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紧紧攥着那卷竹简，骨节发白。

我知道，我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他不是愚忠，他只是被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和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我必须给他一个台阶，一个让他能说服自己，也能说服麾下将士的理由。

“将军，”我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扶苏式的悲悯，“父皇生死未卜，奸臣当道，大秦危在旦夕。我不是在逼你站队，我是在求你，求你为大秦的江山，为蒙氏一族的荣耀，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没有提皇位，没有提复仇，只提大秦的江山，提他蒙氏世代的荣耀。

这是他最在乎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快步走来，单膝跪地：“启禀公子！贼人招了！他们是中车府令赵高派来的，始皇帝陛下……已于沙丘驾崩！赵高联合丞相李斯，矫诏立胡亥为帝，并赐死公子与蒙恬将军！”

轰！

这个消息像一道晴天霹雳，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始皇帝，那个如同神明一般镇压着整个时代的男人，死了？

蒙恬身体一晃，险些栽倒，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悲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都扭曲了。

“陛下……”他喃喃自语，虎目含泪。

所有将士都跪了下来，朝着咸阳的方向，发出了震天的悲鸣。

我没有跪。

我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们。李世民的灵魂，对秦始皇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我此刻心中只有冰冷的盘算。

父皇已死，现在，我就是大秦法理上唯一的继承人。

我等到悲声稍歇，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父皇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奸臣赵高，蛇蝎小人，竟敢勾结李斯，篡改遗诏，另立新君，此乃谋逆！是叛国！”

“我，扶苏，作为始皇帝长子，大秦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在此立誓！”

我拔出腰间佩剑，剑指苍天！

“必将手刃奸贼，清君侧，正朝纲！以慰父皇在天之灵！”

“将士们！”我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张悲愤的脸庞，“你们是父皇最信任的百战精兵，是大秦最锋利的剑！现在，奸臣窃国，你们愿意看着父皇毕生心血建立的帝国，落入阉人之手吗？”

“不愿意！”

“不愿意！”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云霄。士兵们的悲痛，已经化为了最原始的愤怒。

我看向蒙恬，他眼中的悲伤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他走到我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单膝跪地，盔甲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末将蒙恬，愿奉长公子为主！清君侧，诛国贼！”

他这一跪，意义非凡。

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是整个蒙氏家族，是这三十万大军的最高指挥权，彻底、完全地交到了我的手上。

“愿奉公子为主！清君侧，诛国贼！”

他身后的所有将领，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声震四野。

我伸手，扶起蒙恬，直视着他的眼睛：“从今日起，你我君臣一心，共赴国难。”

“末将，万死不辞！”蒙恬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点了点头，心中豪情万丈。

第一步，夺取兵权，完成了。

现在，我手握三十万大军，整个大秦最精锐的力量。

但我并不打算立刻南下。

赵高肯定在咸阳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自投罗网。现在气势汹汹地杀回去，看似威猛，实则正中其下怀，是一步臭棋。

我要做的，是先在这北方，建立一个稳固的，属于我自己的王国。

“蒙将军，”我看着他，缓缓说道，“传我将令，全军整备，准备作战。”

蒙恬一愣，随即眼中燃起战火：“是！末将这就去准备，我们何时南下？”

我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容。

“不。”

“我们不南下。”

“我们向北，先去会一会匈奴的冒顿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