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想到,这病来得这么急……比前一世还要早。阿筝,若我去了,你带着孩子……”
“我外祖一家,可信。”
“不许说胡话!”我捂住他的嘴,泪水汹涌而出,“你答应过要陪我去雁门关,要看着孩子长大的!”
赵珩的手在我掌心渐渐失了力气,他眼底最后那点水光,终究没有落下。
“殿下……”我哭泣着唤他。
“太子妃!太子妃见红了!”
混乱中,我被抬回了自己的寝殿。
“用力!太子妃,用力啊!”产婆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我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赵珩死了,但我不能死。
我腹中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唯一留下的血脉!
“哇——!”
一声嘹亮的啼哭,“恭喜太子妃!是位小皇孙!是个健壮的小皇孙啊!”
太子的灵柩停在东宫正殿,白幡飘荡,哀乐低回。
皇后的悲痛几乎击垮了她。
我抱着襁褓中的皇孙跪在灵前,一身缟素,形容枯槁。
朝堂之上,暗流汹涌。
皇帝的病势越发沉重了。
储君之位空悬,北疆战败的忧虑,加上本就年迈的身体,让他缠绵病榻,精神也日渐恍惚。
太医院束手无策,只说是“忧思过甚,气血两亏”。
这正是我需要的时机。
我以皇孙体弱需静养为由,将东宫守得如同铁桶。
借着皇后在宫中的余威和太子留下的部分忠仆,我小心翼翼地编织着那张网。
我拿到了更多关于安国公夫人年轻时的信息。
她并非京城人士,而是江南水乡女子,在皇帝登基前南巡时邂逅。
她入安国公府的时间,李烬出生的日子,她与安国公,吕不韦与赵姬的故事……都通过皇帝身边最信任的老太监“无意”的闲谈,通过皇后在皇帝神志不清时“悲痛欲绝”的呓语,一点一滴,渗入皇帝混乱的意识里。
胡太医的药,也开始发挥作用。
他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见安国公夫人幽怨的脸,梦见年轻时的自己,梦见一些模糊不清却让他心悸的片段。
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
皇帝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来人!来人!把李烬……给朕押来!立刻!马上!”
深更半夜,李烬被从安国公府强行带入宫中。
他衣衫不整,脸上带着惊愕和强压的不满。
“陛下……”
“住口!”皇帝猛地抓起手边一个玉镇纸砸了过去,擦着李烬的额角飞过,留下一道血痕。“孽障!说!你究竟是谁的种?!”
李烬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陛下!您……您何出此言?臣是安国公府……”
“安国公?”皇帝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你骗了朕!你们母子骗了朕一辈子!安国公?哈哈哈哈……他当年去江北办差一去数月!你娘那个**!她竟敢……竟敢用野种来冒充龙种!愚弄于朕!妄图窃取朕的江山!”
“陛下!”李烬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臣是您的骨血!母亲对您一片痴心,天地可鉴啊陛下!”