的手,
异常平静地松开了那柄深深没入顾承烨胸膛的刀柄。叮当。沾血的短刀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声响。她甚至没有再看地上抽搐的顾承烨一眼,
平静地举起沾满鲜血的双手,任由冰冷的金属手铐“咔哒”一声锁住她的手腕。
洁白的婚纱下摆,早已被顾承烨的鲜血浸透,开出了一朵朵妖异、绝望的地狱之花。
顾母推开搀扶她的人,发疯般扑到顾承烨身边,看着儿子胸前恐怖的伤口和不断涌出的鲜血,
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承烨!我的儿子!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她猛地抬头,
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被警察押解着向外走的苏晚,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声嘶力竭地诅咒着:“苏晚!你这个早就该进精神病院的疯子!恶魔!你不得好死!
顾家绝对不会放过你!”苏晚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没有回头,任由警察押着,
穿过死寂的、被鲜血和丑闻玷污的婚礼殿堂,走向外面闪烁的警灯。身后,
是顾承烨被紧急抬上担架的混乱,是顾母歇斯底里的哭嚎,
是宾客们惊魂未定、议论纷纷的嗡嗡声。
警车呼啸着驶离这栋承载了她所有美梦与噩梦的奢华酒店。狭窄冰冷的后车厢里,
只有警用通讯器里传来的、不带任何感**彩的通报声:“……紧急通报,
帝豪酒店发生恶性伤人事件。受害者,顾氏集团继承人顾承烨,伤势严重,
已送中心医院抢救。行凶者,其新婚妻子苏晚,当场被捕……”“……据现场目击者称,
婚礼进行时,大屏幕突然播放新郎顾承烨与伴郎的不雅视频,新娘苏晚疑似受**精神崩溃,
持刀行凶……”“……本台将持续关注顾少伤情……”广播里的声音冰冷而遥远,
像在叙述另一个世界的故事。苏晚靠在冰冷的铁皮车厢壁上,
手腕被铐住的地方传来金属的寒意。她微微侧过头,车窗玻璃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颊,
和那双空洞得仿佛失去了一切焦距的眼睛。然而,就在那最深沉的死寂与空洞之下,
在那被鲜血和背叛浸透的绝望深渊里,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幽光,如同蛰伏于寒潭之底的毒蛇,
缓缓地、无声地,在她眼底最深处,一闪而过。##第二章审判陷阱,
亡者归来警车刺耳的鸣笛声仿佛还烙印在耳膜深处,看守所单间的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
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窥探。冰冷的空气带着铁锈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凝固在狭窄的空间里。苏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铺着薄薄垫子的硬板床上。
手腕上,冰冷的手铐早已被除去,留下一圈刺目的红痕,像一道耻辱的烙印,
比顾承烨的血更让她觉得灼痛。她蜷缩起身体,洁白的婚纱早已被剥去,
换上了粗糙的灰色囚服。裙摆上那大片暗红发黑的血渍,却仿佛透过布料,渗透进她的皮肤,
冰冷地粘附着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那屏幕上令人作呕的画面。“顾承烨,
重伤不治身亡。”广播里,新闻播报员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宣判了这个消息。
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清晰地钻进铁门上方狭窄的透气窗。死了?
苏晚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那个被她亲手将刀捅进心脏的男人,真的死了?
一丝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解脱和更深沉空洞的情绪,在她死水般的眼底掠过,快得如同错觉。
随即,那空洞更深了,像无星无月的寒夜。她没有哭,也没有笑,
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屈起的膝盖里,长发垂落,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广播还在继续,
冰冷地描绘着“事实”:“……婚礼现场播放的不雅视频,经技术专家初步鉴定,
存在高度合成伪造嫌疑,具体来源仍在追查中……”“……据顾家发言人及多位亲友证实,
新娘苏晚女士近年来精神状况极不稳定,长期存在被迫害妄想及情感认知障碍,
在公开场合表现出对顾承烨先生病态的占有欲和毫无根据的猜忌……”“……此次恶性事件,
疑因苏晚女士受现场混乱**,
精神彻底崩溃导致行凶……”“……顾氏集团对顾承烨先生的离世深表哀痛,
同时强烈谴责凶手残忍行径,呼吁司法公正……”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扎在苏晚早已麻木的神经上。合成伪造?她的妄想?病态的占有欲?多么完美的剧本。
顾家这架庞大的机器已经开始运转,碾碎真相,重塑现实。
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被背叛、被公开羞辱至绝望反击的女人,
而是一个早有预谋、精神失常的杀人疯子。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全顾家的颜面,
掩盖顾承烨那见不得光的秘密,甚至……可能还有其他她尚未知晓的图谋。苏晚缓缓抬起头。
单间顶上的白炽灯管散发着惨白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望向墙壁高处那小小的、装着铁丝网的透气窗,
窗外是看守所高墙上分割出的一方灰蒙蒙的天空。空洞的眼底深处,那片死寂的冰原之下,
一丝极淡、极冷的幽光,如同潜伏在深渊冰层下的暗流,无声地涌动了一下。
那光芒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的审视。顾家……你们想让我疯?
