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十七年,冬。漫天飞雪,掩盖不住将军府后院冲天的火光。
沈清辞被铁链锁在冰冷的柱子上,破旧的囚衣早已被血污浸透,寒风裹挟着火星,
燎得她肌肤生疼。“姐姐,你看,这场雪下得多美啊。”娇柔的女声在火场外响起,
沈月柔披着华贵的狐裘,身边依偎着的正是她曾经倾心相付的夫君,当朝三皇子,萧景渊。
沈清辞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眼中迸发出滔天恨意:“沈月柔!萧景渊!我沈家世代忠良,
为大靖镇守边疆,我父兄战死沙场,我为你萧景渊呕心沥血,助你夺嫡,
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沈月柔轻笑一声,眼中满是恶毒:“姐姐,你就是太蠢了。
你以为殿下真心爱你?他爱的,从来都是沈家的兵权!如今你父兄已死,沈家军权在握,
自然该换个人来掌控了。”萧景渊冷漠地看着火海中的女子,语气没有一丝温度:“沈清辞,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肯交出兵符,就别怪本王心狠。月柔温柔贤淑,
比你更适合做我的皇子妃。”“温柔贤淑?”沈清辞凄厉地笑了起来,“她毒杀母亲,
诬陷忠良,盗我计策,夺我姻缘,这样的女人,你们也配?!”“姐姐,饭可以乱吃,
话可不能乱讲。”沈月柔故作委屈地靠在萧景渊怀里,“殿下,你看姐姐,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胡言乱语。”萧景渊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挥了挥手:“火势不够旺,
再加些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更多的柴草被扔进火场,火焰瞬间吞噬了沈清辞的视线。
灼热的痛苦席卷全身,她仿佛看到了母亲临终前担忧的眼神,
看到了父兄战死沙场的惨烈画面。“我沈清辞,在此立誓!”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
声音穿透火光,带着泣血的诅咒,“若有来生,我定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不得好死!”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仿佛看到沈月柔和萧景渊相拥离去的背影,
笑得那样刺眼。……“**!**!你醒醒啊!”焦急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
带着熟悉的哭腔。沈清辞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有些恍惚。入目的是熟悉的雕花床顶,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息。她动了动手指,触感柔软,是上好的锦缎被褥。
这不是她临死前的那间破败柴房!“**,你终于醒了!你都昏睡一天了,可吓死奴婢了!
”贴身丫鬟绿萼见她醒来,喜极而泣。沈清辞看着绿萼年轻了好几岁的脸庞,
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细腻、没有一丝伤痕的皮肤,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颤抖着声音问:“绿萼,现在是……哪一年?”“**,你睡糊涂啦?
现在是永安二十二年啊。”绿萼疑惑地看着她,“昨天你去御花园赴宴,被二**推了一把,
掉进了荷花池,回来就一直发烧昏睡。”永安二十二年!她竟然……重生了?!
回到了五年前!这一年,母亲还在,父兄还未战死,沈月柔的伪善面具还未完全撕破,
萧景渊也还没有露出他狼子野心的真面目!巨大的狂喜之后,是深入骨髓的恨意。沈月柔,
萧景渊!你们欠我的,欠沈家的,这一世,我会连本带利,一一讨回!她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清明。“绿萼,扶我起来。”沈清辞梳洗完毕,
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铜镜中的少女,容颜清丽,
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锐利。“**,二**来了。”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
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曹操曹操到。沈月柔一身粉色衣裙,珠翠环绕,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推门进来:“姐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妹妹担心死你了。
昨天都怪我,没有拉住你,让你受了惊吓。”她说着,眼中便泛起了泪光,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若是前世的沈清辞,定会被她这副样子骗过去,还会反过来安慰她。
但现在,沈清辞只觉得无比恶心。她淡淡开口,语气疏离:“妹妹说笑了,昨日之事,
不过是意外,我怎会怪你。”沈月柔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
随即又笑道:“姐姐不怪我就好。对了,妹妹带了些上好的燕窝来看你,补补身子。
”她身后的丫鬟立刻端上一个精致的食盒。沈清辞瞥了一眼那燕窝,眸光微冷。她记得,
前世这个时候,沈月柔也送过燕窝来,里面加了少量慢性毒药,长期服用,
会让人身体日渐虚弱,精神恍惚。“多谢妹妹好意,只是我刚醒,胃口不佳,
怕是辜负了妹妹的心意。”沈清辞语气平淡地拒绝,“绿萼,替我收起来吧,
等我好些了再吃。”绿萼虽然觉得**今天对二**的态度有些冷淡,但还是依言上前,
准备接过食盒。沈月柔却抢先一步按住食盒,脸上笑容不变,
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姐姐,这燕窝是我特意让人炖了几个时辰的,
放久了就不好了。你多少吃一点吧,就当是给妹妹一个面子。”她非要她现在吃下去?
