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上的灯刺得我睁不开眼。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忆。
当初,是祁堰先追的我。
他是校园男神,家境好,长得帅,成绩优异。
那么耀眼的一个人,却会笨拙地给我写情书,74封,一字一句都是滚烫的心意。
记得那个冬天,我随口说想吃城东的包子。
他跨越大半个城市,把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捂在怀里送到我宿舍楼下。
零下的天气,他的睫毛都结了一层霜,却笑得比朝阳还暖。
我生理痛到直不起腰。
这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大男孩,红着脸去超市给我买卫生巾。
在网上查了半天红糖水的做法,守在灶台前熬了又熬。
所有人都说他只是玩玩,可他一坚持就是大半年。
每天往返两小时,就为了陪我吃一顿二十分钟的午饭。
我终于被他打动,点头说试试的那天,他抱着我在操场上转圈。
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在一起后,他是最称职的男友。
我的二十岁生日,他送了我二十件礼物,说要弥补我生命里没有他的二十年。
我们约定要完成一百零一件小事,从一起看日出到亲手做情侣杯,他从不敷衍,乐在其中。
这个孩子,就是在我们最相爱的时候到来的。
那时他贴着我的肚子,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宝贝,爸爸等你很久了。“
一滴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没入发间。
我从回忆里挣扎出来。
看着头顶冰冷的手术灯,深吸一口气,对医生重复。
”我确定,请帮我做手术。“
麻醉剂缓缓推入静脉,意识开始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喧哗,伴随着急促的拍门声。
”医生,医生都哪儿去了?快出来。“
是祁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青青犯病了,呼吸不过来,快来抢救!“
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祁堰冲了进来,攥住医生往外跑,”先去救青青,手术晚点再做。“
脚步声远去,我一个人躺在惨白的手术室。
手机响起。
我用尽力气接通。
”绵绵,我到了,你在哪个病房?“
周景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像一道光照进黑暗。
我用气音回答:”我在手术室。“
挂断电话的瞬间,眼前再次浮现出那行熟悉的弹幕。
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孩子不愧是有福气的,保住了。】
弹幕仿佛笃定这个孩子不会被打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