好。她慢慢闭上眼睛,隔绝了那片灰暗的天空。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形成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弧度。***一个月后,市中级法院,
第一刑事审判庭。肃穆的国徽高悬。旁听席座无虚席,镁光灯闪烁不停。
空气凝重得如同灌了铅。苏晚穿着宽大的看守所马甲,双手戴着械具,被两名女法警押解着,
站在被告席上。她瘦了很多,脸颊凹陷下去,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露出光洁却毫无血色的额头。她的眼神低垂着,落在面前冰冷的金属栏杆上,
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偶,对周围那些或憎恨、或怜悯、或猎奇的视线毫无反应。“现在开庭!
”审判长敲下法槌。公诉人首先陈述案情,措辞严厉,
将苏晚描述成一个“因长期精神障碍、在特定**下产生严重幻觉和暴力行为”的凶手。
证据链的核心,很快指向了顾家聘请的金牌律师团提交的关键证据——监控录像。
巨大的法庭屏幕亮起。画面明显来自酒店内部监控系统,时间显示是婚礼前三天。
第一个片段:苏晚独自一人出现在婚礼宴会厅外的走廊。她脚步很慢,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目光扫过主舞台的方向,又看向通往休息室的侧门。画面被刻意放大,聚焦在她脸上。
灯光下,她的表情显得有些阴郁,眉头微蹙,眼神放空,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请看,
”顾家律师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被告在婚礼前三天,
多次出现在案发现场‘踩点’,神情紧张、若有所思,显示出异常的预谋迹象。
这与她声称的‘临时受**行凶’完全不符。”第二个片段:婚礼前一天下午,
某条商业街的刀具专卖店外。监控角度刁钻,只能看到苏晚在店门口短暂停留的背影,
随后似乎和店员交谈了几句,然后离开。律师同步展示了一份购物单据(复印件),
上面赫然有苏晚的签名,购买物品一栏写着“礼品级开信刀套装”。“经查证,”律师继续,
“被告在婚礼前一天,特意购买了这把最终成为凶器的、极其锋利的窄身短刀。
她向店员声称是作为‘新婚礼物’,这显然是精心编织的谎言!其目的,
就是为第二天的谋杀准备工具!”第三个片段:婚礼当天清晨,新娘休息室。
苏晚已经化好妆,穿着晨袍。她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把玩着一件东西——正是那把短刀!
刀锋在灯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光。她对着镜子,眼神直勾勾的,
脸上没有任何即将成为新娘的喜悦,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死寂?
律师再次将画面放大,定格在她握着刀、面无表情的脸上。“在人生最重要的婚礼清晨,
被告没有沉浸在幸福中,而是反常地、一遍遍把玩着这把致命的凶器!神情麻木,眼神空洞,
这绝非正常人的精神状态!”律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控诉意味,“这充分证明,
谋杀并非临时起意,而是被告在精神障碍驱使下,早已蓄谋已久的计划!”旁听席一片哗然。
记者们疯狂记录,镜头死死对准了被告席上那个沉默的身影。“反对!
”苏晚那位神情疲惫、明显被收买或施压过的法律援助律师站起身,声音微弱,
“这些监控存在断章取义!
我的当事人当时可能只是在熟悉场地、购买普通礼物、或者……”“反对无效。
”审判长面无表情,“控方证据具备关联性。”接下来,是顾家请来的“权威”精神科专家,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教授。他出具了一份详尽的“精神评估报告”,
引用了苏晚过去几年的就诊记录(一些普通的情绪低落或压力性失眠),
甚至提到了她一年前一次不幸流产后的“短暂抑郁状态”。
“综合被告过往病史、案发前异常行为表现、以及案发时极端暴力且不计后果的行凶方式,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笃定,“我们高度确信,
被告苏晚女士罹患严重的偏执型精神障碍,伴随被害妄想及情感淡漠。
在婚礼现场受到突发‘**’(无论**源真假)后,其妄想内容被激活并急剧恶化,
导致现实检验能力完全丧失,最终实施了这起丧失辨认和控制能力的暴力行为。
其刑事责任能力,依法应予以否定。”证词如同冰冷的铁链,一层层缠绕上来,
将苏晚牢牢钉死在“精神失常的疯子”这个耻辱柱上。顾母坐在原告席上,用手帕捂着脸,
肩膀耸动,发出压抑的啜泣,每一次抽噎都引来旁听席同情的目光和对被告席更深的厌恶。
辩护律师苍白无力的反驳被淹没在顾家律师团精心构建的“铁证”和“权威”结论的浪潮里。
苏晚始终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任由那些冰冷的、扭曲的指控和怜悯的目光将自己穿透。只有在她偶尔抬眼的瞬间,
那空洞的眼底深处,才能窥见一丝极淡的、仿佛旁观者般的冷嘲。看吧,
这就是你们要的疯子。“现在宣判!”审判长洪亮的声音响彻法庭。所有人屏息。
“本院认为,被告人苏晚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手段残忍,后果严重,本应依法严惩。
但经法定程序鉴定,被告人苏晚在实施犯罪行为时,因患有严重精神障碍,
不能辨认或不能控制自己行为,依法不负刑事责任。”法庭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但鉴于其人身危险性极大,为防止其继续危害社会,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八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决如下:被告人苏晚不负刑事责任,
但应对其强制医疗。即日起,将被告人苏晚移送至指定医疗机构——‘圣心精神康复中心’,
接受无限期强制医疗!”法槌重重落下。“咚!”那一声闷响,仿佛敲在了苏晚的脊椎上。
无限期强制医疗。圣心康复中心。顾家控股的、著名的“高端”精神病院。
她终于被彻底打入了那个名为“疯子”的深渊。顾家赢了。用最“合法”的方式,
将她从社会意义上彻底抹杀,囚禁在他们能完全掌控的牢笼里。没有歇斯底里,
