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早晨，李明提前半小时就带着小雨来到了医院。他特意请了半天假，甚至还绕路去买了小雨最爱吃的小熊饼干。
“爸爸，我们是来看苏阿姨的吗？”小雨仰着头问，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纸袋。
李明蹲下身，整理了一下女儿的衣领：“我们是来输液的，顺便看看苏医生。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小雨神秘兮兮地把纸袋藏到身后：“是给苏阿姨的礼物！”
输液室里，孩子们的低泣声和家长的安抚声交织在一起。李明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苏雨的身影，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护士熟练地为小雨扎针后，小家伙出乎意料地没有哭闹，只是小嘴抿得紧紧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小雨真勇敢！”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明猛地回头，看见苏雨正站在他们身后，白大褂纤尘不染，笑容温暖如春。
“苏阿姨！”小雨兴奋地想要起身，被李明轻轻按住。
苏雨自然地坐在了小雨旁边的空位上：“让我看看，嗯，针扎得很好嘛。我们小雨真是太棒了！”
小雨被夸得小脸泛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身后拿出那个小纸袋：“苏阿姨，这个送给你。”
苏雨惊讶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幅蜡笔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长发女子，旁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和男人，三人都笑得眼睛弯弯。
“这是你画的吗？”苏雨的声音柔软下来，“画得真好！”
小雨点头，小声说：“这是你，我和爸爸。我们都很喜欢你。”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李明感觉自己的耳根又开始发烫，赶忙解释：“小孩子乱画的，苏医生别介意。”
苏雨却仔细地将画折好，收进口袋：“这是我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谢谢小雨。”
接下来的半小时，苏雨陪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李明得知她毕业于国内顶尖医科大学，工作八年，特别喜欢小孩子所以才选择了儿科。
“其实我小时候最怕去医院了，”苏雨笑着说，“每次打针都哭得惊天动地。所以现在特别能理解孩子们的恐惧。”
小雨听得入神，连输液结束了都没察觉。
离开前，李明鼓起勇气开口：“苏医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下班？我想...我想请您吃个饭，感谢您对小雨的照顾。”
苏雨略显惊讶，随后看了眼手表：“今天正好不值班，五点半下班。不过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要的要的！”小雨拽着苏雨的衣角，“爸爸说知恩要图报！”
苏雨被逗笑了，摸了摸小雨的头：“那好吧，不过我知道附近有家亲子餐厅，味道不错，小朋友也会喜欢。”
约定好后，李明带着小雨离开医院，心情莫名雀跃。他先是回家换了身衣服，又仔细刮了胡子，甚至喷了点许久不用的香水。
“爸爸，你好香啊！”小雨像只小狗似的在他身边嗅来嗅去。
李明轻咳一声：“快换衣服，我们要出门了。”
晚上六点，他们准时出现在苏雨说的那家亲子餐厅。店内布置温馨，随处可见绘本和玩具，还有专门的儿童游乐区。
苏雨已经等在那里，换下了白大褂，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挽起，比在医院时多了几分柔和。
“你们来啦！”她起身招呼，自然地接过李明手中的小雨外套挂好。
这顿饭吃得格外愉快。小雨彻底被餐厅的游乐区吸引，吃饱后就跑去玩滑梯了，留下两个大人有机会好好聊天。
“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苏雨轻声问，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真诚的理解。
李明搅拌着杯中的咖啡：“习惯了就好。小雨很乖，很少让**心。只是有时候生病了，我会特别手足无措。”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苏雨真诚地说，“很多家长在孩子发烧时都会慌乱，你第一时间就送医了，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他们聊了很多——育儿的困惑、工作的压力、生活的琐碎。李明发现和苏雨聊天特别舒服，她善解人意，从不刻意打探，却总能恰到好处地给予回应。
“其实我也挺喜欢孩子的，”苏雨笑着说，“可惜工作太忙，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我妈妈都快急死了。”
李明的心跳突然加速：“像您这样优秀的女性，肯定有很多人追求。”
苏雨摇摇头，语气略带调侃：“在医院里，别人介绍的不是同行就是患者家属，我都快成相亲专业户了。”
这时，小雨跑回来，扑进李明怀里：“爸爸，我想吃冰淇淋！”
苏雨立刻拿出医生的专业态度：“刚吃完饭就吃冰淇淋对胃不好哦，等半小时再吃好不好？”
出乎李明意料的是，一向任性撒娇的小雨竟然乖乖点头：“那苏阿姨陪我们一起等吗？”
苏雨看了眼手表，犹豫了一下。李明的心提了起来，生怕她说要离开。
“好吧，”苏雨最终笑道，“那我就陪小雨等半小时。”
那一刻，李明感觉自己像是中了彩票。
半小时后，他们一起吃了冰淇淋，小雨左边牵着爸爸，右边牵着苏阿姨，开心得小脸红扑扑的。
分别时，夜色已深。苏雨站在地铁口，朝他们挥手告别。
“下次复查是什么时候？”李明鼓起勇气问。
“周五上午，”苏雨说，“还是我值班。”
回程的出租车上，小雨靠在李明怀里，半梦半醒地嘟囔：“爸爸，我好喜欢苏阿姨...”
李明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目光投向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
五年了，他第一次觉得，这座城市不再冰冷陌生。
而地铁上，苏雨看着手机里刚刚偷**下的照片——李明和小雨一起吃冰淇淋的侧影，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也许，母亲催婚那么多次，这次真的该认真考虑一下了。
只是她不知道，周五的复诊，将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等待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