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隐

丹青隐

主角:扶音玄溟沈素绡
作者:梵梨音

丹青隐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9-13

一阴霾雨丝缠绵,敲打着“听松阁”古旧的窗棂。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宣纸、墨锭和干燥植物混合的独特气味,沉静而厚重。

扶音正伏在宽大的红木工作台上,指尖捻着一缕极细的鼠须笔,

全神贯注地为一方清代的山水册页做最后的接笔。她的动作稳定得如同精密仪器,

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百年的墨韵。“听松阁”不大,

隐在一条梧桐掩映的老街深处。主人雍徽先生,此刻正坐在角落的藤椅上,

捧着一卷泛黄的书册,银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而睿智。他是扶音的导师,

也是这座小小艺术堡垒的守护者。这里接的活儿不多,但每一件都需经雍先生过目,

也多是些真正懂行、惜物之人的托付。门扉上的铜铃轻响,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来人挟着一股室外的湿冷气息。他身形高大,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大衣,面容冷峻,

约莫四十余岁,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室内时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手中提着一个异常沉重的黑色金属画筒,筒身线条冷硬,与这满室温润的古意格格不入。

“雍徽先生?”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雍徽放下书卷,缓缓起身,

脸上带着惯常的儒雅微笑,但扶音敏锐地察觉到,老师镜片后的目光在接触到那金属画筒时,

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正是老朽。先生贵姓?有何见教?”“玄溟。”来人言简意赅,

目光却越过雍徽,落在了扶音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久闻‘听松阁’扶音女士修复技艺精湛,尤擅处理疑难杂症。我有一幅古画,急需修复。

”他将沉重的画筒放在工作台旁的一张空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扶音放下笔,微微颔首,

算是打过招呼。她习惯了沉默,尤其在面对陌生且气场强大的委托人时。玄溟打开画筒,

动作干脆利落,取出一卷用特制丝绸包裹的画轴。当他小心翼翼地将画轴在空台上展开时,

扶音和雍徽都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冷气。这哪里是一幅画?更像是一块饱经摧残的破布。

尺幅不小,约三尺条幅。画心是绢本,原本应是一幅明代风格的《仕女簪花图》,

不忍睹:大面积的霉斑如同丑陋的疤痕覆盖了大半仕女的面容和衣饰;虫蛀的孔洞密密麻麻,

尤其集中在边缘和画心连接处;几道撕裂的痕迹狰狞地贯穿画面,

其中一道几乎将仕女腰身截断;颜料剥落严重,仕女发髻上的金簪只剩模糊轮廓,

裙裾上的花纹早已斑驳难辨;绢本质地也极其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齑粉。

整幅画散发着一种陈腐、衰败、甚至带着一丝不祥的气息。“明代佚名,《仕女簪花图》。

”玄溟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我需要它恢复如初。

不是‘修旧如旧’,是‘恢复如初’,看不出任何破损痕迹。”雍徽眉头微蹙,

上前仔细查看,手指悬在画面上方,终究没敢落下。“玄先生,此画损毁程度……前所未见。

霉变深入肌理,虫蛀伤及绢本纤维,撕裂处应力巨大,颜料层更是脆弱不堪。

‘恢复如初’……恐非人力所能及。常规修复,力求保存其历史痕迹与原貌神韵,

方为正道……”“我只要结果。”玄溟打断他,目光如冷电般射向扶音,“扶音女士,

你能做到吗?或者说,‘听松阁’敢不敢接?”扶音的目光紧紧锁在画上,

尤其是那仕女模糊的面容和被霉斑覆盖的纤细脖颈。那残破的画面下,

似乎有一种极其微弱却执拗的呼唤,穿透时间的尘埃,直抵她的心底。这感觉很奇异,

甚至让她指尖有些发麻。她没有立刻回答玄溟,而是看向雍徽。雍徽沉吟片刻,

缓缓道:“玄先生,修复之道,首重敬畏。此画……怨气颇重,强求完美,恐非吉兆。

且如此浩大工程,所需时日……”“一个月。”玄溟再次打断,报出一个令人窒息的时间。

“我只有一个月。五百万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一千万。

若逾期或修复效果未达要求……”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违约金,三千万。

‘听松阁’从此除名。”空气瞬间凝固。雨声仿佛被隔绝在外,

只剩下画轴散发的陈腐气息和玄溟带来的无形压力。扶音的心猛地一沉。三千万违约金,

足以让“听松阁”万劫不复,让老师毕生心血付诸东流。这哪里是委托,

简直是裹着蜜糖的毒药,是**裸的胁迫!雍徽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看向扶音,

眼中是询问,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扶音读懂了老师的眼神,这画,这委托,透着诡异。

