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后天搬过来住。”
弟媳王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什么？”
“你的陪嫁房啊，妈说给我们住。”
我愣住。
“那是我的房子。”
“你都嫁出去了。”她笑了，“这房子本来就该是我的。”
我握紧手机。
“我没同意。”
“姐，你这么小气？”她语气轻松，“反正你也不住，空着也是空着。”
挂断电话，我深吸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我拎着一兜现金去了五金店。
“师傅，能帮我焊个门吗？”
“焊哪？”
“我家大门。”
“焊死？”
“对，焊死。”
我数出两张红票子。
“200块，今天就焊。”
我叫林清，今年32岁。
接到王雨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公司开会。
挂断电话，我坐在办公桌前发了十分钟呆。
那套房子，是我5年前结婚时婆婆给我的陪嫁。
不是我爸妈给的。
是我婆婆。
我记得很清楚，婚礼前一天，婆婆把房产证放在我手里。
“清清，这房子写你名字。”
“妈，这怎么行……”
“你听我说完。”婆婆握着我的手，“我就你老公一个儿子，以后家里的房子都是你们的。但这套，单独给你。”
她看着我。
“女人要有自己的退路。”
当时房产证上写的价格是80万。
现在这个地段，市值150万。
我从来没想过要卖，也没想过要出租。
那是我婆婆给我的底气。
可现在，我妈要把这套房子给王雨住。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
“清清啊，你弟媳给你打电话了吧？”
“打了。”我深吸一口气，“妈，那房子我不能给。”
“怎么不能给？”妈妈声音立刻提高，“你弟弟马上要孩子了，总不能一直租房吧？”
“那让他们自己买。”
“你弟弟哪有钱买房？”
“那也不能住我的房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林清，你还记得你姓什么吗？”
我闭上眼睛。
“你是姐姐，让着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又是这句话。
从小到大，我听这句话听了30年。
小时候，家里买了个西瓜。
我切了一块小的，剩下的都给弟弟。
妈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上高中，家里只够供一个人读书。
我考了全市第三，弟弟勉强上了普通高中。
妈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你弟弟将来要养家。”
我没读。
我去打工，攒钱，靠自己读完了夜大。
现在我月薪1万2，在一家外企做财务主管。
弟弟呢？
28岁，换了七八份工作，每月还问家里要5000块生活费。
“妈，我不是不帮弟弟。”我尽量让声音平静，“但那房子是我婆婆给我的，不是你们给我的。”
“你婆婆给你的？”妈妈冷笑，“你嫁到他们家，他们给你房子不是应该的？”
“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林清！”妈妈怒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只是说实话。”
“实话？好，我也跟你说实话。”妈妈的声音冷下来，“你爸这些年身体不好，都是我在照顾。我累不累？你弟弟要结婚，要买房，要生孩子，我们老两口操不操心？”
“所以呢？”
“所以你就不能帮帮家里？”
我笑了。
“帮家里？妈，我这5年，每个月给你们2000块生活费，一年2万4,5年就是12万。这不叫帮？”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那是你应该给的。”妈妈说，“我们养你到18岁，你给点钱不是应该的？”
我的手在发抖。
“行，应该的。”我说，“但陪嫁房不是。”
“林清，你……”
我挂断了电话。
坐在办公桌前，我看着窗外的车流。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爸爸。
“清清。”
“爸。”
“你妈刚才跟我说了。”爸爸叹气，“你也别怪她，她就是为你弟弟着急。”
“我知道。”
“那你就把房子借给你弟弟住几年？”
“不行。”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的房子。”
“你的房子？”爸爸声音冷下来，“养你到18岁，我们的任务就完了。现在你有房有车有工作，帮帮你弟弟怎么了？”
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任务。
原来在他们眼里，养我只是任务。
“爸，我不想吵。”我说，“房子我不会给，你们也别再提了。”
“林清，你……”
我又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给老公张宇发了条微信。
“我要回趟陪嫁房。”
“怎么了？”
“我妈要把房子给我弟弟住。”
“什么？”
张宇很快打来电话。
“清清，那房子是我妈给你的，你爸妈怎么能……”
“我知道。”我打断他，“所以我要去处理。”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看了眼时间，“你在公司忙吧，我自己能搞定。”
“好，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我收拾东西准备请假。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弟弟林浩。
“姐。”
“嗯。”
“王雨说你不让我们住你的房子？”
“对。”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的房子。”
林浩沉默了几秒。
“姐，我知道那房子是你的。但我现在真的很困难，你就帮帮我吧？”
“你困难？”我问，“你每个月问爸妈要5000块，还困难？”
“那点钱够干什么？”
“够你租房了。”
“姐，你现在月薪1万多，我才4000块……”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打断他，“你换了多少份工作？每次都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要是好好干，能只拿4000?”
“姐，你……”
“别说了。”我说，“房子我不会给，你们自己想办法。”
我挂断电话，关了机。
第二天一早，我拎着一兜现金去了五金店。
“师傅，能帮我焊个门吗？”
五金店老板是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整理货架。
他抬头看我。
“焊哪？”
“我家大门。”
“焊死？”
“对，焊死。”
老板愣了下。
“姑娘，焊死了你自己怎么进？”
“我有备用钥匙。”我说，“焊的是大门锁，侧门我自己能开。”
老板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现金。
“行吧。”他拿起工具，“地址给我，我下午过去。”
我数出两张红票子，放在柜台上。
“200块，今天就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