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烧得通红,烙铁印在她心口的声音,滋啦作响。
苏锦觉得自己像一块被人丢在铁板上的肥肉,被反复煎熬。“苏锦,你占着主母的位置,
却连一个蛋都下不出来!”“若不是你,我和如月何至于此!”“你这个毒妇,
竟敢害了如月的孩子!”男人,她的夫君沈君彦,正亲手将烧红的烙铁一次次按在她的身上。
而他怀里,护着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刘如月。她是大房妇,刘如月是二房妇。
沈君彦兼祧两房,名义上,她是妻,刘如月是妾。可实际上,刘如月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苏锦死在那个雪夜,带着满身烙印,和一颗被烧成灰烬的心。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
她只觉得可笑。她为沈家操持十年,呕心沥血,换来的就是毒妇之名,和一场惨死。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她定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1猛地睁开眼,
苏锦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婚床上。大红的喜被,刺得她眼睛生疼。这是……她回来了。
回到了十年前,她与沈君彦大婚的这一天。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带着一身酒气的沈君彦走了进来。他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和敷衍。“时辰不早了,
安寝吧。”他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的外袍,动作里没有半分新婚的喜悦,
只有完成任务般的例行公事。上一世,她满心欢喜地迎上去,
得到的却是他完事后毫不留恋的转身。他说:“如月一个人在西厢,身子弱,我怕她害怕。
”然后,他就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去了另一个女人的房里。留她独守空房,
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这一次,苏锦看着他虚伪的脸,在他靠近床榻的瞬间,冷冷地开了口。
“站住。”沈君彦的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看向她。新嫁娘不都是温顺娇羞的吗?
苏锦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淬了冰。“夫君这是要去哪儿?”沈君彦皱起眉头,
语气不悦:“自然是安寝,你问的什么废话?”“安寝?”苏锦缓缓坐起身,
大红的嫁衣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按照规矩,兼祧两房,
夫君需在两房轮流歇宿,一月之中,单日归我大房,双日归二房。”她顿了顿,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今日是十六,双日。”“夫君,你应该去西厢,而不是我这里。
”沈君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这个传闻中温婉贤淑的苏家嫡女,
新婚夜就敢给他甩脸子。“苏锦,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嫉妒?”他嗤笑一声,
眼中满是鄙夷,“身为正妻,当有容人之量。如月身子不好,我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我不过是提醒夫君别坏了规矩。”苏锦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
她比他矮一个头,却气势逼人。“沈家是书香门第,最重规矩。夫君今日若是在我房里歇下,
明日传出去,别人只会说沈家大少爷不懂礼数,坏了宗族规矩。”“你!
”沈君彦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他本想先在大房这边全了礼数,再去安慰如月,全了情分。
两全其美。可苏锦却直接将这层虚伪的窗户纸捅破了!“夫君是觉得我的话不对?
”苏锦微微歪头,眼神冰冷,“还是说,在夫君眼里,你我的情分,
比沈家的百年清誉更重要?”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直直**沈君彦的死穴。他最在乎的,
就是自己的名声和沈家的脸面。沈君彦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拂袖而去。“不可理喻!
”随着一声怒喝,房门被重重甩上。苏-锦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
毫不意外地是朝着西厢的方向。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年轻,却带着死过一次的冷漠。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沈君彦,刘如月。
这一世,游戏才刚刚开始。她不会再做那个任人宰割的绵羊。她要他们,把欠她的,
连本带利,全都还回来!夜色深沉,苏锦躺回冰冷的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她闭上眼,
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沈家,一个看似风光的空壳子。公公沈安邦是个老好人,万事不管。
婆婆王氏,偏心眼偏到了胳膊肘。在她眼里,二房的刘如月是宝,她这个大房正妻是草。
而沈君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点才学,却眼高手低,心比天高,总想着一步登天。
上一世,她就是被这一家人活活磋磨死的。她掌管中馈,却要用大房的钱去填二房的窟窿。
刘如月三天两头“生病”,吃的用的,全是顶尖的好东西,花的都是她苏锦的嫁妆。
而沈君彦,只会对她说:“如月身子弱,你多担待。”担待?她担待了十年,换来的是什么?
