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海城市中心。

霓虹如韵，将这座钢铁森林的轮廓勾勒得迷离而璀璨。坐落于黄浦江畔的“塞纳河之梦”法式餐厅，以其人均四位数的消费和需要提前一个月预订的规矩，成为了无数人眼中上流社会的代名词。

此刻，靠窗的位置，凌尘略显局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唯一一套阿玛尼西装。这还是他为了庆祝转正，咬牙花了三个月实习工资买下的，如今却像是借来的戏服，让他在这金碧辉煌的环境中坐立不安。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天梭表，指针已经划过七点半。

女友李梦瑶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

今天是他们交往三周年的纪念日，也是凌尘准备向她坦白自己成功留在国内顶尖投行“磐石资本”的日子。他甚至已经用尽积蓄，在餐厅附近的小区里付下了一套小户型的首付，幻想着给李梦瑶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满心欢喜，却不知自己即将迎来的，是人生中最残酷的审判。

“吱呀——”

餐厅那扇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一道靓丽的身影在侍者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李梦瑶终于来了。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动人，一袭红色的香奈儿吊带长裙，完美地勾勒出她高挑曼妙的身姿。裙摆下，一双晶莹剔透的玉足踩着JimmyChoo的星辰高跟鞋，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旁观者的心尖上。她脖颈上那条梵克雅宝的四叶草项链，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而昂贵的光芒。

凌尘的呼吸微微一滞。他认识李梦瑶三年，从大学校园的青涩时光到步入社会的稚嫩，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光芒四射。这种光芒，带着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用金钱堆砌起来的距离感。

“梦瑶，你来了。”凌尘压下心中的异样，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李梦瑶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落在了周围的环境上，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随即又化为一贯的清冷。她在凌尘对面坐下，将手里的爱马仕Birkin包随意地放在旁边的空位上。

“等很久了？”她淡淡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没有，我也刚到。”凌尘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将早已点好的菜单推到她面前，“看看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庆祝我们……“

“凌尘。”

李梦瑶忽然打断了他，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眸，此刻却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们分手吧。”

“轰！”

五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凌尘的脑海中轰然炸响。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握着菜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你……你说什么？梦瑶，别开这种玩笑，今天可是我们的纪念日。”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乞求。

“我没有开玩笑。”李梦瑶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她甚至拿起桌上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刚做的蔻丹指甲，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凌尘，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每天挤一个半小时的地铁，住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为了一个实习转正的名额，像狗一样对你的主管摇尾乞怜。而我，想要的是触手可及的奢侈品，是随时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欧洲旅行，是住在能俯瞰整个黄浦江的顶层复式里。这些，你给得起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捅进凌尘最柔软、也最敏感的心脏。他引以为傲的努力，他拼尽全力的奋斗，在她的嘴里，变得如此廉价而不堪。

“可是……可是我已经转正了！我在磐石资本，国内最好的投行！我付了首付，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家了！梦瑶，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发誓，你想要的我将来一定都能给你！”凌尘激动地站起身，试图抓住她的手。

李梦瑶却像躲避瘟疫一样，猛地将手抽了回去，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将来？你的将来值多少钱？等你奋斗到三十岁，能当上一个部门经理，年薪百万？凌尘，你太天真了。你知道我这条裙子多少钱吗？你知道我这个包需要配货多少吗？你的年薪，或许还不够我一个月的开销。”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而且，我已经等不起了。有人现在就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TomFord定制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百达翡丽星空腕表的年轻男人，微笑着朝他们走来。他径直走到李梦瑶身边，亲昵地将一件价值不菲的LoroPiana羊绒大衣搭在她的椅背上，动作自然而流畅，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瑶瑶，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男人的声音温和磁性，目光却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轻飘飘地落在凌尘身上，仿佛在看一只路边的蝼蚁。

“这位是？”

“哦，我的一个大学同学，碰巧遇到了。”李梦瑶轻描淡写地说道，顺势挽住了男人的手臂，姿态亲密无间。

凌尘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大学同学？他们三年的感情，就只配得上这四个字？

“你好，我叫王皓。”男人主动伸出手，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磐石资本是我们家的长期合作伙伴，以后有机会，多多关照。”

