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姐,不是你的保姆。”我的声音冷得像冰,“自己弄脏的,自己收拾。给你三分钟,不收拾干净,我就把你连人带行李一起扔出去。”
林浩大概是被我的气势吓住了,愣了一下,随即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操,讲究真多。”
他慢吞吞地走进卫生间,胡乱冲了马桶,又把地上的纸团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湿着手在我的毛巾上擦了擦。
我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跟垃圾一般见识。
这时,林悦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从主卧走出来。她看到我和林浩剑拔弩张的样子,立刻过来打圆场。
“哎呀,大早上的怎么了?”她一边说,一边把我拉开,然后自己走进卫生间,拿出抹布,开始仔細地擦拭洗手台和地板。
“小浩,以后注意点,你姐夫爱干净。”她对林浩说,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责备,反而充满了纵容。
林浩“哼”了一声,坐回沙发上,继续看他的电视。
我看着林悦卑微地收拾着残局,心里最后一点温情也消失殆尽。
她不是不知道我的生活习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比谁都清楚我有点轻微的洁癖。可现在,为了她弟弟,她可以轻易地践踏我的底线,甚至亲手帮他掩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扶弟”了,这是“伏弟魔”。为了弟弟,她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她的丈夫和她的婚姻。
我没再说话,转身回书房换好衣服,拿起公文包准备去上班。
“老公,你不吃早饭啦?”林悦从卫生间追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
“不吃了,没胃口。”我冷漠地换上鞋。
“那我晚上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她小心翼翼地讨好我,“我们……我们好好谈谈。”
“再说吧。”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需要冷静,需要重新审视这段关系,以及思考如何应对。
到了公司,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的律师朋友老刘打了个电话。
“老刘,帮我个忙。我婚前有套房子,全款的,现在想咨询一下,如果离婚,这房子怎么算?”
电话那头的老刘愣了一下:“周岩?你小子搞什么鬼?刚结婚两年就要离?”
“别问那么多,先告诉我法律上怎么说。”
“婚前全款房产,属于你的个人财产,离婚的时候对方是分不走的。除非……你自愿在房本上加上她的名字,那性质就变了,成了夫妻共同财产,离婚就要分她一半。”老刘解释道。
“好,我明白了。”我的心沉了下去。
幸好,我还没有来得及去办加名字的手续。幸好,林浩的出现,让我及时悬崖勒马。
挂了电话,我立刻给银行打了电话,口头挂失了我的工资卡。然后又联系了那套小公寓的租客,让他从下个月开始,把租金打到我的另一张卡上。
做完这一切,我才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绝情,这是自我保护。
晚上,我故意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饭菜香味传来。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其中就有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林悦系着围裙,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碗汤。
“老公,你回来啦?快去洗手吃饭。”她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仿佛白天的争吵从未发生过。
林浩则像个大爷一样,已经坐在餐桌旁,拿着筷子不耐烦地敲着碗。
我换了鞋,洗了手,默默地在餐桌旁坐下。
“姐夫,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加个班搞到这么晚,害得我们等你到现在,我都快饿死了。”林浩抱怨道。
我没理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
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但我却吃不出以前的甜蜜了。
“老公,尝尝看,合不合胃口?”林悦期待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没说话。
一顿饭,吃得沉默而压抑。
饭后,林浩把碗一推,就回次卧打游戏去了。留下一桌的杯盘狼藉。
林悦习以为常地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林悦,”我终于开口了,“我们谈谈吧。”
她身体一僵,慢慢转过身。
“你想谈什么?”
“谈我们,谈你弟弟,谈这段婚姻。”我看着她,“你真的觉得,你弟弟可以一直这样住在我们家吗?”
“我说了,他只是暂住。”林悦的语气又开始变得不耐烦。
“好,那暂住到什么时候?他找到工作?还是他结了婚?”我步步紧逼,“林悦,你别骗我了。你妈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先让你弟住进来,站稳脚跟。等过两年,他要结婚了,是不是还要我给他买套房子?”
林悦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地喊道:“周岩!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妈只是心疼小浩,想让他有个落脚的地方!买房?亏你想得出来!我们家是那种卖女儿的人吗?”
“是不是,我们拭目以待。”我站起身,不想再跟她争辩,“我最后说一次,给你弟弟一周时间,让他搬出去。如果一周后他还住在这里,我们就去民政局。”
说完,我走进了书房,留下林悦一个人在客厅里,脸色煞白。
我知道,这番话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
但如果不断然处理,我的生活将被他们一家人搅得天翻地覆。
那一晚,我把书房的门锁得更紧了。我隐约听到林悦在门外哭,还听到她给家里打电话,似乎是在跟她母亲诉苦。
电话里,我断断续续地听到她母亲尖锐的声音。
“他敢!他要是敢跟你离婚,就让他把房子分你一半!你告诉他,小浩必须住那儿!那是你家,也是你弟的家!”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