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裴家的提款机，也是我哥的完美替身。他负责光宗耀祖，我负责花钱败家，

维持一个完美的平衡。我拿了五千万，投了一部据说连狗都不看的文艺片。

所有人都笑我钱多烧的。结果，电影在戛纳拿了金棕榈。一夜之间，

我从败家子变成了家族的污点。我那考上公务员就眼高于顶的堂哥，

在家族群里发了一张导演的照片，配文：【三叔家的小至眼光真好，知道该怎么“投资”】。

一句话，给我定了性。家族审判会上，他们让我交出所有投资权，滚回国外别再丢人。

我没反驳。只是当众公布了我的下一个项目。一部投资三个亿，连剧本都没有的实验性电影。

他们说我疯了。我觉得，好戏才刚刚开始。1手机震的时候，我正在给一盆滴水观音浇水。

屏幕上跳出一条推送。【黑马之作《枯苇》斩获戛纳金棕榈大奖！】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

哦。拿奖了。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继续慢悠悠地给我的宝贝植物浇水。一滴，两滴。

水珠顺着肥厚的叶片滚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挺好看的。不到十分钟，手机开始发疯。

嗡嗡的震动声，像一群被关在铁皮盒子里的苍蝇。我拿起来看了一眼。

家族群里已经99+了。我那个刚考上个破编制，就以为自己是紫禁城里走出来的堂哥顾昂，

是第一个跳出来的。他发了张截图，就是那条新闻。然后@所有人。

【@所有人咱们家要出名了！小至投资的电影拿了国际大奖！

】后面跟了一长串的鼓掌和震惊表情。显得特别真诚。我妈发了个红包，

口令是“裴家与有荣焉”。顾昂第一个抢了，三百块的运气王。他发了张截图，

配了个“谢谢三婶”的磕头表情。然后，他发了一张照片。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穿着皱巴巴的恤，眼神迷离，头发乱得像鸡窝。是《枯苇》的导演，老姜。一个除了才华，

一无所有的文艺疯子。顾昂在照片下面，慢悠悠地打了一行字。

【三叔家的至至眼光是真好啊，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潜力股，该怎么“投资”。

】那个“投资”两个字，被他加了双引号。意思不言而喻。群里忽然安静了。

刚才还在抢红包道贺的叔伯婶婶们，瞬间集体潜水。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尴尬和污秽。我妈的电话立刻就打过来了。声音又急又气，

压得特别低。“裴至！你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顾昂什么意思！”我把手机开了免提，

放在一边，拿起小喷壶给叶子喷水。“妈，他什么意思，你就当什么意思呗。”“你！

你让我怎么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知不知道名声多重要！那个导演多大年纪了？

你图他什么！”我笑了。“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裴至！”我妈在那边快气疯了。

“你赶紧给我回家！你爸也知道了，全家人都在等你一个解释！”我把喷壶放下，擦了擦手。

“好啊。”我答应得很痛快。“我这就回去。”挂了电话，我看着那盆绿得发亮的滴水观音。

浑浊的水，是浇不活这种矜贵植物的。得换掉。我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把《深海》项目组所有核心成员的保密协议，都再升一级。违约金，加到九位数。

】做完这一切，我才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找了件最简单的白恤和牛仔裤换上。解释？有些人，

不配听解释。他们只配看结果。2裴家老宅的客厅，灯火通明。亮得跟审讯室似的。

长长的红木餐桌，坐满了人。我爸坐在主位，脸色黑得像锅底。我妈坐在他旁边，

眼圈红红的。大伯、二叔，还有他们各自的家眷，包括顾昂和他那个鼻孔朝天的妈，我二婶，

都到齐了。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扎了过来。像探照灯。

也像无数根淬了毒的针。“至至回来了。”我妈赶紧站起来，想过来拉我。我爸咳了一声，

她又讪讪地坐了回去。我没理会这压抑的气氛，径直走到我妈身边空着的那个位置，

拉开椅子坐下。桌上的菜一口没动。看来是专门等我开席的。鸿门宴。“爸，妈，大伯，

二婶。”我挨个打了招呼，声音不大不小，脸上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微笑。顾昂坐在我对面，

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他今天穿了件熨得笔挺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人模狗样的。“小至，你可算回来了。”二婶先开了口，她那张刻薄的脸上，

写满了幸灾乐祸。“你投资的电影拿了那么大的奖，是大喜事啊。怎么不跟大家说说，

你是怎么慧眼识珠，看上那位……姜导演的？”她故意把“姜导演”三个字咬得很重。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面前的东坡肉，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肥而不腻，火候刚好。