是刘如月假孕争宠,事发后,他们夫妻俩联手将“谋害子嗣”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是沈君彦亲手用烙铁毁了她的容貌,折磨致死。想到这里,苏锦的心就冷得像一块铁。
这一世,她不仅要让他们身败名裂。她还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不,是更多。她要这沈家,
彻底换个主人。2.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苏锦的房门就被“砰砰砰”地敲响了。
丫鬟春桃一脸紧张地跑进来:“少夫人,不好了,老夫人来了!”苏锦正在梳妆,闻言,
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该来的,总会来。她慢条斯理地将一支素银簪子插入发髻,
淡淡道:“让她进来。”话音刚落,婆婆王氏就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
为首的王氏一脸怒容,她身后,跟着“柔弱”的刘如月,和一脸不忿的沈君彦。
刘如月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苏锦!”王氏一进来就厉声呵斥,
“你好大的胆子!新婚之夜,竟敢将夫君拒之门外!我们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苏锦缓缓起身,对着王氏福了福身,不卑不亢。“母亲息怒。”“息怒?我怎么息怒!
”王氏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善妒成性,毫无正妻风范!
我们沈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刘如月适时地拉了拉王氏的衣袖,
声音细弱蚊蝇:“母亲,您别怪姐姐,都怪我……都怪我身子不争气,
才让姐姐误会了夫君……”说着,她就捂着嘴咳了起来,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
沈君彦立刻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对着苏锦怒目而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如月身子本就不好,你还这般气她!”好一出感人至深的主仆情深,夫妻情重。
苏锦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茫然。“气她?我何时气她了?”她看向王氏,
一脸无辜:“母亲,儿媳不明白。昨夜是十六,按规矩,夫君本就该去二房。
儿媳只是提醒夫君遵守规矩,以免落人口实,说我们沈家礼数不周。这难道也错了吗?
”王氏被她噎了一下。规矩的确是这么个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谁家新婚夜不是在正妻房里过的?这苏锦是故意拿规矩来拿捏他们!
“你……”王氏气得说不出话。“姐姐,”刘如月柔柔弱弱地开口了,“我知道,
你心里是不满夫君兼祧的。可这是长辈们的决定,君彦他也没办法。我……我自知身份卑微,
从不敢与姐姐争抢什么。只求姐姐能容我有个安身之所……”她这话说得,
好像苏锦是个容不下人的妒妇,要把她赶出家门一样。上一世,
苏锦就是这样被她三言两语激怒,失了分寸,落了下风。但现在,
苏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等她说完了,才慢悠悠地开口。“妹妹说笑了。
”“你我都是沈家的媳妇,何来容不容得下一说?”苏锦的目光转向王氏,
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恭敬。“母亲,儿媳刚嫁入沈家,对家中事务还不熟悉。
昨日听闻妹妹身子不好,常年需要汤药吊着,心中很是担忧。”她顿了顿,
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这是儿媳昨日闲来无事,向账房要来的账本。儿媳发现,
西厢每个月光是采买药材,就要花费近百两银子。”此话一出,
王氏和刘如月的脸色同时微微一变。苏锦仿佛没有察觉,继续说道:“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儿媳想着,若是能找到更好的药材来源,或是更厉害的大夫,
说不定能让妹妹的病好得快一些,也能为家里省下一笔开销。”她将账本递给王氏,
指着其中几项。“比如这株百年野山参,市价不过五十两,账上却记了八十两。
还有这几味药,儿媳娘家就是开药铺的,略知一二,这价格都虚高了不少。
”“儿媳不是怀疑谁,只是觉得,这其中定有误会。毕竟,谁会拿妹妹的身子开玩笑,
还中饱私囊呢?”她的话,像一把软刀子,刀刀割在刘如月和王氏的心头肉上。
王氏掌管中馈多年,这些账目上的猫腻,她岂会不知?其中大部分,都是她默许,
甚至亲自授意,用来补贴刘如月的。如今被苏锦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点出来,
她一张老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怀疑我克扣了你的月钱不成?”王氏色厉内荏地吼道。“儿媳不敢。”苏锦垂下眼眸,
姿态放得极低,“儿媳只是心疼妹妹,也心疼家里的银子。毕竟,夫君读书应考,
处处都要用钱。我们做女人的,自当为他分忧,开源节流才是。”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表达了对刘如月的“关心”,又点出了账目问题,
还把自己放在了为夫君和家族着想的制高点上。谁要是反驳,谁就是不顾沈家大局,
自私自利。沈君彦本想发作,可听到苏锦说一切是为了他,为了沈家,
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可以不在乎苏锦,但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前程和沈家的名声。
王氏拿着那本账本,只觉得烫手无比。她死死地瞪着苏锦,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两个窟窿。
这个女人,不是传闻中温顺好拿捏的吗?怎么才一个晚上,就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句句戳心!
