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穿越年醒林薇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睁开眼,刺鼻的草药味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
混杂着某种动物粪便的腥气,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姑娘醒了!
”一个惊喜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林薇费力地转动脖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素净的脸庞,
梳着双丫髻,身上穿着粗布襦裙。这装扮让她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无力,低头一看,
自己身上穿着的竟是一件洗得发白的交领长袍,布料粗糙得磨皮肤。环顾四周,
低矮的土坯墙,茅草屋顶,墙角堆着半捆干枯的柴禾,
唯一像样的家什是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木桌。“水……”林薇的嗓子干得像要冒烟,
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梳双丫髻的少女连忙端来一个豁口的陶碗,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喝下。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舒缓,却无法平息林薇内心的惊涛骇浪。“这是哪里?
”她问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回姑娘,这里是西市外的贫民窟。
”少女眨着清澈的眼睛,“昨日我在乱葬岗附近发现姑娘晕倒在那里,就把您救回来了。
”乱葬岗?西市?林薇的脑子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着。
她记得自己明明正在医学院的实验室里熬夜复习,为即将到来的执业医师考试做准备,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她颤抖着伸出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细白皙的手,
却不是她自己那双因为常年握手术刀而指节分明的手。这双手虽然也带着薄茧,
却明显属于一个不常干重活的年轻女子。“现在是……哪一年?
”林薇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形。
“姑娘您睡糊涂啦?”少女担忧地看着她,“如今是开元二十三年啊。”开元二十三年。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林薇头顶炸响。她,一个21世纪的医学生,
竟然穿越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唐朝?接下来的几天,林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少女——她得知这名叫春桃的姑娘口中,
一点点拼凑着这个陌生的时代和这具身体原主的信息。原主也叫林薇,是个孤女,
父母曾在长安做小生意,半年前染病死了,只留下她一人。几天前,
原主被地痞流氓抢了最后一点盘缠,气急攻心,竟一头栽倒在乱葬岗附近,再醒来时,
身体里就换了个灵魂。“姑娘,家里的米缸见了底,”春桃怯生生地禀报,
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隔壁张婶说,再不去西市找活计,咱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林薇叹了口气。春桃本是原主家的丫鬟,主家死后不离不弃,算得上忠心耿耿。
可眼下这境况,别说养两个人,能不能填饱肚子都是问题。她必须想办法活下去。
凭借着脑子里的医学知识,林薇在西市边缘摆了个小摊,
用春桃找来的几块木板搭了个简易的台子,上面铺着一块干净的麻布,
写着“专治跌打损伤”几个字。这是她思来想去,在没有现代仪器和药品的情况下,
唯一能快速施展又不容易引起怀疑的技能。2医术初显威起初,
根本没人相信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年轻姑娘能治病。唐朝的医者多为男性,
且大多是家学渊源,像林薇这样抛头露面摆摊的女子,简直闻所未闻。直到第三天,
一个搬运货物的脚夫不小心被掉落的木箱砸中了腿,疼得在地上打滚,额头直冒冷汗。
周围的人七手八脚想扶他起来,却引得他痛呼不止。“别动他!”林薇挤进人群,
沉声说道,“可能是骨折了,乱动会加重伤势。”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脚夫的伤腿,
果然发现胫骨部位有明显的畸形和肿胀。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大多是质疑和看热闹的。“姑娘,你行吗?”有人忍不住问道。林薇没有抬头,
专注地用手触摸着伤处,判断着骨折的类型和移位情况。“春桃,
把我包里的布条和竹片拿来。”春桃连忙递过东西。林薇深吸一口气,
回忆着解剖学知识和骨折复位的手法,对脚夫说:“大哥,我现在要帮你把骨头复位,
会有点疼,你忍着点。”脚夫疼得说不出话,只是点了点头。林薇看准位置,双手猛地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脚夫一声痛彻心扉的叫喊,错位的骨头被成功复位。
周围一片惊呼。林薇不敢耽搁,迅速用竹片做了个简易的夹板固定住伤腿,
再用布条仔细地缠绕好。“这样固定半个月,期间不要负重,我再给你开个活血化瘀的方子,
按时煎服,应该就能好了。”她报出几种常见的草药,都是这个时代容易找到的。
脚夫的同伴千恩万谢,留下一串铜钱作为诊金。这一手让周围的人对林薇刮目相看。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小摊前渐渐有了生意,大多是些皮肉伤或者扭伤的穷苦百姓。
林薇收费低廉,医术又好,很快就在西市一带有了些名气。这天傍晚,林薇正要收摊,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她面前停下。车帘掀开,一个穿着青色圆领袍的中年男子走下来,
神色焦急。“姑娘,我家主人不慎扭伤了脚踝,可否请您移步诊治?”男子拱手行礼,
态度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林薇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对方的衣着打扮,知道是大户人家。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请带路吧。”马车行驶在朱雀大街上,林薇撩开车帘一角,
看着外面繁华的景象。夕阳的余晖洒在宏伟的城墙上,
给这座古老的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
叫卖声、说笑声不绝于耳,一派盛世景象。这就是长安,她只在历史书上见过的长安。
马车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停下。朱漆大门,铜环兽首,门口站着两个威风凛凛的护卫。
