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的涟漪渐渐平息，天鹅优雅地曲颈梳理羽毛，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交锋从未发生。但舒灵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沈知航那个审视的、几乎是仓促逃离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不是因为失落，而是因为一种被看穿的不安。她习惯了用冷漠筑起高墙，将真实的自我和那些不堪的秘密牢牢封锁在内，可刚才那一瞬，她竟有种围墙摇摇欲坠的错觉。

【是错觉吧。】她试图安慰自己，【他可能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或者……觉得我打扰了他们。】

可心底深处，那份不安如同水底的暗草，悄然滋生。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抱着书起身，膝上的重量让她微微晃了一下，高跟鞋踩在鹅卵石小径上，发出略显凌乱的声响。她需要回去，回到那间学校分配给她的、宽敞却冷清的公寓，至少在那里，她可以暂时卸下所有伪装，独自舔舐伤口和焦虑。

接下来的几天，阿灵过得浑浑噩噩。

她照常上课，站在讲台上，用清晰冷静的语调讲述艺术史的脉络，从文艺复兴的辉煌到印象派的光影。学生们或专注或走神，但无人能窥见这位年轻貌美的老师平静外表下，正进行着怎样天人交战的煎熬。

她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到沈知航和顾承屿的场合。不去篮球场，绕开他们常去的食堂和咖啡厅，甚至连系里的例会都掐着点进去，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会议一结束就立刻离开。

【系统，能量点还有多少？】她每天都要在心里问上好几遍。

【当前能量点：63。】系统的回答永远精准而冷酷。

没有完成任务，能量点在缓慢地自然消耗。像沙漏里的沙，无声无息，却预示着终将到来的枯竭。阿宁躺在病床上的画面，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她脑海里，有时是白天讲课的间隙，有时是深夜无法入眠的黑暗里。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