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耀武扬威地回了表妹的院子。
表妹早等得焦急,母亲一进门她就连忙跑过去,第一句话却是道歉:“是不是云清姐姐又惹母亲生气了?都是女儿不好,不该一时冲动让您去求她的。”
母亲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还是你最懂事,母亲已与她说好,让她将这门婚事让给你。”
此话一出,表妹罕见地沉默了。
她表情古怪,有些磕绊地问母亲:“您见到她的面了?是云清姐姐亲口答应的吗?”
母亲哼一声:“我是她亲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只能听我的。”
表妹的眸子一闪,主动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哽咽道:“原来有母亲替我撑腰的滋味是这般好,那女儿就谢过母亲了。”
母亲说到做到,竟真的开始为表妹筹备婚事。
她自己为表妹准备了八十抬嫁妆,仍嫌不够,又盯上了父亲留给我的私产。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偷天换日,就有人找上门来。
时湛终于结束了与先帝的五年辅佐之约,带着雁书庚帖上门提亲来了。
聘礼铺满了十里长街,时湛手心微微颤抖,手中还紧紧攥着我五年前给他的玉佩。
母亲和表妹都不知道,我与时湛才是真正共同经历过生死的。
五年前,时湛在猎场被人暗算,重伤掉下山崖时,恰巧遇见了被母亲丢在林中的我。
我那时有父亲护着,遇到事情只会哭,反倒让重伤的他安慰了我许久。
可我也听话,按照他的吩咐寻来了正确的草药,碾碎了给他敷在伤口上,才让他不至于流血过多而亡。
父亲赶来找我时,我们才知道彼此的身份。
回去以后,他就以先帝的托孤请求换来了与我的一纸婚约。
那枚玉佩,就是我后来亲手雕刻,送给他的谢礼。
抚摸着那枚玉佩,时湛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浅笑。
我听见他小声说:“云清,五年没见,你会不会已经忘记我长什么样子了?”
我流着泪伸出手,却只摸到一片空虚。
母亲带着笑脸让人将时湛迎了进去,表妹身形与我相似,就躲在一旁的屏风后,隐约透出影子来。
时湛的目光落在上面,格外温柔。
母亲提出的要求他一概应允,只是临走之前,他要求再看我一眼。
“你们即将成婚,到那时再见面吧。”母亲目光闪躲,时湛好歹执政这么些年,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他当机立断走到屏风后,却只看见一脸娇羞的表妹。
“云清在何处?”他回头看向母亲。
母亲咬咬牙,最终一跺脚:“那个逆女跟人跑了!”
时湛愣住了,高大的身形竟有些站不稳。
他向后退了几步,喃喃道:“不会的,云清说过她会等我,我如今是自由身,可以与她相守一生……”
“王爷说笑了,云清那孩子一向倔强,况且五年过去,人心是会变的。”
见时湛皱着眉不语,母亲清清嗓,对外面说:“进来吧。”丫鬟捧着信进来,毕恭毕敬地说:“禀告王爷,大**早在两年前就与戏子私奔,这是她留给您的书信。”
我的心一沉,难以置信地看向母亲。
她竟是早准备好了一切,不惜让我担上骂名,也要为她的心肝宝贝铺路!
信上的字体与我的十分相似,言辞恳切,只说我厌倦了日复一日的等待,又说摄政王性情残暴,不如戏子温柔小意。
母亲假意安慰,实则悄悄将话题往表妹身上引:“云卓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性情才艺并不比云清差,且她心悦王爷已久,不如……”
“云清在信上说我性格残暴,杀人如麻,此话当真?”时湛摩挲着那封信,突然打断了她。
母亲一愣,随即点点头:“她在家时就时常梦魇,还常求我去推了这门婚事呢。”
表妹也怯生生地开口:“云清姐姐实在太过分了,王爷在我眼中一直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绝不像姐姐说的那样不堪。”
时湛沉默片刻,缓缓笑起来。
他点头对母亲道:“既如此,就让云卓**替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