沈清辞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露出一丝为难:“既然妹妹如此坚持,那我便尝尝吧。
”绿萼端过燕窝,刚要盛一碗,沈清辞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
母亲昨日听说我落水,十分担心,想必现在还在牵挂着。绿萼,把这燕窝送去给母亲吧,
就说是妹妹一片孝心,我想着母亲最近也辛苦了,正好补补。”沈月柔脸色瞬间一变,
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那燕窝是给沈清辞准备的,怎么能给夫人送去?“姐姐,
这……”她急忙想要阻止。沈清辞却不给她机会,看向绿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是,**。”绿萼立刻端着食盒快步离去。沈月柔看着绿萼的背影,气得差点咬碎了牙,
脸上却还要维持着笑容:“姐姐真是孝顺,时时刻刻都想着伯母。”“母亲养育我多年,
我孝顺她是应该的。”沈清辞淡淡回应,“妹妹若是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
我身体还有些乏,想再歇会儿。”这是下逐客令了。沈月柔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没让沈清辞吃下毒药,反而可能让母亲发现端倪,心中又气又急,
却只能强笑道:“那姐姐好好休息,妹妹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便带着丫鬟匆匆离开了。
看着沈月柔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沈月柔,这只是开始。
前世你对我做的一切,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还给你!几日后,沈清辞的身体渐渐好转。这日,
她正在花园中看书,却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果然是萧景渊。他身着月白锦袍,
面如冠玉,正含笑向她走来,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一如前世她所迷恋的那般。“清辞,
听说你前些日子落水了,我特意来看看你。”萧景渊走到她面前,语气关切。若是前世,
沈清辞定会为他这一句关心而心动不已。但现在,看着他这张虚伪的脸,
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放下书,站起身,福了一礼,语气平淡:“多谢三殿下关心,
臣女已经无碍了。”萧景渊察觉到她的疏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以往的沈清辞,
看到他总是满眼欢喜,热情得很,今日怎么如此冷淡?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
柔声道:“无碍就好,我这几日一直担心你。对了,昨日我得了一支上好的玉簪,
想着你定会喜欢,便带来了。”他说着,从随从手中拿过一个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白玉簪,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这支玉簪,沈清辞记得。前世,
萧景渊就是用这支玉簪哄得她心花怒放,让她答应帮他拉拢一位手握重权的老臣。
而那位老臣,最后却被萧景渊设计陷害,满门抄斩。沈清辞看着那支玉簪,
眼中没有丝毫波动:“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臣女素来不爱这些华贵之物,
殿下还是留给更合适的人吧。”萧景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没想到沈清辞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他正想再说些什么,沈清辞却抢先开口:“殿下,
臣女还有些功课要做,就不陪殿下闲聊了。绿萼,送客。”说完,她便转身,