玄溟的目的绝不单纯。但“听松阁”的招牌,老师的声誉,

还有那仕女眼中若有似无的悲戚……都像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她。她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冷静地再次审视那幅残破的《仕女簪花图》。霉斑深处,

虫蛀边缘,撕裂的断面……每一个细节都在她脑海中飞速放大、分析。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曲,那是她面对极致挑战时身体本能的兴奋与专注。“我能修。

”扶音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抬起眼,

迎上玄溟审视的目光,“但我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修复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所有材料,

必须由我指定,您负责提供。”玄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探究。

他盯着扶音看了几秒,似乎想从她平静的外表下挖出些什么。最终,他点了点头:“可以。

合同,现在就签。”他从大衣内袋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条款苛刻,金额赫然。

雍徽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知道扶音的性子,一旦认定,

九头牛也拉不回。他只能祈祷,这步险棋,不要带来无法承受的后果。沉重的合同签下,

如同签下了一张通往未知深渊的门票。玄溟留下画和一张巨额支票,

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那幅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画,

和“听松阁”内压抑的寂静。雍徽走到扶音身边,看着那幅残破的仕女图,低声道:“音儿,

此画……非同寻常。那玄溟,更是深不可测。你……”“老师,我知道。”扶音打断他,

目光依旧锁在画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我听到了……画在求救。

”她伸出手指,虚虚地点在仕女被霉斑覆盖的鬓角,“就在这里,有东西。”雍徽闻言,

瞳孔骤然一缩,看向扶音手指的方向,神色复杂到了极点。二针尖泣血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修复室成了扶音一个人的战场。厚重的窗帘垂下,只留一盏高显色指数的专业无影灯,

将惨白的光线精准地投射在《仕女簪花图》上。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特制溶剂和旧绢布混合的奇特气味。扶音换上了洁净的棉质工作服,

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她戴上高倍放大目镜和轻薄的手术手套,

整个人进入一种近乎禅定的状态。世界缩小到只剩下眼前方寸之地,

她的呼吸、心跳仿佛都与古画衰弱的脉动同步。第一步是除尘。她先用特制的软毛刷,

屏住呼吸,以羽毛拂尘般的力道,极其轻柔地拂去画心表面松散的灰尘和霉斑浮层。

动作轻缓得如同对待初生的婴儿。每一刷落下,都带走一层时间的污垢,

也显露更多触目惊心的伤痕。接着是清洗霉斑。这是最凶险的一步。霉斑如同附骨之疽,

深入绢本纤维。扶音调配了极其温和的复合酶清洗液,用最小号的羊毫笔尖,蘸取微量溶液,

点涂在霉斑边缘,利用毛细作用让溶液缓缓渗透。她必须全神贯注,

控制溶液的量和渗透范围,稍有不慎,便会溶解颜料层或进一步损伤脆弱的绢本。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笔尖触碰绢本的细微沙沙声,和扶音自己清晰的心跳。

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她却浑然不觉。她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指尖,

在放大镜下那微观的世界里。霉斑主要集中在仕女的面部、脖颈和左侧衣袖。

当扶音小心翼翼地处理到仕女左侧鬓角、靠近耳垂下方的一小块顽固霉斑时,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放大镜下,被霉菌覆盖的绢本表面,似乎有些异样。那些纤维的走向,

不像自然霉变形成的杂乱无章。她调整了一下光源的角度,让光线几乎平行于画面照射。

就在侧光掠过那片区域的刹那,扶音的呼吸骤然停止。在放大镜的视野里,

那片被霉菌半掩的绢本纤维上,赫然出现了一行极其细微、几乎与绢丝融为一体的凹痕。

那不是霉蚀,不是虫蛀,也不是自然磨损。那凹痕排列整齐,带着人工雕琢的刻意感,

微小到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只有在高倍放大和特定角度的侧光下,才能勉强窥见一丝端倪。

扶音的心跳如擂鼓。她稳住微微发颤的手,换上一支更细的探针笔,屏住呼吸,

用针尖最细微的末端,沿着那凹痕的走向,极其轻柔地“行走”。

针尖传来的触感清晰地告诉她:这些凹点,

尖细的工具——很可能是特制的微型刻针——一下下、极其耐心地刺在绢本纤维之间形成的。

这不是绘画的笔触,这是人为刻下的密码!隐藏在霉斑之下,画作的肌理之中。

一股寒意顺着扶音的脊椎瞬间窜上头顶。她感到头皮发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是谁?