林薇跟着中年男子走进府邸,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处雅致的花园。花园的凉亭里,
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石凳上,眉头紧锁,脸色有些苍白。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锦袍,
腰间系着玉带,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束起,虽然面带痛苦,却难掩一身清贵之气。“九郎,
这位就是能治跌打损伤的林姑娘。”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被称为九郎的年轻男子抬起头,
目光落在林薇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和好奇。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像含着一汪秋水,
鼻梁高挺,唇形优美,组合在一起,竟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庞。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
连忙收敛心神,走上前说道:“公子请伸脚让我看看。”九郎依言伸出右腿,裤脚被挽起,
露出的脚踝处红肿得厉害。林薇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发现是踝关节扭伤,
伴有轻微的韧带撕裂。“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林薇松了口气,“我先给你做个推拿,
缓解一下疼痛,再开个方子消肿。”她的手指纤细而灵活,触碰到九郎的皮肤时,
他微微瑟缩了一下。林薇专注地施展着**手法,沿着经络穴位轻轻按压、揉捏。
她的动作熟练而轻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九郎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看着眼前认真工作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布裙,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
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
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不知为何,看着她专注的神情,
九郎感觉脚踝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连带着连日来因公务烦扰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好了。”林薇站起身,“我再给你开个外敷的方子,每日更换,三天后应该就能消肿了。
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过多走动。”她报出几种草药的名字,中年男子连忙记下。九郎看着她,
忽然问道:“姑娘的医术是家传的吗?”林薇心中一紧,知道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不是,我只是跟着一位云游的医者学过几年。
”九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中年男子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林薇,
林薇连忙摆手:“太多了,我只收应得的诊金。”她从钱袋里拿出几枚铜钱,
留下自己该得的份额,其余的都退了回去。这种不贪财的态度让九郎眼中又多了几分欣赏。
“在下裴九,不知姑娘芳名?”他问道。“林薇。”“林姑娘,”裴九微微一笑,
如春风拂过,“若日后有需要,可否请林姑娘再次上门诊治?”“公子客气了,医者仁心,
只要有需要,林薇义不容辞。”离开裴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薇提着钱袋,
心情有些复杂。这次出诊让她赚到了不少钱,足以让她和春桃安稳过一阵子,
但也让她接触到了这个时代的上层社会,让她意识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隔阂。接下来的几天,
林薇的生意越来越好,甚至有不少大户人家慕名而来请她出诊。她的生活渐渐安定下来,
甚至攒下了一些钱,打算换个好点的住处。3裴府惊魂夜这天,
她正在给一个小孩处理烫伤,忽然看到裴府的那个中年男子匆匆走来。“林姑娘,
我家公子请您立刻过去一趟,说是有急症。”林薇心中一紧,连忙交代春桃看好摊子,
跟着中年男子匆匆赶往裴府。来到裴府,发现气氛异常凝重。裴九躺在卧房的床上,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青,呼吸急促而微弱。几个穿着官服的男子围在床边,神色焦急。
“怎么回事?”林薇连忙上前。“九郎今日在朝堂议事,突然就晕倒了,回来后一直这样。
”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的老者急声道,“府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请姑娘来试试了。
”林薇没有犹豫,立刻上前为裴九诊脉。他的脉搏细弱而急促,像是随时都会停跳。
她又检查了他的瞳孔,发现有些放大。“他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饮食不规律?
”林薇问道。“是啊,”老者点头,“九郎负责修订律令,最近一直忙到深夜,
饭也吃得很少。”林薇心中有了大概的判断,很可能是过度劳累引起的急性心功能不全,
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心力衰竭。在没有现代药物和设备的情况下,这种病非常危险。“都出去!
”林薇沉声道,“我需要安静的环境。”众人虽然不解,但看她神色凝重,也不敢多问,
纷纷退出了房间。林薇关好房门,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相关的急救知识。
她解开裴九的衣襟,让他保持呼吸通畅,然后用手指按压他的人中、内关等穴位,
试图**他的神经。接着,她又在他的胸口进行胸外按压,
虽然效果远不如现代的心肺复苏术,但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时间一点点过去,
林薇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臂也开始酸痛,但她不敢停下。不知过了多久,
裴九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林薇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大口喘着气。她连忙起身,又为裴九诊脉,发现脉搏虽然依旧微弱,但比刚才有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