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表妹大喜过望，却听时湛又说：“不过要先将云清找回来，她负了本王，本王必要她生不如死！”

母亲和表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低下头去。

母亲再一次来了我的小院，这次颇为耀武扬威。

她洋洋得意地敲我的门：“云清，你若再不出来，母亲也保不住你了。”“现在摄政王正满城通缉你呢，若是想活命，就抓紧时间与你表弟定亲。”

“摄政王如今极爱重云卓，有她作保，或许能留你一命。”

无人应答。

母亲敲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云清，我知道你怨母亲，可你父母双全，她却只剩下我一个，偏疼她一些也是正常。”“若你不想嫁给表弟，全京城的好男儿也任你挑，快出来吧。”

我知道她在虚与委蛇，她只不过是怕表妹婚事受阻，想尽快将我带去交差罢了。

一旁冷眼旁观的小厮终于忍不下去，过来扯住她的袖子，将她往一旁的厢房里带。

直到床下标记着“生辰礼”的箱子被拉出，母亲皱着的眉头才渐渐展开。

那里面藏满了我为母亲作的画和每年的生辰礼。

母亲不喜欢为我过生辰，常对我说“女儿的生辰，母亲的苦难日”。

就连她自己生辰时，也不愿收下我送的礼物。

可即便是这样，每一年的这时，我还是会为母亲准备一件称心如意的礼物。

如今我无法亲手将这些珍宝交予她，她却罕见地看着这些精良的礼物出了神。

“这……都是云清为我准备的生辰礼？”

小厮点点头。

母亲无措地拿起一枚珠冠，这由我在十一岁时随采珠人一起入海采得的珍珠所制，为了寻最圆最大的珍珠，我还差点淹死在海里。

她又拿起一枚玉簪，这是九岁时我打马球赢下的奖品，只因母亲说了一句喜欢，我把双膝都磨出了血。

连翘将小厮的手语转译给母亲听，她默默摩挲着这些新奇玩意，许久没有说话。

我细细地看着她，才发现她已经苍老了许多。

箱子最下面还压着一封信，上面用稚嫩的笔触一笔一划写着：“即便母亲看不见我，我最喜欢的人也永远是母亲。”

我心头有些发酸，这不知又是何时写来安慰自己的话语。

在表妹来之前，母亲也曾将我抱在怀里温柔地哄过，无论过了多少年，我始终舍弃不下这份母爱。

母亲手一抖，那张纸轻飘飘落在地上。

她沉默良久，对连翘说：“去把二**叫来，这门婚事需得再商议。”

连翘惊喜地应了一声，刚要出去，表妹就急匆匆闯了进来。

她手中拿着风筝，仍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却在看见那个箱子时猛然变了脸：“这不是我为母亲准备的生辰礼吗？”

母亲一愣：“什么？这些都是你做的？”

表妹咬着下嘴唇，不一会就红了眼，为难道：“我知您不喜过生辰，可女儿心中记挂，想着等哪一日母亲开心时，我再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供您赏玩。”

她指着刚才的珠冠和玉簪，将它们的来历又复述了一遍，只不过为这些玩意拼命的人从我换成了她。

母亲的脸色愈发难看，表妹却越来越激动，到最后，她拿起那封信贴在心口，哀切地对母亲道：“我知道云清姐姐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可我总渴望着，您有一天也能看看我。”

母亲眼中滚落两颗豆大的泪珠，将表妹一把搂入怀中，小声对她说着抱歉。

只有我看到，表妹嘴角露出了一抹邪笑。将表妹哄走后，母亲怨毒的目光又看向了小厮。“来人，给我把这个谎话成篇的奴才关进地牢！”

她冲出厢房，又跑到我的门前，拼命敲打：“祝云清，枉我还以为你改了性子，没想到你竟抢了云卓的东西来耀武扬威！”

说得气极，她让几个家丁把门撞开，叫嚣着要同我算账。

久封五年的门终于被打开，母亲第一个踏了进去。

不过几秒，她就从怒火冲天变为了疑惑，再然后，她放声尖叫起来。

我瞧着床上已成白骨的尸首，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