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晨会,主编的咆哮几乎掀翻了天花板:“‘多肉先生’这个月只更了三章,
还全是水字数!林昭昭,你是他的责编,再搞不定,下个月甜文KPI就归别人!
”第1章你家多肉成精了?放假后上班第一天。我就被骂了。我低头翻着合同,咬牙切齿。
这已经是“多肉先生”第七次用“多肉有情绪”当理由拖更了。
上回说他家多肉要去参加“多肉界奥斯卡”,上上回说多肉梦见自己被写进小说太丢脸,
要绝食**。鬼扯的理由一个比一个离谱。身旁的小夏凑过来,笑嘻嘻地说:“昭昭,
你干脆直接杀上门去,看他还能编出什么花来!”我瞥她一眼,
没好气地翻到合同最后一页:“地址写的是老城区‘南乔巷12号’……等等,南乔?
”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当天下午,我按着地址找到了一间藏在老梧桐树后的多肉小店,
木质门牌上刻着三个字——多肉小筑。推门进去,风铃叮咚作响,满屋子的绿意扑面而来。
一个穿着浅灰色围裙的男人正蹲在花架前,对着一盆晶莹剔透的玉露喃喃自语:“别哭,
我马上删掉那句‘男主冷漠无情’,你说我写你太渣,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我差点笑出声,强忍着清了清嗓子:“顾南乔?”男人猛地回头——眉眼清俊,
嘴角还带着一丝来不及收起的笑意。是他!
那个童年时期被我妈拎着扫帚追着满街跑的捣蛋鬼!我抱着手臂,冷笑一声:“哟,
这不是当年偷拔我家月季回去种多肉的小贼吗?怎么,现在改行写小说,
还学会拿多肉当挡箭牌了?”顾南乔愣住了,几秒后,他忽然笑开,
眼里的光亮得惊人:“昭昭?真是你……这盆‘小月季’,我养了八年,就等你来看。
”他指尖轻点旁边一株**边缘的多肉,眼神温柔得不像演的。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少来这套!今天不交出三千字更新,
我就把你小时候偷花被我妈抓住哭鼻子的照片发朋友圈!”半小时后,
我捏着一个仙人掌造型的U盘,扬长而去。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胜利的凉意,
可我总觉得,这沉甸甸的三千字,似乎没那么简单。第2章你写的主角是我?
我的得意并没持续太久。回到家,我扔下包,像个批改作业的教导主任,
把顾南乔那三千字更新稿摊在桌上。前两章写得中规中矩,情节推进得四平八稳,
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写得这么无聊来报复我。直到我翻开第三章。我愣住了。
文中那个叫“小昭”的女孩,正蹲在花园角落里,对着一盆枯死的月季掉眼泪,
那是她妈妈嫌晦气扔掉的。就在她哭得抽噎时,
一个叫“南南”的小男孩从邻居家墙头翻了过来,手里攥着一株小小的多肉,
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怀里:“这个好养,死了我也能再种。”我的手指猛地一颤,
咖啡杯里的液体都晃了出来。这分明是我七岁那年,发生在自家后院的事。
连那盆被我养死的月季,和顾南乔翻墙时蹭破裤子的细节,都一模一样。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翻到文末的读者评论区。果然,有眼尖的读者在问:“大大,
主角原型是不是你的初恋啊?写得好真切!”我屏住呼吸,看到了作者“多肉先生”的回复,
只有短短五个字:“是童年救赎。”心跳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
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但我很快就把它压了下去。别自作多情,林昭昭。
这世上巧合多了去了,说不定他只是听过类似的故事。可我还是不受控制地,
把那一章反反复复读了三遍。第二天上班,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刚坐到工位上,
同事小夏就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把手机怼到我面前:“昭昭,快看!
‘多肉先生’发新章节预告了!”屏幕上赫然一行大字:《小昭昭今天也在等南南》。
小夏眨着眼睛,一脸八卦:“这名字……不就是你吗?