径直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没有丝毫留恋。萧景渊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这个沈清辞,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几日后,宫中设宴。沈清辞随母亲一同前往。宴会上,
沈月柔依旧扮演着她温柔善良的角色,时不时地对沈清辞嘘寒问暖,
暗地里却处处给她使绊子。席间,皇后笑着对沈夫人说:“沈夫人好福气,
养了两个如此出色的女儿。清辞端庄大方,月柔娇俏可人,真是难得。”沈夫人笑着谢恩。
沈月柔立刻起身,福了一礼,柔声说:“皇后娘娘谬赞了。姐姐才是真的出色,
不仅容貌秀丽,而且才华横溢,上次在诗会上所作的诗,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呢。”她说着,
目光看向沈清辞,带着一丝挑衅。她知道,沈清辞虽然出身将门,
但在诗词歌赋方面并不擅长,上次诗会上的那首诗,还是她偷偷塞给沈清辞的。
她就是想让沈清辞在众人面前出丑。众人的目光果然都集中到了沈清辞身上,
等着看她的表现。萧景渊也看向沈清辞,眼中带着一丝玩味。他倒要看看,
这个突然变得冷淡的女人,会如何应对。沈清辞却从容不迫地站起身,
微微一笑:“二妹妹过奖了。臣女不过是略通皮毛,
怎敢在各位娘娘和公子**面前班门弄斧。倒是二妹妹,不仅容貌娇美,而且心灵手巧,
上次臣女看到妹妹绣的一幅鸳鸯戏水图,真是栩栩如生,堪称一绝。”她这话一出,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沈月柔身上。沈月柔脸色微变。她根本不会绣什么鸳鸯戏水图!
那是她从一个绣娘那里买来,准备送给皇后做寿礼的!她强笑道:“姐姐说笑了,
我哪有那么厉害。”“哦?难道是臣女看错了?”沈清辞故作惊讶,“那幅绣品如此精美,
臣女还以为是妹妹亲手绣的呢。看来是臣女眼拙了。”她这话说得似是而非,
却让人忍不住怀疑沈月柔是否真的有如此才能。皇后也笑着说:“哦?月柔还有这般手艺?
改日倒要让本宫开开眼界。”沈月柔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应道:“是,
臣女改日一定呈给皇后娘娘过目。”看着沈月柔那副窘迫的样子,沈清辞心中冷笑。沈月柔,
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好戏,还在后头呢。从宫中回来后,沈月柔一直坐立不安。
她根本拿不出那幅所谓的鸳鸯戏水图,若是被皇后发现她撒谎,后果不堪设想。思来想去,
她决定铤而走险,去找那个绣娘,想办法把那幅绣品再买回来。然而,她刚走出将军府,
就被沈清辞派去的人拦住了。“二**,我们家**有请。”沈月柔心中一紧,
强作镇定:“姐姐找我有什么事?我还有急事要出去呢。”“我们家**说,
是关于那幅鸳鸯戏水图的事。”沈月柔心中咯噔一下,只能跟着去了沈清辞的院子。
沈清辞正坐在窗边喝茶,见她进来,放下茶杯,淡淡道:“妹妹来了,坐吧。”沈月柔坐下,
局促地问:“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妹妹是不是在为那幅鸳鸯戏水图的事发愁?
”沈清辞开门见山。沈月柔脸色一白,不敢隐瞒:“姐姐,我……我根本没有那幅绣品,
那天是我一时糊涂,才说了谎。”“糊涂?”沈清辞冷笑,“妹妹可不是糊涂的人。
你故意在皇后面前提及我的诗,不就是想让我出丑吗?我不过是礼尚往来,
让你也尝尝被人逼到绝境的滋味罢了。”沈月柔咬着唇,眼中泛起泪光:“姐姐,
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我就完了。”“原谅你?
”沈清辞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当初你设计陷害我的时候,
怎么没想过原谅我?”沈月柔被她眼中的寒意吓得一哆嗦:“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帮帮我吧。”“帮你也可以。”沈清辞语气缓和了一些,“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姐姐肯帮我,我什么都答应。”沈月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要你说出,当初是谁指使你在我母亲的药里动手脚的。”沈清辞的声音陡然变冷。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