我咽下去，才抬起眼皮，看着她。“二婶，投资这种事，很复杂的。”我声音很轻。

“跟您解释，您也听不懂。您只要知道，我投了五千万，现在至少能翻十倍回来，就行了。

”二婶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是关心你！”“哦。”我点点头，

又夹了一筷子青菜。“那谢谢二婶关心了。”我的态度，不软不硬，像一团棉花。但棉花里，

藏着针。顾昂看他妈吃了瘪，清了清嗓子，身体往前倾了倾，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架势。

“至至，我们都是一家人，说话我就不绕弯子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搞投资，

本来就不容易。娱乐圈那种地方，水又深。为了咱们裴家的声誉，有些钱，不赚也罢。

”他说得冠冕堂皇。好像他才是那个为家族鞠躬尽瘁的功臣。我看着他，忽然笑了。“堂哥，

你上个月买那套三百多平的江景房，首付的钱，好像是我转给二婶的吧？

”“我记得是三百万？你说单位评职称需要，资产证明。”“那笔钱，

是我投资一部网剧赚的。哦，那部剧的女主角，前阵子刚拿了视后。”顾昂的脸，

瞬间从白色变成了猪肝色。“那……那不一样！我是正经……”“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打断他，身体也微微前倾，隔着一张桌子看着他，笑容不变。“我的钱，不干净吗？

”“那你要不要现在把那三百万，还给我？”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中央空调还在嗡嗡地响。我爸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猛地一拍桌子。

“够了！”盘子里的汤汁都溅了出来。“裴至！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有没有一点规矩！

”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你投的那个电影，现在外面传成什么样了你知不知道！

我们裴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头，

平静地看着他。“爸，别人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吗？”“无风不起浪！你要是没做，

别人会那么说你？”“那您觉得，我做了什么？”我轻声问。这个问题，像一把手术刀，

精准地剖开了所有人的伪装。我爸被我问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是啊。

他们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一个捕风捉影的谣言。也不愿意相信他们的女儿。因为在他们眼里，

我裴至，除了会花钱，一无是处。我能有这种“运气”，必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3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餐桌上的气氛，冷得像冰窖。最终，

还是大伯这个一家之主开了口。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小至，这件事，

影响很不好。”“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对裴家的名声，都是一种损害。”他顿了顿，

锐利的目光扫过我。“你毕竟还年轻，很多事情把握不住分寸。你手上的那些投资项目，

我看，就先交出来吧。”“让顾昂帮你管着。他现在是国家的人，做事稳重，我们放心。

”这话一出，顾昂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他努力地压着嘴角，但那份得意，

已经从他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来。二婶更是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是啊是啊，

大哥说得对！顾昂肯定能管好！”我妈急了，刚想说话。我爸一个眼神递过去，

她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他们脸上，

挂着各种各样的表情。贪婪，嫉妒，道貌岸然。像一场拙劣的舞台剧。而我，

就是那个即将被分食的羔羊。我的钱，我的项目，我好不容易做出的一点成绩。在他们看来，

不过是一块谁都可以上来咬一口的肥肉。就因为我是个女人。就因为我平时看起来，

人畜无害。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真的。非常没意思。我慢慢地站了起来。

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他们以为我要反抗，要争辩，要哭闹。我没有。我只是拿起我的手包，

脸上甚至还带着那抹该死的微笑。“好啊。”我说。声音不大，

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既然大家都不相信我，那这些东西，我不要了就是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爸。他们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轻易就范。顾昂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眼里的喜色几乎要溢出来了。“至至，你这么想就对了！都是一家人，

分什么彼此……”我没看他。我走到我爸面前，把一张银行卡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爸，

这张卡里，是我这几年做投资赚的所有钱，大概……九位数吧，具体多少我没算。

”“密码是你的生日。”“以后，我不会再管公司要一分钱。”然后，我转向我妈。“妈，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妈捂着嘴，眼泪掉了下来。最后，我环视了一圈。看着顾昂，

看着二婶，看着那些所谓的亲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贪婪交织的复杂神情。

“你们要的，都给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

我裴至，跟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是死是活，都跟裴家无关。”说完，

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身后，是我爸气急败坏的咆哮。“你给我站住！裴至！

你这个逆女！你敢走出这个门试试！”我没有回头。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枯苇》的所有票房和版权收益，

我一周前就通过信托，全部捐给了一个山区儿童电影教育基金。”“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夜风吹在脸上，很凉。但也，很自由。4我搬出了裴家。

