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你妈中风了，现在在市医院抢救室！」

我颤抖着手拨通陈景行的电话，话筒里传来嘈杂的背景音乐和女人的笑声。

「晚晚？你说什么？这里太吵了，我听不清楚。」

「你妈妈中风了！」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女声：「景行，这个合同还要再商量一下细节...」

「苏清雅，你先回避一下。」陈景行压低声音对那个女人说，然后对我道：「晚晚，我在和客户谈重要合同，你先带妈去医院，我处理完就过来。」

我握着电话，看着抢救室里忙碌的医生护士，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婆婆刚刚还在厨房给我们准备晚饭，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我一个人叫救护车，一个人签字，一个人在走廊里等待。

而他，在和苏清雅谈合同。

三个小时后，婆婆被推出抢救室。医生说情况稳定了，但需要有人24小时看护。我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婆婆，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陈景行终于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他西装笔挺，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妈怎么样了？」他匆忙走到病床前。

「已经稳定了。」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那就好，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我：「辛苦你了，晚晚。今天那个合同真的很重要，关系到事务所今年的业绩...」

我没有接话。以前每次他这样解释的时候，我都会体贴地说「我理解」。但这次，我说不出口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看护。」他脱下西装外套。

「不用了。」我站起身，「我已经请了护工，明天就到。你忙你的工作吧。」

陈景行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但他没有多问。

走出医院的时候，我发现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我打给他的。我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和客户谈重要合同」。

可我分明听到那个女人叫他「景行」，而不是「陈律师」。

回到家里，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婆婆为我们准备的那桌没有吃完的饭菜。五年的婚姻，我第一次怀疑，在陈景行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手机响了，是他发来的消息：『妈没事就好，你早点休息。明天我还有个庭审，可能来不了医院。』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最后只回了两个字：『知道了。』

以前我会问他庭审几点结束，会不会很累，要不要给他准备夜宵。现在我什么都不想问了。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假去医院。护工阿姨已经到了，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很有经验。

「你婆婆这种情况，家属最好有人陪着。老人家心里有依靠，恢复得更快。」护工阿姨说。

我点点头，决定这段时间都留在医院陪婆婆。

中午的时候，婆婆醒了。她看到我就哭了，握着我的手说：「晚晚，辛苦你了。景行呢？」

「他在忙工作，一会就来。」我撒了个谎。

婆婆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太拼了。晚晚，你要理解他，男人在外面压力大。」

我握着婆婆的手，心里五味杂陈。婆婆是个传统的女人，认为男人事业重要，女人要支持。她对陈景行一直很骄傲，因为他年纪轻轻就成了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但我开始问自己，一个连母亲病重都不能第一时间赶到的男人，真的值得骄傲吗？

下午三点，陈景行终于来了。他给婆婆带了水果和营养品，在病床前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接了个电话。

「妈，我先走了，所里还有事。晚晚照顾你比我细心。」他匆匆吻了一下婆婆的额头。

「等等。」我叫住了他，「我们出去说几句话。」

走廊里，我看着这个和我结婚五年的男人。他还是那么英俊，西装革履，成功人士的样子。

「景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苏清雅吗？」

他的脸色变了变：「晚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妈妈生死关头的时候，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苏清雅是我的同事，我们在讨论工作。」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晚晚，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现在妈的情况最重要。」

小心眼。他说我小心眼。

我笑了，那种绝望的笑：「你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妈妈。你去忙你的工作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陈景行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我站在走廊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一个人的心不在你身上时，你做什么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