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周屿出轨的那天,我正忙着把我们租的小小爱巢装扮成他的专属庆功舞台。
他带队研发的游戏demo拿了个含金量不低的行业新锐奖,
他那帮兄弟咋咋呼呼地要来家里暖房,沾沾喜气。厨房里油烟机轰鸣,
我围着那条他送的、印着蜡笔小新扭**图案的滑稽围裙,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
正跟一大锅滋滋作响的干煸牛肉丝较劲。这是他的最爱,我练了无数次,
才掌握到他那份“焦香干韧又不失嚼头”的苛刻要求。气球、彩带堆在沙发上,
冰镇啤酒塞满了冰箱,一切都喧闹而充满期待,直到我的手机在客厅茶几上,
固执地响了第五遍。手上沾着油渍,我胡乱在围裙上擦了擦,小跑过去。是闺蜜发来的微信,
连续几条,最后一条是:“绵绵,你先别激动,看清楚再说。”点开。第一张图拍得很糊,
夜景,光线昏暗。但那个背影,那件我上个月才给他买的**版灰T恤,
我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来。是周屿。他微微低头,一条胳膊紧紧地搂着一个女孩的肩膀,
姿态亲昵熟稔。女孩仰着脸看他,路灯昏黄的光晕像舞台追光一样,
不偏不倚地罩在他们头顶,营造出一种虚假的浪漫。第二张图,拍摄者似乎调整了角度,
清晰得多。是林薇。公司新来的前台,刚毕业,看周屿的眼神永远像含着水光,
自带柔光滤镜。照片背景,是我们小区隔壁那条街上,
那家以私密和暧昧著称的情侣影院入口。我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冰凉。时间仿佛凝固了,
厨房里牛肉丝快要焦糊的嗞啦声变得遥远而模糊。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黑色的玻璃面上,
倒映出我此刻的样子——围着可笑的围裙,头发被油烟熏得有点塌,
脸上还带着忙碌后的红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窒息般的疼痛过后,
是空洞洞的回响,呼呼地灌着冷风。奇怪的是,我没有眼泪,也没有立刻冲进去质问的冲动,
甚至异常冷静地转身回到厨房,关小了灶火,避免牛肉丝真的烧焦毁掉。然后,我走到客厅,
把手机屏幕平静地举到周屿眼前。他正瘫在沙发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舞,激战正酣,
脸上还带着即将被兄弟们簇拥庆祝的、毫不掩饰的得意。“这,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没有一丝波澜。周屿的手指瞬间僵住,
屏幕上的游戏角色发出一声哀鸣,伴随着“Defeat”的系统音效,宣告失败。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
那句经典的、在无数电视剧里上演过的“老婆你听我解释”还没组织好语言,我先笑了,
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庆功会照常。”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清晰而冷静,
“别让你的兄弟们失望,扫了兴。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他慌乱失措的脸,“晚点再说。”那一晚,我扮演了最称职的女主人。笑脸迎人,
熟练地开啤酒递饮料,甚至能插入他们关于引擎、代码和未来构想的喧闹讨论中,
说几句得体的玩笑。周屿如坐针毡,目光像受惊的兔子,一次次小心翼翼地撞过来,
又在我刻意忽视的平静里仓皇逃开。我甚至主动和林薇碰了杯,
她作为“顺路过来祝贺的同事”也来了,眼神躲闪,指尖冰凉得像蛇。那一刻,
我站在喧嚣的中心,却仿佛置身事外,像个残忍又冷静的导演,
看着主角们在即兴出演一场早已注定悲剧结局的戏码,内心一片荒芜的平静。客散人静,
满地狼藉,空气里混杂着酒气和食物的残味。周屿试图抱我,手臂刚伸过来,
被我侧身轻巧地躲开。“分手吧。”我说,声音在骤然寂静下来的客厅里,
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清晰的波纹。“不!绵绵,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
喝了点酒就……”他语无伦次,眼眶真真切切地红了,演技逼真。这套说辞,
庸常得让人心生倦怠。“酒后可不会连着陪你加班三天。”我冷静地打断他,
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怜悯,“周屿,我们都体面一点。”我转身走进卧室,
“咔哒”一声反锁了门。将他所有的哀求、捶打、以及最后演变成的压抑呜咽,都隔绝在外。
眼泪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汹涌而上,不是因为失去这个男人,而是为那整整七年的青春和感情,
最终凝固成了一只丑陋又僵硬的蚊子,被永远封存在名为“过去”的琥珀里,再也无法鲜活。
第二章器大活好的“客户谦”我没搬出去,而是让周屿滚蛋。他起初不肯,
梗着脖子说我无理取闹。直到我当着他的面,
面无表情地将他视若珍宝、**版的那些游戏手办,一个个胡乱塞进黑色的大号垃圾袋,
他才真的慌了神,灰溜溜地收拾了几件essentials,
去公司附近找了间短租公寓。空间陡然空下来,日子却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上班,
下班,对着外卖APP食不知味地划拉半天,最后往往泡一碗面对付过去。
闺蜜怕我憋出毛病,生拉硬拽带我去城中有名的酒吧街。灯红酒绿,音乐震耳欲聋,
