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荷宴回来后，谢云瑶安分了几日，大约是接连吃瘪，心中憋着一股邪火，又暂时找不到新的发作由头。

听雪轩里倒是难得清静。

谢云舒坐在窗下绣着一方帕子，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纤细的手指和洁白的绢面上跳跃。阿丑依旧坐在廊下的小杌子上，这次不是在等吃的，而是在……看蚂蚁搬家。

他看得极其专注，高大的身躯蜷缩着，脑袋几乎要埋到膝盖里去，时不时还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忙碌的小生灵，在它们行进的路径旁轻轻划一下，仿佛在给它们设置无关紧要的小小障碍，又或者是在为它们指引方向？那神情，竟有几分孩童般的天真与探究。

锦书端着茶点过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谢云舒低笑道：“**您看阿丑，有时候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谢云舒抬眼望去，目光落在阿丑那专注的侧脸上，心中微动。她放下手中的绣活，走到廊下，轻声问：“阿丑，在看什么？”

阿丑闻声抬头，见是大**，立刻献宝似的指着地上：“它们，搬东西，好多。”他词汇匮乏，表达得磕磕绊绊，但眼里的光亮是真切的。

谢云舒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一队长长的蚂蚁，正齐心协力地搬运着比它们身体大上数倍的食物碎屑。她微微一笑：“它们在为过冬做准备呢。”

“过冬？”阿丑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理解。

“嗯，就像我们要储存粮食一样，它们也要储存食物，不然冬天会饿肚子。”谢云舒耐心解释。

阿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低下头去看，嘴里喃喃：“饿肚子……不好。”

谢云舒看着他，心中那份疑虑再次浮起。他有时展现出的那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和难以解释的身手，与此刻这般纯净如赤子般的心性，实在是矛盾得令人费解。

他到底是谁？来自哪里？为何会身受重伤，流落荒野，还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这些问题，像一团迷雾，笼罩在阿丑身上，也笼罩在谢云舒的心头。

“锦书，”她转身回屋，低声吩咐，“前几日让你打听的，京中或是江湖上，近半年可有失踪或是遭遇意外的年轻高手，有消息了吗？”

锦书摇头：“回**，能打听到的都打听了，并没有符合阿丑特征的。他就像……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