刘如月藏在沈君彦怀里,身体微微发抖。她也没想到,苏锦会来这么一招。釜底抽薪!
这一刻,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苏锦看着他们各异的神色,心中一片冰冷。
这才只是个开始。她要的,是让他们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尴尬的对峙中,苏锦抬起头,再次开口,声音清脆,掷地有声。“母亲,儿媳以为,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彻查。否则,家贼难防,以后还不知要出多大的窟窿。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刘如月的身上。“妹妹,你说是吗?
”3刘如月被她看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沈君彦怀里缩了缩。查?怎么查?一查到底,
她和王氏做的那些手脚,岂不是全都要暴露出来?“姐姐说的是……”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只是……只是为了这点小事,惊动阖府上下,怕是不好吧?”“小事?”苏锦挑眉,
语气陡然转厉,“侵吞公中财物,以次充好,耽误主子病情,这在妹妹眼里,竟然是小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如月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够了!
”沈君彦终于忍不住了,他将刘如月护在身后,怒视着苏锦。“苏锦,你不要得寸进尺!
如月身子不好,你非要在这大清早地折腾她吗?不就是一点银子,至于这么大张旗鼓?
”“一点银子?”苏锦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夫君说得轻巧。一个月几十两,
一年就是几百两。十年呢?我们沈家虽不是顶级豪门,但也经不起这样的蛀虫啃噬。
”她转向王氏,语气诚恳。“母亲,儿媳知道您心疼妹妹。但慈母多败儿,一味纵容,
只会害了她。如今只是虚报些药材价格,将来呢?若是她胆子大了,动了别的心思,
那才是追悔莫及!”这番话,听着是劝诫,实则是警告。王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苏锦这是在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教子无方,纵容包庇!可偏偏,她占着一个“理”字。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沈家好。王氏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就在这时,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沈家的老太爷,沈君彦的祖父,拄着拐杖,由下人扶着,
慢慢走了进来。老太爷常年在后院静养,等闲不问世事,是沈家真正的定海神神。“吵什么?
”老太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瞬间噤声。王氏像是看到了救星,
连忙迎上去:“父亲,您怎么来了?”老太爷没理她,浑浊但精明的目光扫过全场,
最后落在苏锦身上。“你就是苏家那丫头?”“是,孙媳苏锦,拜见祖父。
”苏锦恭敬地行礼。老太爷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到王氏手里的账本上。“拿来我看看。
”王氏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情不愿地递了过去。老太爷翻看了几页,脸色越来越沉。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账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混账!”一声怒喝,
吓得王氏和沈君彦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刘如月更是直接白了脸,摇摇欲坠。“我还没死呢!
这个家就出了这么大的蛀虫!”老太爷用拐杖用力地敲着地面,“王氏!我让你掌管中馈,
你就是这么管的?”“父亲,我……”王氏吓得魂不附体,“我是一时糊涂……”“糊涂?
”老太爷冷笑,“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了一个偏房,连祖宗的基业都不顾了!
