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是武黛悦被送进暴君寝宫时,南晋皇帝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陛下等等!我想死个明白?”
她心底猛跳,在宫卫抓着她的胳膊往外拖时,想为自己争取一丝生机。
“慢着……”紫檀屏风后的男人冰冷开口。
她眼底有微光亮起,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不想暴君冷漠低沉地吐出一句:“把伺候她沐浴的宫女一并打死。”
语气像从万年寒潭里捞出来,满是砭骨寒意。
武黛悦彻底绝望,但求生本能驱使她挣扎反抗:
“你们放开我!我可是大启的馥仪公主,岂容你们如此轻贱?”
她难以理解,连一国公主这样的身份,也会有被视作蝼蚁的时候?
“等等……”
意想不到的,里面的暴君竟会叫住他们?
武黛悦额头满是冷汗。
即便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此刻她也已经软了膝骨。
人命在这些上位者手里,当真不值一提。
哪怕是尊贵无比的公主。
“馥仪公主?”
男人重复着她的封号,问,“是那个自带奇香的?”
“回陛下,正是。”
跟进来的内侍声音温柔婉转,一听就知道比正常男人少了二两肉。
暴君极轻地笑了声,带着几分不屑,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窒息感。
“朕倒忘了这茬。”
他轻轻挥手,宫卫便松开武黛悦,和内侍出去。
她当即软倒在地上,呼吸里裹着丝颤意。
也庆幸自己开了口,又能多活一会儿。
然而还未松缓的心弦,在看到屏风后的男人站起身时,再度绷紧。
她杏眼圆睁,看着一身黑色寝衣的男人一步步朝她走来。
不受控地,开始发抖。
但双腿软着,想再站起来垂死挣扎一会儿,却是做不到。
对方踏着地毯走来,只发出轻微的声音。
但每一步,都在重重敲击着她的心脏。
男人越过屏风,颀长的身躯极具压迫感。
以她这个视角看过去,宛如一尊临世魔神。
精致近妖的五官,以及一头乌亮散开的卷发。
若不是那双微挑的眼眸里凝着戾气,实在难以让人将这样的形象跟暴君联系起来。
南晋皇帝是令各国闻风丧胆的暴君。
嗜杀好战,性情暴戾。
周遭的小国,为怕被这位暴君盯上,总时不时往南晋送来美人。
然而他国献上的美人,进了皇宫几乎无一生还。
来之前她就打听过,这位暴君最爱喝美人的血。
有宫女亲眼得见,他国送来的美人,被暴君咬住脖子,生饮其血。
那美人因害怕惨叫出声,吵得暴君头疼,便被拉出去乱棍打死。
此后,暴君寝宫中,总有美人被一身是血地抬出去。
因此南晋的世勋贵族们,家里但凡有适婚女子,都急匆匆嫁了出去。
生怕被皇帝点名送进宫。
为了不被南晋吞并,大启战败后,割让城池,献上财帛,更将尊贵的公主献出和亲。
可大启皇帝舍不得自己亲生的女儿送死。
便将她一个死囚犯抓来,赐名武黛悦,封为馥仪公主送来南晋。
大启也不是随意抓来一人糊弄了事。
她本名叫桑葚,生得貌美,又天生自带奇香。
先前就是因为体香引来歹人欲行不轨,才失手杀人成了死囚犯。
大启皇帝深知,即便将真公主送来,也大概率活不过一晚。
故而送一个死囚犯来,也算死得其所。
桑葚甘愿赴死,是因为大启朝廷承诺,她来和亲,她的父母及兄嫂,都会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若她有本事成为暴君宠妃,她的家人能过得更好。
只不过她没想到,方才连暴君的面都没见到,就差点死了。
她不由得敛住呼吸,盯着男人朝自己走近,而后在她面前蹲下。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心跳如雷。
暴君目光在她脸上打量着,又凑近她,吸了吸鼻子。
“倒真有股奇特的香味?”
男人唇角咧开一个不自然的弧度,笑得令人心底发毛,“你的血,也带着股甜香吗?”
武黛悦的血甜不甜她不知道,只知此刻浑身血液似在一点点变凉凝固。
“朕怎么就不信人会天生带着异香?”
暴君狭长幽冷的眸子审视着她,笑容发凉,“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她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机械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可能自己天天闻,她根本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香味是什么样的。
“脱了,朕倒要看看,你身上究竟哪里会散出香味来?”
方才这位馥仪公主进殿时,他瞬间就闻到了香味。
还以为是收买了沐浴的宫女们给衣服熏香。
大启送和亲公主时曾说过,送来的公主自带异香,故而封号“馥仪”。
武黛悦本就是送来和亲的,眼前的暴君说白了,就是她的男人。
但她也知道对方有虐杀女人的怪癖。
还不知将衣服除掉,自己会是怎样的惨状死去。
她没有能力拒绝,只能抖着手解开身上的披肩,露出光洁的手臂与白皙纤薄的肩颈。
她是由这里的嬷嬷及宫女沐浴检查过后送来的。
为防止对暴君不利,她长发披散不着任何发饰,脸上不施丁点粉黛。
身上也只有一袭柔软素白的长裙,及一件同样料子的披肩。
见她顿住,男人脸上露出不满,声音淬了冰般森冷:“全部脱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