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连滚带爬地冲出禁区走廊,差点撞上闻讯赶来的主治医生周雪梅和两名身材壮硕的保安。
“周、周医生!2647他……他不对劲!”赵刚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地指着禁闭室方向。
周雪梅,一位四十岁上下、戴着金丝眼镜、表情严肃刻板的女医生,眉头紧锁:“慌什么!一个病人而已,还能反了天?是不是他又抗拒服药,攻击你了?”她习惯性地认为这是病人的狂躁发作。
“不、不是!他没攻击我,但他……他用手在铁栏杆上划了一下,那栏杆就……就熔了!”赵刚努力比划着,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可信。
周雪梅身后的两个保安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显然觉得赵刚是被病人耍了或者自己出现了幻觉。用手划熔钢铁?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胡说八道!”周雪梅厉声打断他,“我看你是需要休息了!2647的妄想症状很严重,伴有强烈的攻击倾向和幻觉,他的话一句都不能信!你是不是被他影响了?”
她不再理会试图辩解的赵刚,对两个保安下令:“准备镇静剂和束缚带。看来上次的‘治疗’强度还不够,需要让他更‘安静’一些。”
一行人快步走向禁闭室。周雪梅透过栅栏上的小窗往里看,只见陆北辰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沿,姿态放松,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那眼神平静得让她心里莫名一悸。这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发作”过的病人。
“2647!立刻抱头面壁蹲下!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周雪梅用扩音器对着里面喊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回荡。
陆北辰缓缓抬起头,目光掠过周雪梅和她身后的保安,最后落在赵刚身上,那眼神让赵刚又是一个哆嗦。
“周雪梅医生,”陆北辰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声音透过栅栏传来,清晰而冷静,“你的儿子,最近是否总是在午夜惊醒,哭诉看见‘红色的影子’在房间里跳舞?”
周雪梅浑身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件事,是她家里最近最大的困扰和秘密!她带儿子看了无数专家,都查不出原因,只能归结为儿童夜惊。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更不可能告诉一个被隔离的精神病人!
“你……你怎么知道?!”周雪梅失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之前的专业和冷静荡然无存。
陆北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用那种平淡却笃定的语气说:“告诉他,影子怕光,尤其是正午的阳光。在他床头,放一面小镜子,镜面朝外。三天后,自然无事。”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能穿透周雪梅的灵魂:“至于你,周医生,你最近是否总感觉后颈发凉,仿佛有人对着你吹气?特别是在……翻阅某些‘特殊’病患档案的时候?”
周雪梅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后颈,脸上的惊骇已经无法掩饰。这件事,连她丈夫都不知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精神病人!
两名保安也察觉到了周医生的异常,面面相觑,不敢再轻举妄动。
陆北辰微微后靠,倚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话耗尽了他不少力气,又或者,接下来的“游戏”已经不值得他再投入更多关注。
“我说了,把能做主的人叫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不容抗拒,“或者,你们可以试试强行给我注射‘镇静剂’,看看最后‘安静’下来的,会是谁。”
禁闭室外的走廊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周雪梅粗重的呼吸声和赵刚惊恐未定的眼神,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打败他们认知的一切。
这个2647,不是疯子。
他可能是……某种更可怕的存在。
而禁闭室内,陆北辰(神君)的脑海中,一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这个世界的“能量”虽然惰性十足,压制力极强,但似乎……对他这种来自更高层级、本质截然不同的神念,反应尤为剧烈。刚才他只是稍微调动神念感知周雪梅身上沾染的微弱“异常气息”,就几乎抽干了这具身体本就不多的体力。
限制极大,但似乎,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在这里,他这种“异常”,或许是唯一的“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