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夺冠那晚,江砚在镜头前对我告白。他说:「绵绵,等我拿到大满贯,我们就结婚。」
三年后他成为影坛最年轻的大满贯得主。而我因为一场车祸销声匿迹。
记者问他是否还记得楚绵。他轻笑:「谁会把选手时期的玩笑话当真?」
后来我复出拍戏,饰演他死对头的白月光。一场醉酒戏,
他闯进片场抓住我的手腕:「你明明说过...只要我拿奖就嫁给我。」
---领奖台很高,楚绵眯着眼,才能看清江砚站在璀璨灯河的中央。
那是电影金梧桐奖的颁奖礼,华语影坛最高荣誉。男人穿着一身丝绒黑西装,身姿挺拔,
接过那座沉甸甸的奖杯时,指尖在流光溢彩的杯身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台下掌声雷动,
无数镜头对准他年轻却已注定载入史册的面孔。“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帝!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带着煽动性的喜悦,“江砚,此时此刻,你想说什么?
”江砚调整了一下立麦的高度,目光扫过台下济济一堂的同行、前辈、名流,
嘴角牵起一个无可挑剔的弧度。疏离,又迷人。“感谢组委会,感谢剧组所有人,
感谢我的团队,还有……”他顿了顿,说出一个名字,是他官方粉丝团的名字,
“一直支持我的你们。”语调平稳,听不出太多激动,
仿佛达成这个无数演员毕生追求的成就,只是他预定行程上的一项,理所应当。
楚绵关掉了客厅的电视。遥控器落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房间里瞬间暗下来,只有窗外远处城市的霓虹,
透进来一点模糊的光。她蜷进沙发,抱紧了膝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另一幅画面。
同样是炫目的灯光,但更喧嚣,更躁动。那是三年前,一档现象级选秀节目的总决赛夜。
她和江砚,作为节目中人气最高、也被暗中剪辑成暧昧对象的两位选手,
并肩站在金字塔形的舞台上。汗水,泪水,漫天飞舞的金色亮片。
主持人宣布江砚夺冠的那一刻,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几乎要掀翻录影棚。她站在他旁边,
笑得眼眶发酸。然后,在所有人,包括楚绵自己,都以为江砚会发表一番标准夺冠感言时,
他却突然转向她,夺过了她手里的话筒。年轻的、尚且带着选秀偶像青涩气的江砚,
眼睛亮得惊人,汗水浸湿了额发,不管不顾地对着镜头,也对着她:“绵绵!
”他喊她的名字,声音透过话筒,带着一点激动的喘息,传遍整个场馆,
也传到了无数屏幕前。“等我拿到大满贯,我们就结婚!”那一刻,
楚绵只觉得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和眼前少年炽热、真诚、毫无保留的眼神。她忘了表情管理,忘了镜头,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然后,重重点了下头。选秀冠军与潜力新星的“赛场求婚”,成了那年夏天最火爆的话题。
CP粉狂欢,路人祝福,他们被视作金童玉女,未来可期。谁能想到,未来会是另一番模样。
江砚一路高歌猛进,从偶像剧男主到大**电影男配,再到独挑大梁的男主,
资源好到令人眼红,而他自身的天赋和近乎苛刻的敬业,也让他稳稳接住了所有机会。而她,
楚绵,在节目结束后不久,参演一部小成本电视剧时,遭遇了严重车祸。
不是八卦小报轻描淡写的“意外受伤”,是真正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多处骨折,内脏出血,
最严重的是面部划伤,差一点就伤及视神经。漫长的治疗,复健,
以及因为药物和创伤导致的,不可避免的体型变化和面部细微改变。娱乐圈是最健忘的地方。
一年,两年……等她终于能够摆脱轮椅,重新站在镜子前时,外面早已换了天地。
江砚的名字越来越响亮,而“楚绵”这两个字,早已被层出不穷的新人淹没,
只剩下一点互联网记忆的边角料,偶尔被CP粉拿出来“考古”,唏嘘一句“意难平”。
她尝试过联系江砚。在最痛苦、最需要支撑的时候,她给他发过信息,石沉大海。
后来才知道,他换了号码,大概是嫌弃旧号码带来的“麻烦”太多。
她也从共同朋友那里听过只言片语,说江砚提起过去,会用“年少轻狂”来定义。心,
大概就是在那时候,一点点彻底冷掉的。
#江砚金梧桐奖最年轻大满贯#的词条毫无悬念地爆了。紧随其后的,
是一个不算起眼的热搜尾巴:#记者提问楚绵#。有不怕事的娱乐记者,
在颁奖礼后的群访环节,挤在喧闹的人群里,高声问了一句:“江砚,还记得楚绵吗?