为什么要在一幅古画上,用如此隐秘的方式刻下这些?刻的是什么?

巨大的震惊和强烈的好奇如同两只巨手攫住了她。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工作台抽屉里取出专用的超薄、半透明**纸和极细的碳粉。

她将**纸轻轻覆盖在那片区域,用极软的羊毛毡轻轻拍打,

让碳粉均匀地落入那些微小的凹点之中。小心翼翼揭起**纸,对着灯光。

一行由极其微小的黑色点状痕迹组成的、扭曲断续的线条显现出来。它们排列的方式,

隐隐符合某种汉字的间架结构。扶音的心脏狂跳不止。她立刻取出纸笔,

对照着**纸上的痕迹,尝试着描绘、组合。那些点痕残缺不全,辨认极其困难。

她尝试了多种组合方式,结合明代常见的密码形式推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汗水滴落在纸上。终于,几个模糊但能勉强连读的词语组合,

在她脑中炸开:…沈…素…绡……冤…死……画…藏…秘……血…证…沈素绡!

冤死!画中藏秘!血证!扶音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寒意如同实质的冰水,将她从头到脚浇透。这根本不是一幅普通的古画,这是一幅裹尸布,

是控诉状,是沈素绡这个女子,用生命留下的、指向凶手和真相的血泪密码。她猛地抬头,

看向画中仕女那被霉斑和剥落颜料覆盖的面容。那模糊的五官,

此刻在她眼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悲恸和绝望。那微微侧首的姿态,不再是为了展示簪花之美,

而像是在躲避致命的袭击,又像是在用尽最后力气,将秘密刻进承载自己形象的画作之中!

“沈素绡……”扶音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冰凉。

玄溟……他知不知道这幅画里藏着什么?

听松阁”为威胁要“恢复如初”……难道就是为了彻底抹去这些隐藏在画骨深处的泣血证词?

!恐惧如同藤蔓缠绕住心脏,但随之升腾起的,是更强烈的愤怒和一种近乎使命感的冲动。

她不能让它消失,沈素绡的声音,被湮没了数百年,不能在她手中再次被抹杀!

三绢底惊魂巨大的震惊和使命感让扶音暂时压下了恐惧。沈素绡的密码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一个尘封数百年的血腥秘密之门。玄溟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但此刻,

扶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更多的证据,揭开真相!她将发现密码的**纸仔细收好,

藏在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然后,她的目光投向了画作的背面。正面损毁如此严重,

背面衬纸或许能提供更多线索,甚至可能保存了当年装裱时留下的蛛丝马迹。但揭开旧裱,

风险极大,极易对脆弱不堪的画心造成二次伤害。然而,沈素绡的呼救声在扶音脑中回响,

盖过了所有顾虑。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一项更为精细和危险的操作——局部揭裱,

探查画背。她调亮了灯光,用特制的加湿器极其缓慢、均匀地增加画作局部的湿度,

软化已经老化脆弱的浆糊。这个过程需要极强的耐心和精准的控制,湿度过高或时间过长,

都可能让本就脆弱的绢本彻底解体。经过漫长而煎熬的数小时,扶音终于用最薄的竹启子,

极其小心地从画心边缘,揭起了一小块与画心粘连的旧衬纸。揭开的区域,

她选择在密码出现的鬓角位置对应的画背,以及……仕女心口位置对应的画背。

当那层发黄、布满霉点的旧衬纸被轻轻剥离,露出画心绢本的背面时,

扶音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在放大镜的强光下,

仕女心口对应区域的绢本背面,赫然呈现出一片不规则的、深褐近黑的污渍。

那污渍深深沁入了绢本的纤维之中,与绢丝融为一体,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晕染状。

更可怕的是,污渍的中心区域,

绢本纤维的排列呈现出一种被强力冲击、撕裂后又干涸凝固的状态。扶音太熟悉这种痕迹了,

在修复无数古旧书画,特别是那些曾经历战乱、动荡的遗存时,

她不止一次见过类似的印迹——那是干涸、氧化了数百年的人体血液留下的!而且,

从污渍的形态和纤维的损伤程度看,这绝非滴落或沾染,

更像是……喷溅或心脏部位遭受重创后直接浸染留下的!

