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地铁一个晃荡。

站在过道里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手里拎着的网兜一歪，一个又大又红的富士苹果滚了出来，骨碌碌地，正好停在了大妈的脚边。

老爷爷连忙躬身去捡，满脸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拿稳。”

大妈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的发泄口。

在那位老爷爷干枯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苹果之前，一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

红润饱满的苹果瞬间被踩得汁水四溅，变成一滩混着泥水的烂泥。

“老东西！走路不长眼！”

大妈厌恶地骂了一句，还用鞋底在地上蹭了蹭，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老爷爷的手僵在半空，满是皱纹的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种极致的屈辱，让整个车厢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了。

这已经不是占座的问题了，这是对一个老人尊严的公然践踏！

一个法学生的本能，让我下意识地解锁手机，屏幕对准那滩烂泥和那张丑恶的脸，按下了录像键。

我要把这罪恶的一幕记录下来！

我指着大妈，声音都在颤抖：“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老人家！你必须向这位爷爷道歉！”

我的仗义执言，彻底引爆了她所有的怒火。

她猛地将矛头对准我，突然伸出那只戴满金戒指的手，不是打我，而是来抢我手里给女友小雅带的生煎包。

“关你屁事！多管闲事！什么东西味道臭死了，从我面前拿开！”

“刺啦”一声，塑料袋应声而破。

滚烫的生煎包稀里哗啦掉在地上，几滴滚油溅到了大妈的裤腿和我的手背上，一阵灼痛。

“啊——我的新裤子！”

大妈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尖叫，那声音比刚才的《最炫民族风》还要刺耳，“这可是我在八佰伴新买的，要2000块钱，你你你你赔我钱！哎哟，我不行了，我心脏病要犯了！你……你这是故意伤害！”

这时，那个格子衫猛地冲过来。

“还敢录像？”他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动作快如闪电。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熟练地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嘴里恶狠狠地说道：“我让你录！知不知道什么叫肖像权！”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将我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抬起脚，用皮鞋后跟，对着屏幕中央猛地踩了下去，还用力碾了碾。

“咔嚓！”

那声音比刚才苹果碎裂的声音还要刺耳！

手机屏幕瞬间变成一张彻底的黑色蛛网。

我唯一的证据就这么被他当众毁灭了！

他还不解气，又补了一脚，将手机踢到角落，然后指着我，对整个车厢的人吼道：“大家看清楚了！这个男的恼羞成怒，自己把手机都给砸了！简直就是个疯子！大家离他远点！”

大妈立刻心领神会，一**坐在地上，死死抱住我的腿，开始哭天抢地：“不准走！你打人！你还毁坏财物！警察马上就来！哎哟我的心脏啊……我要去医院……”

地铁到站，两个警察已经等在了站台上，显然是有人报警了。

格子衫立刻迎上去，指着我：“警察同志，就是他！把我姑妈气得心脏病都犯了，还暴力砸手机，太吓人了！视频我都录下来了！”

周围人投来的鄙夷和恐惧的目光。

我浑身冰冷，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什么叫地狱无门。

格子衫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

“小瘪三，跟我斗？你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