王皓！

这个名字让凌尘心头猛地一震。他当然知道王皓，宏远集团董事长的独子，海城有名的超级富二代。更重要的是，宏远集团正是磐石资本今年最大的客户！而负责这个项目的，恰恰就是凌尘所在部门的主管——孙经理。

怪不得……怪不得李梦瑶今天会穿得如此光彩照人，原来早就不是为他而打扮。

凌尘没有去握那只悬在半空的手，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李梦瑶，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

王皓玩味地收回手，丝毫不在意凌尘的无礼。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车钥匙，轻轻放在桌上，钥匙上那匹跃马的标志，刺痛了凌尘的眼睛。

“瑶瑶，昨天刚提的法拉利SF90，你不是一直说喜欢吗？停在楼下了，待会儿带你去兜风。”

李梦瑶的眼睛瞬间亮了，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是凌尘三年来从未见过的。她踮起脚尖，在王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皓哥，你真好。”

这幅画面，成为了压垮凌尘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感觉整个餐厅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那些同情、嘲讽、鄙夷的眼神，像无数根钢针，刺得他体无完肤。三年的感情，所谓的深爱，原来只是一个笑话。他的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我明白了。”

凌尘忽然平静了下来，他坐回椅子上，拿起刀叉，默默地切着盘子里那块已经凉透的七分熟牛排。

王皓和李梦瑶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呵，心理素质不错嘛，还能吃得下饭？”王皓轻笑一声，语气中的轻蔑更浓了，“也对，毕竟这里的一顿饭，够你吃一个月的食堂了。别客气，慢慢吃，这顿我请了……。”

李梦瑶依偎在王皓怀里，看着狼狈不堪的凌尘，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补刀道：“凌尘，别怪我现实。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凌尘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他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牛排，然后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将十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和一些零钱全部放在桌上。

“我的饭钱，我自己付。”他的目光第一次直视王皓，眼神冷得可怕。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在那对狗男女和全餐厅食客的注视下，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

走出餐厅，冰冷的江风扑面而来，让凌尘滚烫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漫无目的地走在繁华的街头，周围是喧嚣的人群和璀璨的灯火，他却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野鬼。

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的陪伴，从校园里的纯真爱恋，到社会中的相互扶持，他以为他们的感情坚不可摧。他为了他们的未来，在磐石资本拼命工作，通宵做方案，被主管骂得狗血淋头也毫无怨言，只为了能早日转正，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他所有的努力，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叮铃铃……”

手机**突兀地响起，是部门主管孙经理的电话。

凌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接通了电话：“孙主管，您好。”

“凌尘！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孙主管气急败坏的咆哮。

“我在外面，主管，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你还有脸问我有什么事！”孙主管的声音尖利得仿佛能刺穿耳膜，“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得罪了谁？王公子！宏远集团的王皓王公子！人家刚刚亲自打电话给我，说你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一个实习生，谁给你豹子胆了？！”

凌尘的心，一沉到底。他没想到，王皓的报复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主管，这是我的私事，和工作无关。”

“私事？你泡了王公子的马子，还敢说是私事？！”孙主管怒吼道，“凌尘我告诉你，因为你，王公子很不高兴！我们和宏远集团的合作要是黄了，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我……”

“你什么你！”孙主管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下达了最后的通牒，“你被开除了！明天不用来公司了！你这个月的实习工资，也别想要了！就当是给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一个教训！”

“嘟……嘟……嘟……”

电话被狠狠地挂断，只留下一片冰冷的忙音。

凌尘握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天桥上，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失恋，失业。

仅仅一个晚上，他所拥有的一切，他所为之奋斗的一切，都被无情地剥夺了。他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冷的雨丝打在他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为什么？

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难道努力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吗？难道金钱和权势，真的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吗？

他不甘心！

强烈的屈辱和愤怒在他胸中翻腾，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就在他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一道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机械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宿主精神波动达到临界值……】

【符合系统激活条件……】

【神级人生选项系统正在激活……10%…50%…100%……】

【叮！激活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