没有崩溃哭喊。苏晚甚至没有看那个宣判她命运的人一眼。她只是顺从地被法警拉起,
机械地转身,镣铐随着她的脚步发出单调而冰冷的撞击声。她像一个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
走向通往囚车的通道。身后,是顾母瞬间收起的悲戚,
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是记者们追逐拍摄的快门声;是旁听席上或叹息或快意的低语。
囚车没有开回看守所,而是径直驶向了城市边缘。穿过繁华的市区,
高楼大厦逐渐被葱郁的林木取代,道路也变得越发幽静。最终,
车子在一扇巨大的、雕花繁复的黑色铁艺大门前停下。门缓缓打开,
里面并非想象中冰冷的高墙电网,而是一片修剪得极其精致的欧式园林。绿草如茵,
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远处矗立着几栋米白色的、造型典雅的建筑,乍一看,
像一座奢华的度假庄园。“圣心精神康复中心”几个鎏金大字,
镶嵌在门侧一块光滑的花岗岩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冰冷的优雅。
然而,当苏晚被带下车,步入大门内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寒意便攫住了她。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得诡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喷泉单调的水流声。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青草和某种甜腻的花香,
形成一种令人不适的、甜腥的气息。穿着统一淡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
眼神像扫描仪一样在她身上掠过,带着评估和审视,没有丝毫温度。
偶尔能看到穿着条纹病号服的人影在远处的草坪上缓慢移动,或在廊下呆坐,
他们的动作迟缓,眼神或空洞或狂乱,像一群被精心圈养在华丽牢笼里的提线木偶。
她被带进主楼。内部装潢是昂贵的暖色调,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墙上挂着抽象的油画。
但无处不在的细节暴露了本质:墙壁和天花板交界处,
隐藏着细小的黑色摄像头;窗户是特制的防爆玻璃,
只能从外面单向透视;厚重的实木门内侧,装着坚固的电子锁;走廊拐角处,
穿着深色制服、身材魁梧的安保人员像沉默的雕塑般伫立着,腰间挂着警棍和对讲机。
“苏晚,编号097。
”一个面容刻板的中年女护士长将一套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塞进她怀里,
语气冰冷得像在宣读说明书,“你的房间在C区三楼7室。这是你的《入院须知》,
仔细阅读并遵守。在这里,服从是唯一准则。任何不服从行为,都将被视为病情加重,
需要额外治疗。”她特意加重了“治疗”两个字,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病房是单人间。
空间不小,有独立的卫生间。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固定在地上的桌子,一把椅子。
窗户很大,但装着坚固的铁栅栏,外面是修剪整齐的灌木。房间干净得过分,
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但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烈,挥之不去。苏晚换上粗糙的病号服,
将那身囚服交给了护士。门在她身后关上,电子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落锁。
隔绝了外面那个看似美好实则冰冷的世界。她走到窗边,手指抚过冰冷的铁栏杆。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和栅栏,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外面那片精心打理的花园,
此刻在她眼中,如同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坟墓。第一天,在死寂和无处不在的监视感中度过。
送来的饭菜精致但冰冷。走廊里偶尔传来压抑的哭喊或癫狂的大笑,
很快又会被某种低沉的呵斥或脚步声强行压制下去。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恐惧和压抑。
第二天下午,
她被允许在指定的“活动区”——一个被高墙和铁丝网围起来的露天小花园——活动一小时。
这里有几个病友。有的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有的蹲在角落里不停地挖土,
有的则像困兽般焦躁地来回踱步。苏晚找了个角落的长椅坐下,低着头,将自己缩成一团,
尽量减少存在感。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丝毫暖意。就在她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花坛边缘时,
她的视线顿住了。花坛旁的石阶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穿着同样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身形清瘦,头发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他手里拿着一截烧焦的树枝,
正专注地在石阶上涂抹着什么。他的动作很稳,眼神异常地清明,
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光芒,与周围那些或麻木或狂乱的眼神截然不同。
他画的东西很抽象,线条扭曲缠绕。
中几笔勾勒出的、如同蛛网般的结构图上——那分明是这栋主楼内部复杂的走廊和楼梯走向!
在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用更细密的点线,标注了几个位置,
那些位置……苏晚的心猛地一跳,正是她在昨天被押送进来时,
凭借本能留意到的几个监控探头的死角!这个看似在乱涂乱画的“疯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