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你的眼睛真该捐给有需要的人。”
“毕竟你眼瞎。”
地牢阴冷,铁链刺骨。
白月柔穿着顶奢礼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言洲从头到尾爱的都是我,你和你沈家,不过是他登顶的垫脚石罢了。”
烈火燃起,浓烟滚滚。
沈清辞在极致的痛苦中闭上了眼。
若有来生,她定要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清辞?清辞?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温柔的呼唤。
这声音……
沈清辞猛地睁开眼。
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衣香鬓影的宾客,悠扬的华尔兹舞曲。
以及眼前这张让她恨入骨髓的脸。
顾言洲。
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俊朗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正关切地看着她。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沈清辞没有回答。
她的大脑一片轰鸣。
这不是她和顾言洲的订婚宴吗?
十年前,她就是在这里,满心欢喜地把自己和沈家的一切,都交到了这个男人手上。
然后开启了她地狱般的十年。
父亲被他设计,公司破产,跳楼身亡。
哥哥被他陷害,锒铛入狱,死在狱中。
而她自己,被他囚禁在地牢,日夜折磨,最终被他和他的白月光一把火烧死。
她竟然……重生了。
回到了悲剧开始的这一天。
沈清辞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不是梦。
一切都是真的。
她回来了。
看着眼前顾言洲虚伪的关切,沈清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是这张脸。
上一世,她就是被这张脸骗得神魂颠倒,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亲手将刀子递到了这个男人手上,让他毫不费力地捅进了自己家人的心脏。
愚蠢。
可笑。
沈清辞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像是淬了冰的刀子。
顾言洲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清辞?”
今天的沈清辞,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的眼神,太冷了,冷得让他心慌。
沈清辞终于动了。
她缓缓推开顾言洲扶着她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我没事。”
她的声音也冷得像冰。
顾言洲眉头微皱。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沈清辞一向对他言听计从,像只温顺的小猫。
今天是怎么了?
他压下心头的不悦,再次露出温柔的笑容,伸手想去牵她的手。
“没事就好,宾客们都等着呢,我们准备切蛋糕吧。”
沈清辞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她的目光越过顾言洲,看向了他身后不远处。
那里,一个穿着淡粉色礼服的女孩正怯生生地站着,一双眼睛像受惊的小鹿,不安地望着这边。
白月柔。
她最好的“闺蜜”。
此刻,她正扮演着一个寄人篱下、生怕惹事的柔弱小白花。
可沈清辞却清晰地记得,她死前,白月柔是如何用淬了毒的语言,一句句地戳着她的心窝。
“你以为言洲为什么接近你?因为你蠢,因为沈家有钱。”
“你送他的每一份礼物,他都转手送给了我。”
“哦,对了,你爸爸跳楼前,嘴里还在喊着你的名字呢。真是可怜。”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沈清辞的理智吞噬。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才没有当场冲上去撕烂那张伪善的脸。
冷静。
沈清辞,你必须冷静。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一世,她不要再做一个被情绪左右的蠢货。
她要他们,慢慢地,一点点地,品尝她上一世所受的所有痛苦。
加倍奉还!
“清辞,走了。”
顾言洲再次催促,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沈清辞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他。
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明艳动人,却不达眼底。
“好啊。”
她轻声说。
顾言洲松了口气,以为她只是闹点小脾气。
他重新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向宴会中央那座九层高的奢华蛋糕。
聚光灯打在两人身上。
主持人拿起话筒,用激昂的声音宣布:“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今晚的男女主角,顾言洲先生和沈清辞**,上台致辞!”
热烈的掌声响起。
顾言洲拿起话筒,深情款款地看着沈清辞。
“清辞,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我唯一的……”
沈清辞看着他表演。
多么熟悉的台词。
上一世,她就是听着这些甜言蜜语,感动得一塌糊涂。
现在听来,只觉得无比讽刺。
顾言洲还在继续他的深情告白,台下的宾客们,尤其是年轻女孩,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沈家大**,真是好命。
找到了这么一个英俊又深情的未婚夫。
沈清辞的目光扫过台下。
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他们正满脸欣慰地看着她,为她找到了幸福而高兴。
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爸,哥,对不起。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我会用我的一切,来守护你们,守护沈家。
顾言洲终于结束了他冗长的告白,将另一个话筒递给了沈清辞。
“清辞,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期待地看着她。
按照剧本,她会含泪说出“我愿意”,然后两人拥吻,订婚仪式达到**。
所有人都看着她。
沈清辞接过话筒。
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
她看着顾言洲,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和志在必得。
她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
然后,她举起话筒,清晰而响亮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我确实有件事要宣布。”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顾言洲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沈清辞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今天起,我,沈清辞,与顾言洲先生,解除婚约。”
“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