”他转头看向沈君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沈君彦!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非不分,宠妾灭妻,为了女色,连家族的根本都忘了!我沈家的脸,
都被你丢尽了!”沈君彦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脸色涨红。他想反驳,
说苏锦这是在借题发挥,可是在铁证如山的账本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看到祖父眼中的失望,和周围下人们鄙夷的目光。他引以为傲的才子名声,在这一刻,
仿佛成了一个笑话。苏锦静静地站在一旁,垂着眼,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狂跳。这一步棋,她赌对了。老太爷虽然不问世事,
但最看重的就是家族利益和规矩。上一世,她就是太傻,以为忍气吞声就能换来安宁,
却不知,在这些自私的人面前,退让只会被视为软弱。这一世,她就要把事情闹大,
闹到真正的掌权人面前。老太爷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在苏锦身上,带着审视。“你说,
这件事,该怎么办?”这是在考验她。苏锦抬起头,迎上老太爷的目光,不闪不躲。
“孙媳以为,家丑不可外扬。但家规不可废。”她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首先,
追回被侵吞的银两。其次,惩治相关采买人员,以儆效尤。”她顿了顿,
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刘如月。“至于西厢……既然妹妹身子如此金贵,寻常药材吃了不见效,
不如就将西厢的份例,按照府中普通下人的标准来。等什么时候,账目清楚了,再恢复不迟。
”这招,太狠了。这等于直接断了刘如月的经济来源。从锦衣玉食,到粗茶淡饭,这种落差,
比直接打她一顿还难受。“你敢!”沈君彦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刘如月也哭着跪倒在老太爷面前:“祖父,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老太爷看着哭哭啼啼的刘如月,和暴怒的沈君彦,
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再看看旁边站得笔直,条理清晰,眼神坚定的苏锦。两相比较,
高下立判。他终于做了决定。“就照苏锦说的办!”他拐杖一指苏锦。“从今天起,
这管家之权,就交给你了。”4.管家之权。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王氏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太爷:“父亲!这怎么可以!
她才刚过门……”“刚过门怎么了?”老太爷冷哼一声,“她比你这个管了二十年家的,
拎得清!”沈君彦也急了:“祖父,苏锦她……她一个刚进门的妇道人家,如何能担此大任?
母亲管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不是心疼他母亲,他是怕苏锦掌权后,
他和刘如月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老太爷根本不理会他们,只是盯着苏锦。“你,敢不敢接?
”苏锦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平静如水。她知道,这是机会,也是陷阱。接了,
就等于把王氏、沈君彦和刘如月彻底得罪了。往后的日子,明枪暗箭,绝对不会少。不接,
那她之前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她深吸一口气,跪了下来。“孙媳,遵命。
”“但孙媳有一个条件。”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她还敢提条件。
老太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孙媳要两把钥匙。”苏锦抬起头,目光灼灼,“一把,
是府中总库的钥匙。另一把,是账房的钥匙。”“不止如此,”她继续说道,“从今往后,
府中所有采买、支取,无论大小,必须有我亲手画押的票据,否则,账房一律不准出银。
所有账目,一月一总,每月初一,我要亲自向祖父您汇报。”这不仅仅是要权,
她这是要把沈家所有的财路,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而且,是直接越过王氏和沈君彦,
向老太爷负责。这招太绝了。王氏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沈君彦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这意味着,以后他想从公中拿钱给自己或者给刘如月买东西,都得经过苏锦的同意。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好!”老太爷眼中迸发出赞许的光芒,“好个苏家丫头!有魄力!
”他当即下令:“来人,去把库房和账房的钥匙取来,交给大少夫人!
”王氏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串沉甸甸的钥匙,从自己手中被夺走,交到了苏锦的手里,
她的心都在滴血。那不仅仅是钥匙,那是她在沈家立足的根本啊!苏锦接过钥匙,沉甸甸的。
这是她重生以来,打赢的第一场硬仗。她站起身,对着面如死灰的王氏和刘如月,微微一笑。
“以后,就要劳烦母亲和妹妹,多多指教了。”那笑容,在她们看来,比魔鬼还可怕。
风波过后,苏锦的院子总算清静了下来。春桃激动得脸都红了:“少夫人,您太厉害了!