舞池里扭动的男男女女像一个个模糊晃动的影子,我突然觉得荒谬至极,
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我要报复他。”我灌下大半杯烈性的长岛冰茶,酒精灼烧着喉咙,
对闺蜜宣布。“怎么报复?也找个男人?”闺蜜瞪大眼睛。“不行吗?”我摸出手机,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漫无目的地划着。微信列表里,
那个沉寂许久的、备注为“客户谦”的头像跳入眼帘。那是周屿最好的兄弟,许晗。
因为之前合作过一个项目,我顺手备注的。许晗和周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周屿是燃烧的火焰,热烈、张扬,能轻易点燃周围的一切;许晗则是沉静的深海,
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暗流涌动,看不透底。他比周屿更帅,是那种带着疏离冷感的英俊,
公司里明恋暗恋他的姑娘能排到电梯口,但他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单身。鬼使神差地,
我点开对话框。上一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年前,他问我周屿生日想要哪款游戏机。
我打字:「在干嘛?」几乎秒回:「加班。怎么了,嫂子?」那句“嫂子”像根细针,
精准地刺破了我被酒精麻醉的神经。我直接拨了语音过去。他接得很快,
背景音是安静的、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周屿出轨了。”我开门见山,
声音带着酒后的黏腻和不受控制的颤抖,“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管不住自己?
”许晗在那头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你们……现在怎么样?
”“分了。”我说,强调似的重复,“所以,我不是你嫂子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令人心慌的沉默,然后他说:“地址发我,待在原地别乱跑。
”许晗到的时候,我已经半醉半醒,软软地趴在吧台上。他把我捞起来,手臂有力而稳定,
塞进出租车后座。**在他肩上,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清香,
混着一点淡淡的、苦冽的烟草气,和周屿身上那种甜腻的游戏动漫联名款香水味道完全不同。
“许晗,”我迷迷糊糊,凭借酒精赋予的勇气问,“你器大活好吗?
”我能感觉到他揽着我的手臂瞬间僵硬。前排的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投来一瞥,意味深长。
他没回答这个荒唐的问题,只是把我安全送回公寓,安顿在沙发上,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视线扫过床头柜,那瓶安眠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是周屿之前偶尔失眠时备下的,还没吃完。
许晗拿起药瓶看了看标签,眉头紧紧锁起,然后毫不犹豫地,
连瓶带药一起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别做傻事。”他看着我,
眼神里有种复杂的情绪在翻涌。“你怕我死啊?”我歪在沙发上,傻笑着问。“怕。
”他答得简短而认真,“为那种人,不值。”那天晚上他没走,
高大的身躯委委屈屈地蜷在客厅那张对于他来说明显短了一截的沙发上,
身上盖着我那条米白色的针织毯,画面有点滑稽,却又莫名地让人感到一种安定的力量。
黑暗中,我摸出手机,给他的备注改成了:器大活好?第三章生日局的耳光自那晚之后,
我和许晗的关系,变得微妙而复杂起来。他开始每天找我聊天,
话题从最初的“吃饭没”、“在干嘛”,
渐渐延伸到彼此喜欢的音乐、冷门电影、甚至是他童年爬树掏鸟窝摔断胳膊的糗事。
他不再叫我“嫂子”,而是像最亲近的人那样,叫我的小名“绵绵”。我们心照不宣地,
共同回避着“周屿”这个敏感的名字,仿佛那是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疤。
周屿那边并未放弃挽回。消息和电话轰炸了几轮,见我不理不睬,甚至跑到我公司楼下堵我。
我一次都没见。听说他变得很颓废,在公司也心不在焉,出了几次不大不小的纰漏。这些,
是林薇“不小心”在微信上说漏嘴告诉我的。她不知何时加了我好友,
语气茶香四溢:“绵绵姐,周屿哥最近状态好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他其实心里真的特别爱你,每天都……”我反手就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许晗。
许晗回了个冷笑的表情,然后问:「下个月我生日,过来吗?」我握着手机,怔住了。
他这是要……公开站队,彻底撕破那层维持着表面和平的窗户纸吗?
许晗的生日局设在我们常去的那家美式餐吧。我故意晚到了半小时,精心打扮,
穿了一条从未穿过的黑色丝绒吊带裙,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曲线。
我到的时候,人差不多齐了,喧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周屿果然也在,瘦了些,
下巴冒着青色的胡茬,看到我时,他眼睛骤然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