住进了市中心一套常年空置的公寓里。不大，一百八十平。但很安静。我做的第一件事，

是把手机里那个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退了。世界清净了。第二天，

我睡到自然醒。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泡了杯咖啡，

坐在阳台的吊篮里，慢悠悠地晃着。助理陈舟的电话，准时在十点打了进来。“裴总，

都处理好了。”他的声音永远那么冷静，像一台精密的仪器。“裴家的所有项目，

我已经全部交接。我们自己工作室的账目也已经独立出来，和那边完全切割了。”“嗯。

”我应了一声。“另外，《枯苇》获奖后，

大概有三十七家影视公司和二十二个导演想跟我们合作，我都替您回绝了。”“做得好。

”那些人，不过是闻着血腥味来的鲨鱼。他们看中的不是我，

而是“金棕榈”这个标签带来的热钱。我不感兴趣。“裴总，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陈舟问。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离开了裴家这棵大树，我虽然还有些积蓄，

但想再玩大**，已经不可能了。我喝了一口咖啡，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陈舟，

你信我吗？”我忽然问。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裴总，我不是信你。”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是信你的眼光。”从我两年前，力排众议，花三百万买下一个没人要的破产游戏工作室，

做出了后来火遍全网的《第九大陆》。再到我花五千万，

支持老姜拍了那部除了我谁也看不懂的《枯苇》。陈舟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

没有质疑过我任何决定的人。我笑了。“那就够了。”“你对外宣布一下。”“就说，我，

裴至，个人工作室，要开新项目了。”“项目名叫《深海》。

”“是一部……实验性艺术电影。”陈舟在那边安静地听着，手里应该是拿笔记着。

“投资预算呢？”他问。我想了想。“三个亿。”“……什么？”即便是陈舟，

也破天荒地失态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裴总，您说多少？”“三个亿。

”我重复了一遍，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三块钱。“而且，我要用全新的技术，水下实景拍摄，

全程无台词。主角，是一只水母。”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我甚至能想象到陈舟那张万年冰山脸上，此刻龟裂的表情。我知道这听起来有多疯狂。

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一个必赔无疑的项目。疯子才会投。

“裴总……”陈舟的声音有点干涩，“我们……没那么多钱。”“我知道。”我说。“所以，

我要开个发布会。”“我要告诉所有人，我裴至要拍这样一部电影。”“我要找投资。

”陈舟又沉默了。这一次，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我听到了他深吸一口气的声音。

“好。”他说。“我马上去办。”挂了电话，我把咖啡喝完。我知道，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

会引起怎样的轩然**。整个行业都会把我当成一个笑话。一个被赶出家门，急于证明自己，

结果彻底疯了的败家女。这正是我想要的。因为，能看懂这个“笑话”的人。才是我的同类。

而那些看我笑话的人，比如顾昂，比如裴家。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望尘莫及。

5发布会定在了一周后。地点是城中最高级的酒店宴会厅。陈舟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

邀请函发出后，整个京城的财经圈和娱乐圈都炸了。所有人都想来看看，

我这个刚和家族决裂的“前豪门千金”，到底要耍什么花样。发布会当天，现场座无虚席。

闪光灯亮得晃眼。我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连衣裙，没戴任何首饰，素着一张脸就上去了。

连稿子都没准备。我站到台前，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审视，

还有不加掩饰的嘲弄。“谢谢大家今天能来。”我开了口，声音通过麦克风，

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我知道大家都很忙，所以我长话短说。”“我，裴至，

要拍一部新电影，叫《深海》。”“投资预算，三个亿。”台下一片哗然。

记者们的闪光灯更亮了。我顿了顿，等他们稍微安静下来。“这部电影，没有明星，

没有剧本，甚至没有一句台词。”“主角，是一只灯塔水母。”“它会讲述，

生命从诞生到永恒的循环。”我说完，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我甚至听到了后排有人发出了没忍住的嗤笑声。

一个胆子大的记者，第一个举起了手。“裴**，请问您是认真的吗？三个亿拍一只水母？

您确定这不是一个玩笑？”我看着他，笑了笑。“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我的目光，

平静而坦然。那记者被我看得有点发毛，讪讪地坐了下去。又一个记者站了起来，

言辞更加犀利。“裴**，据我们所知，您已经和裴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请问您这三个亿的投资，从哪里来？您是在用这种方式，吸引眼球，为自己炒作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也问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你问得很好。

”“我的钱，的确不够。”我的目光，扫过台下前排坐着的那些资本大佬。

那些在商场上翻云覆雨，掌控着百亿资金流向的男人们。“所以，我今天站在这里。

”“不是来宣布什么。”“而是来，找投资的。”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弹，

在人群中轰然炸开。所有人都疯了。找投资？为一个拍水母的电影，找三个亿的投资？

她疯了吗！台下议论纷纷，嘲笑声，质疑声，不绝于耳。我没有理会。我的目光，

落在了最中间的一个男人身上。他从我上台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