“血……真的是血……”扶音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密码中的“血证”二字,此刻化作了眼前这片刺目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实物。沈素绡,

她真的死于非命!而且极可能是在这幅画前,或与这幅画直接相关的情况下,被暴力杀害!

她的血,浸透了承载她形象的画绢!强烈的生理不适让扶音几乎呕吐。她扶着工作台边缘,

大口喘息,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扫过刚刚揭开的鬓角位置对应的画背。

在靠近边缘、紧贴画轴的位置,似乎有一小团纠缠的异物。她强忍着不适,

用镊子极其轻柔地拨开覆盖的尘絮和残留的浆糊颗粒。灯光下,

几根纤细、柔韧、颜色已变得暗沉无光,但形态依旧清晰的长发显露出来。发丝长度一致,

显然是被人精心收集或……在挣扎中扯断遗留的,

它们被巧妙地缠绕在画轴木杆与绢本交接的缝隙里,被衬纸覆盖,得以保存至今。

扶音的心沉到了谷底。血痕,发丝……这些无声的证物,

比任何文字都更直观地诉说着沈素绡临死前的惨烈。

她小心地用特制的样本袋将这几根青丝收集好。然而,证据还不止于此!

当扶音更仔细地检查心口血渍区域周围的衬纸时,

在衬纸边缘一处极其不起眼的、被霉菌覆盖的褶皱里,

她发现了一小片嵌入其中的、颜色和质地都明显不同于衬纸的织物碎片。这片碎片极小,

只有米粒大小,但质地异常坚韧。在显微镜下观察,它呈现出一种特殊的经纬结构,

颜色是深沉的藏青,边缘磨损严重。最引人注目的是,在碎片中心,用极细的金线,

绣着一个极其微缩、却异常繁复精致的徽记,那徽记像是一朵抽象化的、被荆棘缠绕的莲花,

又像是一只俯瞰的鹰隼,透着一股森严的威仪感。“家族徽记!”扶音立刻反应过来。

这绝非普通仆役或平民能用的织物,这枚徽记,很可能就是指向凶手身份的关键钥匙。

沈素绡在垂死挣扎中,或许无意中抓下了凶手衣物上的这片碎片,

又或许是她自己身上佩戴的、属于凶手的信物?无论如何,它都被血浸透,

阴差阳错地粘在了衬纸上,成了铁证!

密码、血痕、青丝、徽记碎片……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残酷的事实:沈素绡之死,

绝非意外或自杀,而是一场精心策划或**爆发的谋杀。凶手身份显赫,

拥有独特的家族徽记。而沈素绡,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令人心碎的智慧和毅力,

将真相和凶手的线索,以最隐秘的方式,藏进了这幅描绘她自己的画作之中。

扶音看着工作台上这些触目惊心的证物,又看看画中仕女那模糊悲戚的面容,

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混合着巨大的悲愤,在她胸中激荡。沈素绡的声音,她听到了。这沉冤,

她不能视而不见,玄溟想要彻底抹去这一切?休想!

她小心翼翼地将血渍区域重新用新的、更薄的保护衬纸暂时覆盖好,

将徽记碎片和青丝样本袋贴身藏好。就在这时——“叮咚!

”工作室内专线电话的**突兀地响起,尖锐刺耳,在极度寂静的环境里如同惊雷!

扶音被吓得浑身一颤,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她定了定神,拿起听筒。电话那头,

传来玄溟那冰冷低沉、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扶音女士,进度如何?

”四 暗影幢幢玄溟的声音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电话线缠绕过来。

扶音握着听筒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正在处理霉斑和基础加固,难度很大,需要时间。

”“时间很宝贵,扶音女士。”玄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

“我希望你专注于修复本身,不要被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分散精力。记住我们的合同,

上一章 章节目录 APP阅读
安装APP,阅读更加方便 立即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