您看到刚才老夫人和二夫人的脸色没有?跟吃了苍蝇一样!”苏锦只是淡淡地喝着茶。厉害?
这还远远不够。她拿到的只是管家权,可这个家里,人心还没收服。她要做的,还有很多。
当天下午,苏锦就召集了府中所有的管事和下人。她没有说太多废话,
只是宣布了几条新规矩。第一,所有岗位,重新核定月钱,能者多劳,多劳多得。第二,
建立奖惩制度。办事得力的有赏,阳奉阴违、偷奸耍滑的,一律严惩。第三,开放言路。
任何人发现府中有人中饱私囊、欺上瞒下,都可以直接向她举报,一经查实,赏银百两。
这三条规矩一出,下面的人顿时议论纷纷。有的人看到了希望,有的人感到了危机。
苏锦知道,这是必然的。她要做的,
就是打破王氏和刘如月之前建立起来的那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她要让所有人都明白,
在这个家里,谁才是真正能决定他们饭碗的人。果然,不出三天,就有人找上了门。
是厨房的一个婆子,她跪在苏锦面前,举报采买管事张德,长期以来在采买食材时虚报价格,
克扣银两,并将克扣的银两一部分孝敬给了王氏身边的心腹李妈妈。苏锦不动声色地听完,
让人记下,然后给了那婆子十两银子的赏钱。“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先回去,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婆子千恩万谢地走了。苏锦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冰冷。她知道,
这张网,已经开始动了。李妈妈是王氏的奶娘,是王氏最信任的人。动了她,
就等于直接打了王氏的脸。但苏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就算是老夫人身边的人,犯了错,也一样要受罚!她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将张德和李妈妈一网打尽,并且让王氏无话可说的机会。很快,机会就来了。
沈君彦的一个远房表叔要来京城办事,暂住沈府。王氏为了脸面,特意吩咐厨房,
要办一桌体面的接风宴。而负责采买这次宴席食材的,正是张德。苏锦看着采买单子,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鱼翅,鲍鱼,燕窝……张德,你的死期到了。5接风宴当天,宾主尽欢。
沈君彦的表叔对沈家的招待赞不绝口,王氏和沈君彦都觉得脸上有光。宴席散后,
苏锦却让所有管事都留了下来。王氏有些不悦:“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不行。”苏锦的态度很坚决,“有些账,必须今天算清楚。
”她让春桃将一本账册和一堆算盘摆在桌上。“今日宴席,采买管事张德,
共报账二百八十两。”苏锦看向张德,张德心里咯噔一下,但仗着背后有李妈妈和王氏撑腰,
依旧梗着脖子。苏锦也不理他,只是拿起一张单子。“单子上写,辽东来的极品鱼翅,
一斤二十两,共买了三斤,计六十两。”她顿了顿,看向众人。“我娘家是做什么的,
想必大家也知道。我父亲与辽东最大的海货商行‘四海通’有几十年的交情。就在昨日,
我还收到了四海通少东家的信,信中提到,今年鱼翅丰收,便是最顶级的官燕翅,
在京城的价格,也不过一斤十二两。”她将信拍在桌上。“张管事,你这二十两一斤的鱼翅,
是从哪条龙身上拔下来的?”张德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
苏锦竟然还有这条路子!“我……我这是被奸商骗了!”他狡辩道。“是吗?”苏锦冷笑,
“那这八头的鲍鱼,市价一两银子一只,你报账三两。江南来的碧螺春,市价五十两一斤,
你报账一百两。你去的莫不是个黑店?专门逮着你一个人骗?”她每说一句,
张德的脸色就白一分。在场的其他管事,也都看出了门道,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王氏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她知道张德贪,但没想到他这么贪!这一桌宴席,
他至少贪了一半!“苏锦,”王氏硬着头皮开口,“或许……或许真的是他被人骗了。
你刚掌家,不懂这里面的门道,采买这种事,是有些浮动的。”她这是想和稀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