当年你说拿了满贯就结婚的人!”问题问出的瞬间,现场微妙地安静了一瞬,
随即是更多镜头对准台上,捕捉着男人的每一丝表情变化。江砚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甚至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完美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他微微偏头,似乎觉得这问题有些好笑,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疏离:“谁会把选手时期的玩笑话当真?”轻飘飘的一句,
通过网络,瞬间传遍全网。“玩笑话”。楚绵看着手机上弹出的推送标题,指尖有些发凉。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面部肌肉有些僵硬。也好。彻底断了那点不切实际的念想。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边那份已经被她翻得有些卷边的剧本。封面上,
《暗夜行者》三个字显得冷硬而坚定。这是她复出后能接触到的最好的资源,
一部**精良的犯罪悬疑片,男一号是林叙——近几年崛起速度惊人,演技与流量并存,
更重要的是,他和江砚,是圈内人尽皆知的竞争对手。两人年纪相仿,戏路相似,
资源争夺激烈,粉丝更是水火不容。而她,将在其中饰演林叙角色的白月光,
一个贯穿始终、影响男主命运的关键人物。戏份不算最多,但人设极其出彩,清冷、坚韧,
带着悲剧性的美感。经纪人李姐拿到这个本子时,还小心翼翼地问过她:“绵绵,
这片子……林叙和江砚那边……你知道的吧?会不会有压力?
”楚绵当时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工作是工作。”她需要这个机会,
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平台重新回到大众视野。至于江砚?他已经是陌生人了。
《暗夜行者》片场。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旧家具特有的尘埃气味。
这是一间按照情节要求精心布置过的破旧公寓,灯光师打着幽暗偏冷的光,
营造出雨夜朦胧、窒闷的氛围。楚绵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赤着脚,
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雨水顺着肮脏的玻璃蜿蜒流下,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水光阴影。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酒壶道具,眼神空茫地望着窗外,
脸颊上带着化妆师精心晕染出的、自然的酡红。这场戏,
是她的角色叶晚晴在经历巨大创伤后,独自买醉,情绪崩溃的关键戏码。“Action!
”导演的声音落下。楚绵慢慢拿起酒壶,凑到唇边,仰头喝了一口。
道具酒其实是稀释过的饮料,但她吞咽的动作,微微蹙起的眉头,
以及随后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呛咳,都完美展现了一个不常喝酒之人的勉强和痛苦。
她放下酒壶,手指紧紧攥着壶身,指节泛白。眼泪无声地滑落,混着脸上的人工雨渍,
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呼吸变得急促而破碎,那种压抑到极致、连悲伤都显得小心翼翼的状态,极具感染力。
监视器后的导演微微颔首,眼里露出满意。就在这场戏情绪最饱满,
拍摄最顺利的时候——“砰!”片场紧闭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开,发出一声巨响,
打断了所有人的工作。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裹挟着外面真实的、带着寒意的雨气,闯了进来。
男人没打伞,头发和西装肩头都被雨水洇湿,脸色是一种压抑着风暴的沉郁,眼神锐利如刀,
直直射向窗边那个白色身影。是江砚。整个片场瞬间鸦雀无声。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导演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呵斥是谁不懂规矩乱闯,在看清楚来人后,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江砚似乎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的存在,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楚绵身上,
大步流星地穿过有些凌乱的布景,径直走到她面前。楚绵还沉浸在角色情绪里,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怔住,脸上泪痕未干,带着醉意朦胧的迷茫看向他。下一秒,
她的手腕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大手狠狠攥住。力道之大,让她疼得瞬间清醒了几分。“楚绵。
”江砚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
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被背叛的怒火,
响彻在落针可闻的片场:“你明明说过……只要我拿奖就嫁给我。”“你现在,
这又是在干什么?!”死寂。片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连窗外模拟的雨声道具都似乎停滞了一瞬。所有工作人员,从导演到场务,都僵在原地,
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无所适从。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更是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看看江砚,
又看看被攥着手腕、脸色瞬间苍白的楚绵,大气不敢出。
楚绵感觉自己的手腕骨头像是要被捏碎。那股力量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也带着透过皮肤传来的、江砚指尖的微凉和轻颤。疼痛让她彻底从叶晚晴的醉意中剥离,
但属于楚绵的意识和冷静,也在这一刻回笼。她抬起头,
对上江砚那双翻涌着黑色风暴的眼睛。距离这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
看到他紧抿的薄唇,以及下颌线因为极度用力而绷出的凌厉线条。他在生气。为什么?
凭什么?三年前他轻描淡写地将那段过往定义为“玩笑话”,三年间不闻不问,
如今又凭什么摆出一副被辜负、被背叛的姿态,闯进她的工作场地,对她兴师问罪?
一股混杂着屈辱、荒谬和长久压抑的愤怒,像是冰锥,刺穿了她刚刚因演戏而柔软的心脏。
她没有挣扎,只是用尽全力,一点点,将自己的手腕从他那铁钳般的禁锢中抽离。动作很慢,
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皮肤摩擦,带来一阵**辣的疼。手腕获得自由的那一刻,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圈迅速浮现的红痕,只是抬起眼,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
不起丝毫波澜。“江先生。”她开口,声音还带着一点刚才演戏时刻意营造的、未散的沙哑,
但语调却冷得像是结了冰碴子。“你认错人了。”她顿了顿,在江砚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
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补充:“或者,你喝多了。”江砚整个人僵在那里,脸上的怒意凝固,
似乎完全没预料到她会是这样一种反应。他预想中的惊慌、解释、甚至是哭泣,一样都没有。
只有一片冰冷的、带着嘲讽的疏离。“我……”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卡!
”导演终于反应过来,带着一丝火气和无奈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氛。“怎么回事?!场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