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珩警惕性很高。
我自认不可能趁他睡觉,把头发分好。
索性等到了次日清早,他又去授课,才一骨碌坐起来。
昨天剪头发时我特地留了个心眼,故意将自己那一缕剪得长了些。
这会儿只需要把长的挑出,剩下的便全是裴玉珩的头发了。
——当然,这是我的计划。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缠在一起的头发真的很难辨别长短。
我花了一早上时间,才将可能是自己的头发全挑了出来,一把火烧掉。
然后又将裴玉珩那份塞入傀儡,划破手指,滴了滴血。
一缕红光一闪而逝。
傀儡的瞳孔似乎亮了一些。
我震惊地看着它的样貌逐渐变化,最后竟与裴玉珩有八分相似。骨秀神清,气含霜雪。
回过神来,我赶紧将傀儡重新装入布袋藏好。
这一晚,裴玉珩又在差不多的时间回来。
我故意装睡,紧闭双眼。
而他为了不吵醒我,刻意放轻了脚步。
黑夜里只有衣物摩擦的簌簌声。
很快,一切重归宁静。
只有男人清浅的呼吸声似有若无地飘入耳。
我这才悄悄睁开眼。
黑暗里,轻声命令傀儡:
「过来,抱我。」
下一秒,对面床上的男人猛然坐了起来。
他依旧紧闭着双眼,路却走得平稳。
一步步走到我身旁躺下……
然后伸手,环住了我。
月光从窗口洒落,照亮这一小方天地。
裴玉珩的脸近在咫尺。
我大气都不敢出。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男人有着刀劈斧凿般的冷硬轮廓,下颌线条清晰如削,鼻梁高挺似险峰,眉骨略高,在深邃的眼窝上投下些许阴影。
俨然不是一副好惹的样子。
想到这儿,我忽然有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畅快。
不好惹又怎样?
我戳了戳他的脸。
我还偏惹了。
不是不让碰吗?不是手都不让摸吗?
嘿,我就碰,我就摸!
我正「上下其手」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地捏住了我的指尖。
我浑身一激灵。
确定裴玉珩并没醒,才长舒了一口气。
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