你俩该不会小时候就……”“他那是碰瓷!”我耳根一红,嘴上却毫不示弱,
“我警告你别在公司乱传八卦,影响我们编辑的专业形象!”话是这么说,可一整天,
那行标题都在我脑子里无限循环。晚上,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顾南乔的个人社交账号。
置顶的是一条三年前的动态,上面写着:“如果有一天她看到我的文,
会不会想起那个当年偷她花的坏小子?”配图是一盆养得极好的姬玉露,晶莹剔透,
标签里只写了四个字:等一个人。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屏幕自动暗了下去。
然后,我划开手机,在编辑部的群聊里,发了一条消息。“小夏,
帮我查查‘多肉小筑’这个周末有没有开放日。
”第3章你绝食我也陪你饿着周末的阳光正好,
我推开“多肉小筑”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时,心里憋着一股火。作为金牌编辑,
我手下最难搞的作者就是顾南乔,没有之一。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断更的理由千奇百怪。
这次,我倒要亲眼看看他玩什么花样。玻璃花房里温暖湿润,各色多肉植物被养得饱满可爱。
而那个本该在电脑前码字的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侧脸对着一盆半死不活的“雪莲”,
神情哀伤得像是刚死了老婆。助理陈默一见我,立刻像老鼠见了猫,快步迎上来,
压低声音:“林**,您怎么来了?真不巧,‘雪莲’昨夜掉了三片叶子,
顾哥说它情绪崩溃,要陪它静养三天,暂停更新。”我抱着手臂,冷笑一声:“又来?
我记得上次断更是因为他养的多肉梦见自己被退婚,心情抑郁,需要他开解。
这次又是什么新剧本?”话音刚落,一直没动静的顾南乔抬起了头。
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眼底竟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次,它梦见我写文太敷衍,
辜负了某个总催更的小编辑,心碎了。”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精准地砸在我心上。
我被他噎得一口气上不来,脸颊发烫,转身就想走。再待下去,
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合同拍他脸上。“你要是不信,可以留下来监督。
”他清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吃饭它才吃,它绝食我也饿着。”我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他正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片已经干枯的叶子,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那一瞬间,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口莫名地软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我没走,
反而拉过旁边一把藤椅,在他对面坐下:“好,我陪你饿着。你吃,我吃;你饿,我熬。
咱们就看看,谁先撑不住。”顾南乔明显愣住了,随即,他那双总是带着三分倦懒的桃花眼,
笑得眉眼弯弯,像盛满了揉碎的星光。他身后的陈默快哭了,用气声说:“哥,
我刚还跟她说掉叶子是骗她的……”顾南乔却摆了摆手,目光始终锁在我身上,
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认真:“没关系,这次,是真的心在跳。”暖阳透过玻璃,
在我们之间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桌角那盆不知名的“小月季”不知何时开了花,
叶片饱满翠绿,像极了许多年前,那个少年踮着脚,笨拙地递给我一枝花的执拗心意。
我低下头,从包里拿出合同,翻到其中一页,用指尖点着上面的条款,
小声嘀咕:“……每天三千字,不准再赖。”可说出的话,连我自己都听得出,
已经没了半分刚才的锋芒。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很轻,
但在这过分安静的花房里却格外清晰。对面,顾南乔唇角扬起一抹更深的笑意。
我立刻挺直了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这场无声的战役,看来才刚刚开始。
第4章你掉的不是叶子,是心事我跟顾南乔就这么耗着。他那间小小的“多肉小筑”里,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不吃,我也不吃。助理陈默大概是看不下去了,
偷偷摸摸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刚放到桌上,就被顾南乔伸手拦下。他看都没看我,
声音又低又沉:“别演了,她都看出来了。”我挑了挑眉,总算等到他先开口。
“你当我是傻的?”我冷笑一声,“多肉掉叶子,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在你更新前夜掉?
还不多不少,正好三片,够你伤心欲绝断更的?”我把从公司带来的合同,
“啪”地一声拍在他面前的桌上,声量不大,但足够清晰。“顾南乔,我把话放这儿。
你敢断更一天,我就敢在这儿住下。直到你写完为止。”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仿佛笃定我只是在说气话。就在我们僵持不下时,门口传来一个熟悉又热络的声音。“哎哟,
这不是昭昭吗?几年不见,怎么跟你南乔哥对峙上了?”是住在巷口的周姨,她拎着菜篮子,
好奇地探头进来。“你们俩小时候不是最要好?我可记得清楚,那回你家月季死了,
你哭得喘不上气,南乔二话不说就翻墙去给你摘多肉,结果被你妈拿着鸡毛掸子追了三条街。
那小子,手里还死死攥着那盆‘小月季’,嘴里念叨着‘不能摔了,是给昭昭的’。
”我猛地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顾南乔。他正低着头,
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薄红,轻咳两声,生硬地转移话题:“周姨,
您今儿买的菜挺新鲜啊……”当晚回到家,我鬼使神差地翻出了那个落满灰尘的旧相册。
相册里,一张泛黄的照片滑了出来。那张我一直以为是“小偷偷花被我抓包”的照片里,
真相是,我蹲在枯死的月季花坛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顾南乔就蹲在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